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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家庭变故

中秋,中国人心里一家团圆的日子。

紫诺和妈妈像往常一样等着爸爸回家一起吃晚饭。

可是超过了预定的时间,爸爸还是没有回来,紫诺和妈妈不免有些担心。天渐渐黑了,后来妈妈接了个电话,跟爷爷奶奶一起慌慌张张的出门了。

满桌的菜,紫诺看着觉得格外的刺眼。

在紫诺的心里,中秋是个很重要的节日,因为团圆这两个字。一家五口都在,这样才是团圆的、完整的一家。紫诺比谁都害怕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桌上少了谁的存在。可是今天,空荡荡的屋子里又剩下她一个人。

紫诺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落寞的漩涡里,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被抛下的永远都是自己。

紫诺看着桌上的菜由冒着热气到渐渐凉掉,她的心似乎也跟着一点点的结成了冰。她要的东西很多吗?一个幸福完整的家,这样的要求过分吗?奢侈吗?贪心吗?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紫诺听到了大门响,她迅速的跑到房里,脱了衣服躺进冰冷的被窝,闭上了眼睛。妈妈进来,看了看紫诺,坐在床边,理了理紫诺额前的头发,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紫诺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睡,一夜未眠。

爸爸一夜未归。

第二天紫诺并没有问任何人任何问题。她似乎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知道爸爸肯定出什么事情了,她也知道妈妈应该很烦,她不愿意再给他们添麻烦,所以她依旧没心没肺的吃喝拉撒,微笑着上学。

断断续续的从爷爷奶奶的谈话和亲戚的议论中紫诺拼凑出了结果。爸爸被公安局抓了,要交很多很多的钱,不然就要坐牢。

妈妈舍不得爸爸坐牢,于是把自己的小店盘了出去,把家里的积蓄全部凑起来,总算凑足了钱,把爸爸接回来了。

爸爸似乎苍老了很多。

家里的气氛降到的冰点。紫诺知道爸爸是骄傲的,这些年他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又拉不下脸面寻找新的工作。妈妈的小店盘了出去,一下子家里没有了主要的经济来源,全靠爷爷奶奶的退休金勉强维持家里的生活。这样的情况下家里人的心情不难想象。每天都在微妙的家庭气氛中小心翼翼,她甚至不敢大声,不敢随便说话。

其实很多时候,也许只是最后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就足以让整个人崩溃。何况这对于紫诺甚至整个家庭来讲还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紫诺一夜之间发生了多少变化,也许只有紫诺自己才知道。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变得越来越沉默。

林彬说的对,紫诺以前太过自信了,初二下半学期男生的优势很快显现出来,而紫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屑于刻苦学习,她像混日子一样,白天上课跟小月她们传纸条聊心事,晚上熬夜看金庸的武侠全集。紫诺的成绩直线下降,虽然仍保持着年级前二十,可是比起原来的那个紫诺,她整个人憔悴了好多。好多时候林彬转过身看她,总看到她在发呆,目光呆滞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林彬知道紫诺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着急,很想帮她,可是紫诺自己不愿意说,林彬也不想逼迫她。

那段时间林彬很宠着紫诺。

有一天地理课上做练习册,林彬做完之后便转过身来,趴在紫诺的桌上,看着紫诺对着空白练习册发呆。

“我说,你填,好不好?”

紫诺神游的思绪被牵扯回来,眼睛一下子有了焦距。印入眼帘的是林彬那笑着的眼睛,里面满满的装着宠溺,紫诺一下子就沉沦在那双含着笑的眼睛里。

“好。”紫诺轻轻的应道。心情也因林彬的笑而变得温暖起来。

很多年后,紫诺一直一直都记得那时林彬的笑。

后来那一学期每次的地理课上林彬都会转过来趴在紫诺的桌上,他们对面坐着,头几乎靠在一起,林彬用手指着练习册上要填写的空白处,嘴里轻声念着答案,紫诺安静的写着。偶尔默契的抬起头,看着彼此的眼睛,相视,微笑。他们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年少的心里没有太多杂质,只是觉得如此的距离,会让彼此的脸微红,但更多的是一种心被填满的幸福感。

还有一次无比严厉的数学老师把紫诺叫上黑板做习题,紫诺瞬间愣住了,林彬回头看她,发现紫诺眼里满满的写着“不会”两个字。

林彬飞速的把答案写在纸条上,扔到站在黑板前的紫诺的脚边。紫诺平时就怕死那该死的数学老师了,哪里敢蹲下捡纸条啊。数学老师见紫诺半天都没写出一个字,就让紫诺回座位,叫另一个同学上去做了。

那个同学一上去就捡起了林彬的纸条,刷刷的就抄好了。数学老师一顿夸奖。林彬脸都黑了。早知道是这样,鬼才会冒险扔纸条呢。

紫诺知道以林彬的脾性,这算是做到极致了。他本就讨厌她抄答案。最近她成绩一直往下掉,可是林彬从来都舍不得说她半句,实在不行林彬就把自己的习题册给她抄,但她但凡心情好一点,林彬就自己出题,很耐心的一题一题的讲给她听。

那段时间,同学朋友谁都嫉妒紫诺,是她让那个冷若冰霜,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男孩老是那样温柔的对着她笑,半年前认识林彬的人谁会相信林彬会把自己的作业借给别人抄啊!

也许是因为那样最孤独的日子是林彬一直陪着的,所以紫诺对于那些日子里林彬对她的每一点一滴的好,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她都深深的刻在的心里,不,是深深的刻在了她的生命里。紫诺是个念旧感恩的人,林彬的好,她一直记着,哪怕很多年后,林彬变了,而她始终微笑的仰望他,始终忘不了他曾经陪伴着她的点点滴滴。后来想起那段日子的时候紫诺甚至在心里感激曾经的这场家庭变故,才让一向高傲的她在林彬的面前变得软弱,也才有了那一段林彬对她的宠溺的日子。那年少岁月里青涩纯洁的爱恋,往后的岁月里每每忆起时还能感受到那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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