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修如今心思何等通透,一看景中天低着头就明白。连忙说:“好酒!好酒!”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景中天一听刷的抬起头来,复应道“好酒,确实是好酒!”心中忍不住感慨,看来我还是误会一修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道:“一修,在学府我与单铭和单文单武也有略有交集。”
“嗯?他们在学府怎么样?”单修听到自己兄弟几个的消息忍不住问道。
“单铭和单武是修武为主,已是人境九品,突破玄境再望。单文修文,被学府的一位大学士收为弟子。”
“好,单铭单武武艺有成,单文又得到大学士认可,可喜可贺。有没我姐姐单瑶的消息?”虽然自己儿时痴呆自己三个兄弟对自己不理不睬,单修根据自己的情况,也不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听到兄弟三个都不错心里也很开心,毕竟是一家人,只是纳闷怎么没有姐姐单瑶的消息。在单瑶还没去学府的时候,一直对痴呆的自己照顾有加,时常带自己玩耍。
“单瑶在学府得罪了丞相之子,受到打压,连带单铭、单文、单武都过的不是很好。”景中天有些迟疑的说。话毕,突然看到对面的单修眼睛一凝,神光暴闪,手中的海碗已然碎裂。身上气势如滔天洪水像自己汹涌而来,自己仿佛看到了千丈尸山,淌出殷红的鲜血,聚成了一片湖泊。这种感觉刹那间又消失,待反应过来发现背心已经被冷汗打湿。酒意全无。
单修也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回气势。左手背在椅后,闭着眼睛,右手轻叩桌面。
心中思量,疼爱自己的姐姐在学府受到欺负,自己的兄弟出头连带受到打压。学府中的人大多数是朝廷官员或各个家族的子弟,相处的关系如何,对今后的各方势力影响非同一般。往往在学府中结成的集合,就是以后家族的联盟。所以学府中的事情家族不得干预,任其自由发展。兄弟姐妹受到欺负,自己怎能在家中窝着。看来自己也得去学府进修,壮其声势。
景中天,景中月对望一眼,心中骇然。刚才在单修暴出气势的时候,这对兄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而且死的毫无反抗之力。想到这里,两人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更是疑惑,以单修的年龄和经历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气势。
“中天,学府下次招收弟子是什么时候?”单修问道。
“两个月后,也是我和妹妹返回学府的时候。”景中天心里疑惑难道单修要去学府进修,支援一干兄弟。
“好!到时候我们三人结伴去皇城。不说这些了,来!喝酒!”单修心中已经决定,要用这两个月的时间拼命修炼,提升自身实力,免得去了学府帮不上忙,还成为累赘。虽然只靠气势就能搞到一片,但是碰到能顶住气势的高手,三两下就把自己打趴下了。
“好,来喝酒,干了!”景中天毕竟是大家族子弟,转眼就反应过来,单修再强大,和自己都是朋友,也就释然。
项羽,白起,龙言那都是武道绝世强者,身体素质过硬,很少有醉。单修虽然融合着三人的灵魂,他就是项羽、是白起、是龙言也是单修。但毕竟是第一次喝酒,不一会便以醉意朦胧。
听着珠帘外的曲调,不禁想起了爱妾虞姬。每当自己饮酒时,虞姬也在一旁抚琴唱曲。奈何自刎于乌江。猛干一碗酒,大声吟道: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声音传满这个三楼,这声音充满了千古英雄的迟暮。最后两句问句,更是让人忧伤。单修气势何其强烈,借酒意释放弥漫了整个三楼。帘外的琴声戛然而止,一时间整个三楼弥漫着悲伤。
景中月更是痴了,殷晨欲轻薄自己时,单修的出场霸气凛然,而看自己的眼神却温柔细腻。听到自家兄弟被打压时,杀气外漏,此时又弥漫着浓浓的忧伤。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骓是谁?虞又是谁?
“中天,你我一见如故,今又能与你在次痛饮,人生一大乐事。”整个三楼的气氛好像与他无关一样,单修什么场面没见过,项羽掀翻过朝廷,争过天下。白起戎马半生未曾一败。龙言既是格斗家,又是旅者,几乎走遍天下。单修边斟酒边对景中天道。
“是也,你我义气相投,又能再次把酒言欢,乐极,乐极。”景中天明显有些高了,摇头晃脑的说。
“醉酒当歌,有歌岂不更好?中天你来高歌一曲以助酒性。”单修醉眼朦胧道。
“不妥,自家知道自家事,我这嗓门不合适,这么多人万一群起攻之,好汉架不住人多,被人打死怎么办?你来。”景中天连连摆手道。
“看你那点出息,我怕我放声高歌吓死人,咋搞?”单修摇头道。显然两个半醉之人把三人中的女性景中月忽略了。景中月也懒得和两个醉鬼参合。
“不如小女子,唱一曲为两位公子助兴如何?”
这时帘传来了一女子声音,清脆婉转如黄鹂鸣唱。却是三楼的歌女不请自来。
“好!有劳姑娘了。”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单修哪有拒绝的道理。
听着悠扬的歌曲,单修和景中天是不是小饮一口,单修此时酒劲上头,意识有些迷糊。景中天更是不堪,说话舌头打结。
“劳烦姑娘在唱一曲军旅方面的。”一曲终了单修有些回味,仿佛回到了过去,自己与人饮酒,虞姬在旁助兴。忍不住再要求。
醉乡楼的歌女都不是普通人。按理说自己为君歌一曲,你应该请我进去才对。怎么还能提再歌一曲的要求。只是她十分好奇帘内是哪家公子,能吟出如此气势恢宏又无奈的诗句,且听声音年纪不大。歌女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歌女琴功很好,将战场的激烈厮杀展现的淋漓尽致。
曲毕,单修目光游离,白起的一生经历在脑海中浮现,我征战半生,为曾一败,战功赫赫。长平之战更是坑死四十万赵军。奈何王听信奸臣谗言。内心悲凉,再吟唱大秦军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本应雄壮的军歌,单修此时唱出来却充满无尽的苍凉。
“有劳姑娘进来一叙。”单修平静了情绪,开口道。
“小女子听歌,拜见公子。”听歌进门,瞧见有两个男人,一个已经趴在桌上不醒人世,一个低头抿着晚里的酒。
“无需多礼,请坐。”单修左手须知,示意坐在他旁边。
景中月看见听歌坐在单修旁边,撇着嘴心想,狐狸精。还好一修从她进来还没正眼瞧过她。
听歌看着端坐着的单修,心里纳闷,我听歌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哪个男人不狠盯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吃了。这个少年人,怎么都不看自己,只是用手虚引。难道我不漂亮?不吸引人?
可怜的听歌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的产生了怀疑。单修虽然只是个小青年,但他有三个人生的记忆。相当于活了三辈子,还都是风云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女人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听歌,并不能引起他过多的注视。
“公子好文采,可年纪轻轻为何语气苍凉,小女子不明,斗胆问。还请公子解惑。”听歌见单修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自斟自饮,不免有些生气,于是看门见山的说。
“年龄只是代表一个人身体的岁月。一个人的经历代表他的生活。这些实实在在的,只能展现出外在的一面。对于内心世界,和心里成熟度则意义不大。就比如说一个人活了二十年,他的身体年龄是二十年,身体的成长的经历是二十的。可内心不同。人的内心自成世界,演绎生活,不一定是与身体同步成长的。有些人,人老心不老;有些人,人未老心也老的白发苍苍。”单修身体活了十四年,可灵魂却是三辈子的。见女子率性,也不拐弯抹角。只是有些东西,只可会意不可言传。
听歌被单修说的云里雾里的,好一会才大概明白。说道:“是啊,在于怎样生活。”
“生活并不难,难得是你选择怎样的生活。”单修看着听歌,一脸的高深莫测道。
听歌听后如遭雷击,愣神当场。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今日相聚甚欢,两月之后,醉乡楼再聚,共赴皇城。”单修起身拍了拍景中天道。
景中天毕竟是玄境高手,内力运转之间,酒意全无。听到单修的话,掷地有声的回答“好!”
言罢,单修并未运转内力,脚步踉跄的离去。他将开始疯狂的的两月修炼。
景家兄妹结账离去,只留下听歌还在呢喃着:生活并不难,难得是你选择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