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办妥了,大人!”两个佣兵随从低头恭敬地向首领汇报。
“好了,下去吧!”唤魔者伽罗斯正在朦胧的魔法烛光下端详着一份悬挂地图,随意挥挥手。两个佣兵连忙退了出去。
不多时,门外又想起了敲打声。
“还有什么事?”唤魔者不耐烦地问道。
户外的黑夜里没有回答。叩门声也暂停了。
唤魔者狐疑地走到门前,猛地打开房门。一阵强风扑进屋内,随风而来的黑影简短而粗暴地扑灭了魔力烛光。
伽罗斯慌忙托起小火球照明,也瞬间被扑灭。短暂的火光使唤魔者看清楚了来访的恶魔。不满地喊道:
“天呐,瓦扣的脑子里爬满蛆虫了么?怎么派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过来?”
来访的恶魔扑打着双翼,示意自己的独特长处。继而在黑暗中暴怒地呲牙,做挑衅攻击状。
伽罗斯举起粗壮的右臂,摆出唤魔的姿势,冷笑着,威胁对面的恶魔。
恶魔连忙摇头哀叫,示意服软,自觉地躲进一段漆黑的帷帐后面。它可不敢触犯独眼暴君厄克图斯的逆鳞。
唤魔者点燃烛光,指了指悬挂地图上潮湿荒野的一个大概位置,随后在墙壁上打开一段魔法镜像,镜像的中心是一个黑发蓝袍的少年。
“快去吧,蠢货,别连一个二阶的小角色都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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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阴雨过后,是深秋的寒意,荒野的草木一天比一天显得生机凋零,给人满眼苍黄的颜色。天气变冷,给伙伴们的行程带来麻烦,他们每天晚上都得提前安置营帐,尽早出去准备柴火,以应对夜晚的寒气。
不过好在此时已经快接近失望之河的边缘,草木渐渐丰茂起来,落叶乔木也逐渐增多,找够可以燃烧过夜的东西不是很困难。
刚刚入夜,伙伴们都坐在篝火前面听羊头魔吹嘘那些所谓从歌革与沙伽那里听来的故事。突然,艾可感觉脑后想起凌厉的风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耳畔只想起“桀桀”的尖笑声……旁边的羊头魔已经敏捷地扑档过去,硬生生抵挡了一击。羊头魔着急而痛苦地发出一声咩叫,被袭击的飞行者虏到空中。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羊头魔周身忽然散发出一阵白光——那是光明元素汇集的迹象。袭击者仿佛被烫伤,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松开了双爪。
闪亮白光的瞬间,大家看清楚了那个袭击艾可的飞行怪物,是一个全身长满古铜色光滑皮肤的恶魔,尖耳、尖下巴、尖脸、三角眼……赫然是一只七阶稀有恶魔石像鬼。
落在地上的羊头魔没让大家过多担心,很快踉跄着爬起来奔跑,在石像鬼张皇失措中与大家汇合了。
“不要遣动黑暗元素!聚在一块,把火把都点上!”羊头魔急忙吩咐大伙儿。它看起来很狼狈,脖子有点歪,耸拉着的一只耳朵上冒着鲜血。七阶石像鬼的一击可够它受的,那种力量与速度的强大,使查尔的护身符都没有起效的机会。
对付石像鬼的方法在人类当中也算是一个普及的常识,大家很快就组织起来了,围在火堆旁,举着两只燃烧的火把,防御者恶魔的进攻方位。飞行的石像鬼迅速飞掠着试探着进攻了几次,都无功而返。而后无奈地飞走了,隐藏在荒野的黑夜里。
那一夜,大家都在紧张中度过,一直熬到黎明时分,天边第一束晨曦的微光出现,才都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石像鬼作为七阶的稀有恶魔,它的强大与弱点同样明显。强大的优势就是能忽略黑暗,在黑暗中来去自由;善于飞行且没有气息,极适合做斥候工作;浑身坚硬,几乎刀枪不入,物理系的攻击几乎不能伤害到它,又免疫除光明与火焰以外的元素魔法。但它典型而又人所共知的弱点就是怕光,光线能让它逐渐石化成雕像,失去行动力,只有在黑暗中才能苏醒过来。所以,石像鬼在黎明到来之前,都会找好阴暗的藏身窝点。
短暂的放松以后,伙伴们开始关心查看羊头魔的伤势。羊头却不以为然,一边偏着头,让艾可和查尔给自己清洗伤口,一边忙着吹嘘自己:
“哎呀呀!我竟然一不小心和一个石像鬼干了一仗,这要是被那帮歌革沙伽知道了,我就成它们的老大了!”
“不过那个蠢货,简直是七阶恶魔的耻辱啊,你们看,就它那点本事,几乎连我都打不过……”
艾可将它的头掰向另一边。羊头魔疼得呲了一下牙,将头扭到另一侧,继续补充:
“你们现在所见的我都已经老啦,手脚可差多了,在我年轻时候,甚至和巨龙干过仗……”
大家看到它那精神矍铄,唾沫飞溅的样子,也都懒得理会,各自去休息了。
不过,羊头魔从此破例分得了一块干净的褥子。
伙伴们休息了半天,补充了体力。恶魔的恢复力果然让人吃惊,羊头魔的脖子也不歪了,耳朵也直立起来了。大家一起商量了一下对策,又行走了少半天的路程,就开始安营休息。然后,全部出动,去寻找大量的柴禾。
夜晚,伙伴们早早地佯装睡下了,只有艾可和羊头魔暗自戒备着,等候在白天准备的大量柴火堆旁。那些柴火摆成了以艾可为中心的离心圆状,都被魔法处理过,保证能在瞬间大片燃烧起来。
果然,不多时候,随着桀桀的笑声,石像鬼收拢了双翼,带着破空声,从高高的夜空中迅疾地俯冲而下。
“快,点火,艾可!”羊头魔一边注视着上空,盘算着距离,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就催促艾可。
“哦,点火!”艾可一时之间有些紧张,竟然把原本非常熟悉的事先也演练了许多遍的“火球术”随着羊头魔一起喊成了“点火”。当然,喊完后他羞愧得无地自容,只是无济于事,在那短暂的瞬间,石像鬼已经扑到头顶了。
关键时候,羊头魔再次挺身而出,迅速伸出手里的木棒阻拦了石像鬼,喊道:“呔,滚开,你这坏东西!”
石像鬼对木棒视若不见,冲着羊头呲了呲牙,以示威胁,继续攻向艾可。
“艾可,火球术!”羊头魔多少也有一些崩溃。早知道竟然会出这种差错,就应该直接提醒他好了。
“火球术!”艾可总算醒转过来,这次没有拖泥带水。
“砰——”干燥的枯枝被引燃了,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倏忽间照亮整个营地。
“呵——呵——”石像鬼慌忙撇下了艾可,惊惧地支吾着转身向高空尽力飞去。只是已经晚了,随着柴堆燃烧范围的扩大,光芒也越来越强烈,张满夜空,被火光笼罩的石像鬼原本光滑充满张力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皴裂硬化,行动也变得逐渐迟缓,直到完全停滞,身体直直坠落在地上。
艾可、羊头魔和黑暗中观察的伙伴们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需要看好这个恶魔,让它身旁一直维持火光,防止它醒来。等待一个好天气,将它放到正午的阳光下曝晒,就会使它陷入长期的休眠。
只是,后面几天都不走运,荒野的天空,一如既往地阴沉着。大家天天祈祷,企盼出现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能够甩掉这个沉重的累赘。行程几乎被搁下了,大家每天抬着石像鬼只能走很短的一段路,就得放下它,四处寻找足够的柴火。黄昏之后,就得提前点燃篝火,将石像鬼抬到火堆前,以保证它时刻在光照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雨天一直也没有再来,又几天,在伙伴们的望眼欲穿中,迎来了一个蓝天白云的日子。随着正午的阳光落下,已经彻底僵硬的石像鬼不甘心地仰头发出最后一声嚎叫,吐出一丝淡淡的一圈黑气,而后皮革再次老化结块,陷入了长久的休眠状态。
艾可和查尔终于如愿以偿,将完全石化的恶魔推进了烂泥里,捂着红肿的肩膀,一身轻松地看着它沉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