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人,是为了守护你的梦想而始终陪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爱情。我心里对太多人,太容易就产生亲近与依赖。旅行中送给我一束野花的儿童,与我一起聊天满脸深刻皱纹的朴实的老人,在车水马龙里擦肩而过对我微笑的陌生人……可是我从不知一段感情如何才可以稳固,或者是确定它一成不变。
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长期性孤独综合症。维持时间很长,却找不到具体原因内心失落感。处在虽然有摆脱孤独的欲望,而且深深隐藏着,却在他人的交往中,因高度紧张而退群。久而久之,形成一种社交障碍对期望中的关系缺乏自信,而这种不自信又反过来阻碍他们获得必要的社交技能。但自己又并不是社交障碍者。真的让人费解。
杨柳曾说,也许我就是一只冷血的人类。会微笑,会亲近,但是又在心理上与人有难以逾越和填补的距离与空缺。总是令人感到很遥远。
并不完全对。我怎么会是冷血,只是不成熟。对于出现在身边的人,他们该如何定位,他们又如何定位我,是个难题。有时那些人亲昵的温暖的言辞与行为令人温暖。有时又让人怀疑。
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寺庙,一位禅师看了我的手相。告诫我两件事:一与人与事,多份情义;二,勿要为情所困。心中有些许震惊,觉得他似乎有些未卜先知。全说中了。可是,究竟是对谁没有情义呢,又是为谁所困。不得而知。但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孩子,梦里我因为她而感到心痛,醒来发现自己在抽噎。
周末的时候,我约了杨柳。
夏夜里,风很凉爽。街道上行人稀稀落落,月色明亮。杨柳穿了简单的T恤,七分牛仔裤,上面有亮片。细带子凉鞋,加上松垮垮的马尾,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大学生。
很多女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不厌其烦地逛街,充实衣柜或者是为了脸蛋花费大量的投资而且心甘情愿,不觉得丝毫奢侈。而男人则在这个过程中倍受折磨,不停的走走停停,充斥在脑海的嘈杂,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商品,有些甚至我不明白它们究竟有什么存在价值,但却引得无数人为其疯狂。
女人和男人本来不需要隔着面具来生活。男人在乎一个女人并不是在意她的妆容是否精致,这些是属于玩世者态度。而女人在乎男人也不是在乎他的满身名贵的装束或者是豪华的名车楼房。两个人需要用感情互相填补在人世间孤单的空缺。但世俗太久,让彼此都活得好累。人就像是日日夜夜戴着面具跳舞,入睡,心力交瘁。
很少有什么能让我感觉心动。我不是一个物质的人,虽然生活逼迫,毫无情调的活着,但还是希望心里能保留着浪漫。为一个人,为一个我会为了她疯狂的人。我相信会有一天,我会为了那个人而彻彻底底改变人生的轨迹。
我们去了水明月。杨柳没有拉着我去买衣服,而是去了三层一个露天的圆台。隔着厚厚的玻璃,可以看见四层的游鱼。五彩斑斓。她喜欢小丑鱼。其实小丑鱼一点也不丑,倒让人觉得很漂亮很机灵。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她说,青峰,我们就像是这些鱼,看起来自由,其实能触及的范围不过这些。
为什么要讲这些。令人莫名伤感。
我想给你自由。青峰,我们需要转机。
不。我们本来就是自由的。我说。有时,我不清楚怎样能够让彼此准确意会,只能简单的带过。只是后者有时更多取决于命运,或许命运仁慈,或许又会捉弄人一生。当两个人越是想要认真,命运越是给他们太多考验与波折。或者,就那么永远不再谋面。
如此,不如我们一起旅行。或许看看,山水,会有所启迪。大自然毕竟拥有更多美妙而神奇的指示。或许刹那间就明了了。
她说我们一起看海。
曾记得海明威曾说过女人与海是及其危险的。(或许也是我记错了)。
海风咸腥潮湿,杨柳绾起裤腿,赤裸着脚在沙滩上捡贝壳。海浪不断拍打着岸边,泛起白色的泡沫。海水里面漂浮着小块的破碎的海带,海藻,与其他东西的碎片。她提着装贝壳的袋子沿着岸边的岩石走进海中,巨大得岩石上满是深绿的海生物。踩上去很滑。
她一直走,走到离岸很远,张着手臂在空中挥舞。我在岸边远远的给她拍了张照片,蜿蜒的排列的岩石伸向远处,而面孔,一团黑暗,只有模糊的人影。她在岩石上的身影太过寂寞。没过多久,她发出尖叫,我很快到她身边,问出了什么事。她一下子把头埋在我胸前,长久的不说话。海水深邃的太吓人了。看不到边,也不敢长时间向深处探看。仿佛会有双手突然就将人拖进海水里。
杨柳说,她触摸埋在海水中的岩石,想要寻找吸附在上面的小的贝壳,突然就觉得海水里像有双手。让她将手缩回来,不敢张开眼睛。不论我怎么说,她都不肯再将手伸进去。我们是同样的感觉。海水太过静谧,像是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像是会一口就将我们吞噬掉。
晚上我们住在海边的度假村装,大家吃完饭都在靠近海边的街道,商店,公园里散步,闲逛。晚餐海鲜太多,腥味很浓,让人不住反胃。我们吃了很少,就出来。海滨城市,被海水的咸腥气味包围着。海浪冲刷着沙滩,不停的发出哗哗声响。
人们的热情还未消退,面对着烂熟于心但陌生的大海,还是发出叫喊,想要让自己留下与别人不同但又千篇一律的回忆。对于它的一切,都过于好奇。
杨柳的脚背有些痛,白天的时候在海水里浸泡太久,海水蜇的皮肤生疼。她还是孩子气的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原来有些东西真的不是看到的那样,很多时候,我们流血的双脚在利刃上行走,但并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默默痛苦,久了也就拥有了免疫的盔甲,当痛苦再席卷而来,自己再没有任何破绽。
公园里满满的都是树木,高低错落,投下斑驳树影。我躲在一棵树后面,等着她抓到我。等了很久,没有看到她的踪影。回去寻她,看见她一声不吭坐在长凳上。我刚走近,她就猛地扑过来抱紧我。
前门后门离的很近,她却不敢一个人穿过树木交织埋下的暗影。太黑了。虽然有些许的光线。我知道她是无神论者,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没有对神或是佛有过多虔诚。但是,她太怕黑暗。而且觉得黑暗是另一个世界。是与白天完全对立完全推翻完全颠覆的神秘维度。
那不过是,我们从来都不敢正视的自我。
如果说人拥有灵魂,那么暗夜之中,是不是,当我们沉沉睡去,我们的影子就与魂灵一起在黑夜里游荡。漂泊在那个奇妙的世界。遇到的各种变成了美梦或是梦魇。而内心平和就深深地坠入睡眠,无梦安眠。
如果选择上帝会风云骤变,飞沙走石,选择魔鬼会福泽鸡犬。你会跟着谁?杨柳睁大眼睛里面看起来有几分笑意,我会跟随你。毫无疑问。
为什么。
没有上帝,也没有魔鬼。我眼前,只有你是活生生存在。我希望得到你手中的金苹果。青峰。有时我都不知道这种自信来自哪里。这是执念。
我是真的感到困惑。爱情,究竟有多少种方式,有多少种面孔,当它悄无声息地到来拴紧两人的心,我该如何分辨,这就是今生今世只有一次的真爱。
茫茫人海中成千上万次相遇,如何就能确认那个对的人。弱水三千,我将选择取一瓢来饮。若是错过了今生,是否还会想要来世。我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