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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灭鞑虏

北风呜咽,战马嘶嚎!漫山遍野的红旗迎风招展,铺天盖地的红巾扎头士卒背风而列,将辽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天空阴郁,站在辽阳城上的元军将领望着城外漫天的鲜红,心中打起了突突。你这红巾反贼在南方闹就闹呗,跑到这天寒地冻的辽阳干什么。作为守卫辽阳的元军将领,他们可知道这辽阳城有多少士卒、都是什么战力,看来这辽阳城是保不住了。

围攻辽阳的不是别人,正是带领红巾军攻破元上都焚毁元帝驻夏宫阙,再下全宁路火烧鲁王府的关先生、破头潘等人。围攻辽阳的红巾军原本是刘福通大宋政权北伐中路军的一部,北伐大都失利后,关、潘二人便率领麾下士卒一路转战到这冰天雪地的辽阳。关潘二人这路红巾军,攻大同、兴和、上都、全宁,竟然没遇到元军像样的抵抗;可一直在人烟稀少的长城沿线晃荡也不是一回事,这行军作战总得要粮饷吧。

关先生名铎,可能因为其言语谈吐、行事作风像先生吧,便有了先生的称呼。关铎伸手搭个凉棚,阻隔风雪的吹拂。抬头看看阴晦的天空,低首望向辽阳城。辽阳城中一片肃穆,看来要恶战一场了,“破头,你们说说,这辽阳城该如何攻取?”

破头就是破头潘,姓潘名诚。潘诚也是手搭凉棚望向辽阳,“辽阳城乃辽阳行省治所,城坚墙厚,不好攻啊,看来要死伤不少兄弟了!”

“怕他个球!”骑马一旁的冯长舅吐了口吐沫,“率领儿郎们攻上去便是,还能怕了他不成!”

“不如派人到城下喊话劝降,如若不行,再强攻也不迟!”沙刘二没有冯长舅那般鲁莽,心思比较缜密,“这天寒地冻的,早日进城也少冻伤些兄弟。”沙刘二这话不假,这些红巾军士卒大都是从河南、淮河一带来的,即使行军沿途加入的士卒也都是久居北方温暖之处,哪里受得了辽东这冰彻透骨的寒气。

“那就派人上前喊话吧!”关铎向潘诚等人点了点头,沙刘二立马向身后一士卒挥了挥手。士卒会意,打马上前,来到辽阳城下。大口呼吸几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辽阳已被我红巾军围困,何不出城、、、啊!”士卒还未喊完,城上一支箭矢飞来将其射到马下。

“攻!”关铎咬牙挥手,“今日一定要将城中鞑虏杀尽!通告全军,破城三日不封刀;汉人秋毫不犯,鞑虏子嗣不留!”

随着关铎一声令下,冯长舅率先带领士卒冲了上去。红巾军没有盾鲁,刚冲入弓箭射程,便一片一片地倒下。虽然袍泽倒毙,可攻城还是要继续。红巾军士卒扛着简易的云梯冲到城墙下,刚准备竖起靠到城墙上,便被推叉给推倒。好不容易靠到城墙上吧,士卒正准备往上爬,又遭到雷石滚木袭击。最惨的还不是被雷石滚木砸到,而是被金汁给淋到;想死死不了,想活也活不成。

城下红巾军士卒往上攻,城上元军往下砸;优势自然在守城一方。不到一个时辰,冯长舅便带着士卒败了下来;三千余士卒,只回来了不足一千。辽阳城下死尸铺地,鲜血将地上积雪染红,继而融化;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罂粟,美丽而妖冶。

“关先生,辽阳城墙坚厚,不好攻取!”冯长舅满身血渍,甚是狼狈,但也要为自己的失败找个借口不是。

关铎也不恼怒,毕竟辽阳城不是这三千人就能攻下的,这只是一次试探罢了。挥手示意其下去歇息,面无表情的看向沙刘二,“刘二,你说要多少人能将辽阳攻下?”

刘二听后便知晓该自己带人攻城了,心中暗暗算计一番。看了看被浓烟遮蔽的辽阳城,“八千!天黑前一定打开这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好,那便给你八千人马!”潘诚咬牙应允,心中有些肉疼;总共才几万人,你小子张口就要去八千。

“拿出咱们红巾军的气势来,让城中的鞑虏瞧瞧!”关铎眯眼瞧向辽阳城,轻声叹息,“拿不下辽阳城,咱们今晚就要挨冻了!”

“卑职知晓!”沙刘二抱拳行了一礼,“且看卑职如何攻上这辽阳城墙!”说完打马转身,点齐士卒,率先向城墙行去。

万人连天,八千士卒也差不到哪里。红巾军齐步迈向城池,嘴中还唱着红军歌;声势震天,看的城中守卫元军双股打颤。沙刘二赶马走到弓箭射程之外,抽刀上扬,“弟兄们,都给老子冲啊!让鞑虏瞧瞧咱们汉儿英雄本色!”

“嘭、嘭、、、”正当沙刘二率领士卒攻城时,天上忽然掉下几团事物,砸入城中;其声绵播数十里,震人发聩;更有甚者,竟然被天降异物的巨大声响给震得耳鼻流血,昏死过去。一息之间,攻守双方竟然呆滞当场,喊杀声也悄然消去;士卒皆是互视相询。等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掉入城中的不明事物便引起了几处熊熊大火。

沙刘二率先反应过来,满脸兴奋,拉起马缰,抽刀指天,“此乃天意,天要灭虏,降者不杀!”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红巾军瞬间狂嚎起来,抬着云梯冲向城墙。红巾军倒是借机攻了过来,可守城的元军却胆怯了;原本就无心恋战,此时见天降异物,还引起熊熊大火。这不是天意是什么,不等红巾军攻上城头,便有人丢下武器准备投降了。

“都给老子捡起来!”元军将领见士卒丢下兵器,马鞭顺手甩了过去,一道血痕出现在士卒脸上,“都给老子守好了,要是叛贼攻上城墙,谁也别想活命!”

可不管元军将领如何辱骂驱打士卒,丢掉了气势哪里还能找得回来。沙刘二见手下士卒已经攻占几处城墙,顿时豪情大发;纵下马来,撒腿向云梯跑去。一边跑一边暗自兴奋,“天助我也,只要等我上了城墙,手下士卒还有胆怯之理?士卒勇猛,还怕攻不破这辽阳城!”

关铎和潘诚两人原本正坐在马上观看战局,差点被那巨大声响给震到马下。等声响过后,正替刘二忧虑时;没想到刘二竟然利用这一天降异物之事攀扯到‘天灭鞑虏’上,心中不禁乐开了花。冯长舅从耳鸣中回过神之后,不禁有些叹惜;要是自己刚才攻城时天降异物该多好,不用白白死去那么多兄弟不说,说不定这辽阳城早已被自己攻破,天大的功劳啊!

“天灭鞑虏,降者不杀!”沙刘二口衔佩刀爬上城墙,插上红巾军旗帜,举刀大声呼喊起来。守城的元军大部都是招募的汉人,只有将领才是蒙人;平日里就受蒙人将领欺辱,此时见辽阳城守不住了,竟然有人挥刀向自己的头领砍了过去。

毫无悬念,辽阳城没费多少时力便被红巾军给攻了下来。城中百姓见义军攻破城池,妇孺老弱竟然夹道欢迎;青壮挥舞着木棒锄头等物,满城的追赶平日欺辱百姓的蒙人和官吏。关铎既然允诺士卒三日不封刀,自然由得士卒抢掠杀戮蒙人;辽阳城内尸肉横飞,血洗街巷,与修罗地狱也没什么差别了。

等晚上红巾军将领稳坐辽阳平章府,便大酒大肉的享受起来;一边说些入不得流的笑话,一边邀赏自己的功劳。沙刘二坐在案几后却是皱眉凝思,今日攻城时天上降下的异物除了一些铁块之外都被大火给燃烧了,其中还有几具烧焦的尸骸,这掉下来的到底是、、、

“报—”一名士卒拖着长音跪到了案几中间,“关先生,各位将军,小的们在城中白塔里寻得一名天上降下的仙人;受了些轻伤,已经被小的们抬了过来。”

“哦?”关铎疑惑一声,向众人巡视一圈,又扭头看向跪在地上士卒,“何来仙人?今日天降异物那是上天在惩戒鞑虏,以后不许再胡言乱语!”

“小的岂敢诓骗先生和诸位将军!”士卒跪在地上有些胆怯的抖动下身躯,“仙人从天上下凡时坐在怪异椅子上,那白塔从上到下都被仙人给贯了个窟窿;要不是那白塔结实,说不定早已倒塌!”

“抬上来瞧瞧!”沙刘二越听越惊愕,破城之后专门派人去寻那天降的异物,不曾有任何收获;这倒好,竟然寻得一名仙人,这倒要看看。

等仙人被抬到屋中,众人皆是满脸惊愕。“仙人”不蓄发就算了,还穿着奇怪服饰、靴子;最让他们惊愕的是,仙人竟然和他们熟知的一个人一模一样。沙刘二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有些艰难的缓了缓气,又努力咽了几口唾沫;抬头看向众人,却发现众人都在盯着自己。

“彘儿!”沙刘二终于忍不住了,因为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失散的侄儿。沙刘二哽咽着爬到青年身边,扒开那奇异服饰;果然是自己的侄儿,这玉坠、这胸口的红痣!想自己与大哥一起起事,侄儿还是名孩童;大哥战死,将侄儿托付于自己,谁曾想去年夏季与元军作战时走散。

“呜呜、、、”沙刘二竟然抱着自己的侄儿哭了起来,原本欢喜的庆功宴顿时充满了悲戚氛围。等其哭够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众人陪了个不是,吩咐士卒将自己侄儿带下去好生照看。虽然见到失散的侄儿心中十分欢喜,可更多的疑惑在沙刘二脑中发了芽;半年多没见自己侄儿怎么长的这么结实了,还穿着那么奇怪的服饰?最让沙刘二疑惑的,还是自己侄儿怎么从天上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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