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老道那边才刚刚擒住怪修准备潜逃的神魂,纪余和灵竹儿以及龙淖观前一众小道士就全遭了大难。
原来纪余和灵竹儿飞起才不过十来丈,那龙淖观中突然出现的光柱就再次放大,直把所有人全部圈进去才罢休。
......
“我这是死了?”
纪余只记得那时候红芒几乎瞬间就充斥着他的视界,尔后光柱的高温就将他脸上灼得生痛,最后似乎连那皮肉也被烧焦熔化。
这里是阴曹地府?,纪余眨了眨眼睛,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死了么,怎么眼前这红芒还未褪去?难道说这阴曹地府便是这般颜色?不对,不对,不管是道门典籍还是那些乡野小说,都说这阴曹地府乃是以黑白灰三色为主,怎会是一片红色?或许在那些凡人的眼里,这阴曹地府自是神秘,但在于修道者而言,这里大约也只是个魂魄流转之所。不谈其他,只是纪余所了解的,道德宗内就至少有两种法门可以使修道者魂魄离体,下探阴曹,当然这两种法子都是可以保证魂魄安然归位的那一类。
所以道门典籍上所说的绝不可能有错,那如此的话,自己岂不是没死?
纪余连忙摸了摸衣袖,果然摸到一个圆滚滚的硬物,原来那困着蜮魔的冰球一直被他藏在袖中,要是自己死了,怎么可能连这东西都能带进阴曹地府?又往腰间一探,那短棍也在。
自己竟然真的没死!
......
短暂的兴奋过后,纪余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他现在浑身酸痛如蚁虫噬咬,口干舌燥似吞了火炭一般,那满目明晃的红芒更是快要将他弄瞎。
这里应该就是龙淖观的地下,纪余抬起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神念竟然根本无法穿透这些红芒,最多只能到周身一丈。纪余回忆了一下龙淖观的大小,以及当时自己所处的位置,随便挑了个方向就支撑着向前爬去,因为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双腿竟然失去了知觉。
原本纪余还想试着用道术来恢复一下,谁知用了半天也没能用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留有不少道力和未经转化的天地元气。但几乎都处于凝滞的状态,他的口诀更不可能有错,这只能说明至少在这红芒里他是没法子用出道术的,所以他就是爬也要爬出这红芒的范围。
不知过了多久,纪余只觉得前伸的手上一凉,掌心也是触到了一些粗糙的石子。纪余精神也是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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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虚立空中,眉头凝作一处。原本是龙淖观遗址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圆洞,足有百丈方圆,洞中红芒闪现。
老道的道域、神念全力施为之下,竟然只能深入不过百丈。随手施了几个道术打在其上,只见红芒闪烁,难有寸进。老道也不是没有大威力的道术可用,但是灵竹儿的本命灵牌未碎就说明她还未死,要是自己鲁莽之下破坏了光柱,很可能反把她害死。
这西极之地可说是广袤无垠,道门遗存也是十分丰富,仙家洞府之类的也时有发现。此处给老道的感觉很奇怪,有些不像是什么仙家遗存,倒有些象是魔门遗迹。
老道刚刚给宗门发了一道传讯符,不仅确认灵竹儿的安全,连其他几个以为已经化为飞灰的弟子竟然也未死。而纪余因为入宗不久,并未以心血炼制本命灵牌,此刻倒是最让人担心的。
传讯符乃是一种供修者隔空传讯的特殊法具,千里不过是瞬息就可达到。当然传讯符送达的前提是双方必须建立过神意通道。灵竹儿乃是玉德真人的独女,老道自然是重点关照,只可惜传讯符同样透不过那红芒。
老道的旁边还立着一个瘦高年轻道人,面色羞赧道:“师叔,我——”
“灵三师侄,你不要在意,”老道宽慰他一句,问道:“你给我细细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灵三收拾心情将事情简单的说了,那红芒大盛之后,就将留在龙淖观的众人给吞没进去,那几位师弟(妹)全部不见,而他自己确实感到一股难以阻挡的反弹之力,硬生生的将他推出震晕过去,之后直到老道回来将他救起。
“你身上不是有你师父交予你的保命法具么?怎么竟未发动?”老道有些诧异,这灵三亦是含月峰弟子,他这一脉下,最是护短,平日里弟子出行都是大赏小赐不断,这灵三更是玉德真人最是看好的灵字辈弟子,所携更是不简单。
灵三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符,苦笑道:“回禀师叔,怕就是因这上清真元符,我才未被这红芒摄入,我——”
清义老道手一招,那玉符就飞到了他手上,但见玉光流转,四方的玉符之上一道裂痕斜贯,看来灵三猜的不错。这上清真元符是玉德真人的得意之作,传言可承受还虚境大圆满的修者全力一击。玉德真人在符之一道方面颇有建树,这上清真元符所耗甚多,一年才制得三枚。这灵三能得其一,玉德对他的看重可见一斑。
“你也不要太过自责,要是连你也被摄入这红芒之中,怕是更加麻烦。”清义老道将玉符还给他,再次宽慰他道。
“竹儿师妹应该也有一枚,怎未见她也被弹出来?”灵三其实最担心的就是灵竹儿,玉德真人要是知道他的爱女竟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摄入其中,那还不暴跳如雷。更何况,玉德真人的怒火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灵竹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非是兄妹胜似兄妹。现在自己竟未及救她,这让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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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余出了光柱,压力抖消,不由得大口喘气,试了道术,竟然还是没法使用,不过神念可延展的范围大了不少。
不对,竹儿那时不是正牵着他的手么?怎么现在倒是不见了?
寻了一阵,纪余才在光柱的另外一边找到了她。灵竹儿侧卧在地上,还未醒来,小巧精致的琼鼻翕动,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几缕青丝垂在她的侧脸上,细看之下,纪余才发现她小脸苍白,嘴唇也是有些青紫,竟似是受伤了一般。纪余连忙蹲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一片冰凉寒的吓人,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盖在她的身上,又将她扶起靠在后面的岩壁上,谁知她竟然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纪余眉头皱起,想起来岩壁本就冰凉,现在这样岂不是更遭?
一时又有些踌躇,灵竹儿毕竟是女孩子,自己现在仅着一件内赏,抱着她岂不是有乘人之危的嫌疑?虽然这几天也是打打闹闹,但那是灵竹儿主动,且她又是歪理连篇,由不得自己不从。
轮到纪余自己做主时,他反而有些犹豫不定。
“冷——”一声娇弱的梦呓响起,像极了撒娇的小小猫儿。
纪余见她还是未醒,心里也是下定了决心,默念着自己只是为了救她。
纪余又重新将灵竹儿扶起,闭着眼睛从身侧环住她。不过这样反是不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碰到了她的胸前柔软,隔了数层衣裳,也有些销魂感受。灵竹儿感觉身旁有个火炉也似的东西,在昏迷中如幼儿向母亲索乳一般向纪余身上靠了靠,鼻子里也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在招财客栈的时候,纪余自懂事起就开始包揽些粗活重活儿,身体颇为柔韧强健,灵竹儿寻到了“火炉”,还觉得靠的有些不舒服,又挪了挪。
擦擦碰碰之下,就把纪余臊得个面红耳赤,这温香软玉在怀,也由不得他不生出些许念头,不过想到这几日来,灵竹儿虽然对他呼来喝去,但其实对他真心不错,灵三师兄、清义老道这几个也没有因他只是在外门修行院修习就有所看轻。自己不说做出些什么,就是单单想一想也是该千刀万剐的禽兽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