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真的忍心让爹离开家?”沈一辉焦急地问着大太太。
大太太的眼神了充满了无助,“我跟你爹夫妻几十年,我怎么会这么狠心呢,要不是他说不要这个家,我也不会一时赌气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沈一辉知道了母亲的心意,心中考虑良久,终于决定自己去贾馥雅那儿。
四姨太回家的路上一直哼着小曲儿,翘起的兰花指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她觉得今天街上的一切都很顺眼,就连路边的乞丐在她眼里也成了一个伟大的职业。
“给,拿去!”四姨太第一次破天荒地掏腰包施舍乞丐。
乞丐们一阵哄抢,很快就散了。四姨太在人群中看到了沈一辉,现在沈家的人在她眼里都构不成威胁了,更何况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一辉啊,这是去哪儿啊?”四姨太走上前去询问沈一辉,嘴角时不时地露出微笑。
“四娘,我是要去劝爹回家。”沈一辉准备去贾馥雅那儿,作为沈家长子,他要保护这个家,保护自己的亲人们。
“其实,你们那个爹不要也罢,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在外面搞小女人,有这样的爹你也不嫌丢脸。”四姨太提到沈孝昌就火大,一脸嫌弃的表情。
“四娘,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伍慧的爹,就算他做得再不对,也不能让他住在外面,那外人不就更加要笑话我们沈家了吗。”沈一辉维护着父亲。
四姨太心里暗自说道:“我们伍慧可不要这样的爹。”
“四娘,那我先走了。”话不投机三句多,沈一辉忙跟四姨太道别。
“到那儿别太强求你爹,不回来就算了。”四姨太在沈一辉身后不依不饶地喊道。
而此时的沈孝昌喝得醉醺醺的,正躺在贾馥雅的床上胡言乱语。
“什么东西,我的钱庄……凭……凭什么要你这个做大舅子的来插手。”沈孝昌闭着眼睛,满身酒气,说话也不经过大脑思考。
“薛妈,你去给我打盘凉水.”贾馥雅吩咐薛妈,她看到平时叱咤风云的沈老爷,如今因为自己在生意上被别人牵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敏玉将姑妈家最近发生的事写信告诉了父亲孙素怀,孙素怀听说自己妹夫为老不尊,很是恼火,决定收回盛昌钱庄一半的经营权。这让沈孝昌措手不及,钱庄的所有业务都不能听自己指挥了,就像是被人绑住了手脚。
“还有孙素玲,你居然跟我玩真的,想压倒我?”沈孝昌激动得坐了起来,不听控制地指手画脚。
“孝昌,来喝口水。“贾馥雅扶着不省人事的沈孝昌,虽然她想让沈孝昌待在自己身边,可要让沈孝昌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和痛苦,都不如委屈自己。
在贾馥雅的安抚下,沈孝昌渐渐地平静下来,在床上睡着了。
“你好,贾小姐。“沈一辉出现在门口。
“沈少爷,请进。”贾馥雅忙起身,迎沈一辉进屋。
“贾小姐,上次我二娘的事……真的对不起。”沈一辉一脸愧疚,替二姨太向贾馥雅赔不是。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都过去了,我不会怨任何人的。”贾馥雅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花,但始终忍着没掉下来。
“贾小姐,我是来劝我父亲回家的,总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怕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沈一辉望着眼前这个柔弱中带着坚强的女人,心中掠过一丝怜悯,要她彻底离开父亲对她太残忍了。
“你不必考虑到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不愿意看到孝昌为了我每天不开心,从搬来我这儿后,他没一天开怀地笑过,他有太大的压力了。我看得出来,其实他还是爱你们,爱你们那个家的。你们始终血脉相连,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我希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尊重你的父亲,他是个值得你们尊重的人。”此时的贾馥雅就像是在暴风雨中毅然支撑的小花,令人为之动容。
沈一辉心中微微一愣,这就是爱情吧!
贾馥雅稍微顿了顿,平息好自己的情绪又补充道:“如果你相信我,今天就先回去吧,我会说服你父亲,让他回家的。”
看着沈一辉转身离去,贾馥雅的眼泪想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俯身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她唯一爱着的男人,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当她鼓起勇气冲破世俗的羁绊,全心全意爱上他的时候,却不得不放弃他,这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
贾馥雅拾起地上的衣服盖在沈孝昌身上,眼神深邃、空洞,内心充斥着无奈和不舍。她取来纸和笔,回头看了看那熟悉的脸庞,恍若自己是一片落叶,即将掉落飘向远方。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里,沈孝昌揉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头痛欲裂,“馥雅,给我水。”
好久没人应,沈孝昌一个激灵翻起身,看到旁边的枕头上空空的,被子里也没有余温。
“馥雅,馥雅……”沈孝昌眉头一皱,疾步在屋里搜寻。
“老爷,贾姑娘走了,她给你留了封信。“说着,薛妈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沈老爷。
沈孝昌接过信,颤巍巍地打开,信纸上泪痕未干,字字句句戳痛沈孝昌的心,犹如晴天霹雳让人束手无策。
贾馥雅在信中写到:
“孝昌,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不敢确定看到你的目光时还能不能狠下心离开。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感谢你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曾经,我想过跟你共度一生,当知道我怀上你的孩子的时候,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可后来,孩子没了,我想这应该是上天注定的,这就是有缘无分吧。我知道你也是真心爱我的,可我不愿看到你因为我而众叛亲离,这样的你不快乐,我喜欢看到你的笑容,那时的你最迷人。
你的家人都需要,他们离不开你,我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就把我藏在心底吧。我走了,去了一个属于我的地方,你也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
沈孝昌的眼眶湿润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贾馥雅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已成为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