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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决策

徐玥把灯吹灭后,大家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可是过了半晌却没有听出任何异样。

晏楠忍不住问道:“徐玥,你确定刚才没听错?”

姬慷说道:“他没听错,只不过他听到的距离比我们远许多,我们过会就能听到了。”

晏楠看了徐玥一眼,又向姬慷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他的听觉异于常人?”

姬慷点点头说道:“不光是听觉,他天生五感过人,加之后天接受过特殊的训练,他的警惕性和感知能力与任何刺客相比都是顶尖的。师父把他的情况都告诉过我了,所以不用怀疑他的判断。”

徐玥正纹丝不动闭着眼睛侧耳倾听,他的神情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似乎并没有听见旁人的对话。这时他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对姬慷说道:“敌人行进的速度很慢,看来他们非常谨慎。估摸着还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到达茅草屋前。”接着他又腼腆地笑了笑,说道:“多谢指挥使大人替在下解释,我没有什么别的能耐,武艺谋略都不擅长。”

姬慷说道:“以后不必叫我指挥使,和其他人一样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晏楠对徐玥惊道:“我以为你刚才根本就没听见我们的对话,没想到你还能一心多用啊。”

公孙偃也说道:“看来这位小兄弟的特异能力今后在临阵对敌时可以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战术变化啊。”公孙偃得意的笑了笑又说道:“既然对手还有一会儿功夫才到,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对策吧。你们认为我为何要用茅草来搭建这座屋子?”

茅草屋外,彭岳和他的部下正潜伏在一片树林里远远观察着这间屋子。彭岳带领着猴儿和张茂以及十余名精锐士兵驻足在树林的边缘。彭岳吸取上次的教训,并没有带弓箭手前来。

张茂对彭岳说道:“老大,我刚才似乎看到前面的屋子里有光亮闪了一下就灭了。”

彭岳点头道:“嗯,就在这间屋子里错不了,路边的血迹到这里就变少了。”

猴儿问道:“他既然受了重伤行动不便,我们是不是应该强攻进去?”

彭岳想了想说道:“姬慷虽然受伤了,可是我们并不确定这屋子里有多少他的同伙。我最担心的是他手下的那名弓箭手。从这个距离来看,即使我们分散开来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还是难免会牺牲四到五名弟兄。若是对方还有两名近战型的高手,即使我们破门进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取胜。”

与此同时在屋内的姬慷等人正在商量如何对应脱身。

姬慷说道:“嗯,就按公孙偃说的去做。”

狄绒问道:“可是我们需要时间把你先转移出去,你现在根本无法自己行动。如果时间上稍有差错,所有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姬慷十分淡定的说道:“不必担心,敌人的犹豫已经为我们赢得了足够的时间。公孙开始准备,老规矩还是由晏楠来转移伤员。”

公孙偃把铺在地上的那堆干草挪开之后,地面上露出一个突起的盖子,将盖子翻开后有一个地洞呈现出来。

狄绒还是不放心,认为对手随时会对这间屋子发起攻击,再次问姬慷:“你真的那么有把握?”

姬慷说道:“从前几次的交手来看,彭岳是一个非常谨慎计划周全的人,他善于带领少数人马发动快速奇袭还有消耗拖延战术和追踪围捕。但是说到两军对持时,他并不擅长攻坚。”

狄绒说道:“何以见得他不擅长攻坚?”

姬慷沉默了一会,说道:“人性使然。他过于谨慎和缜密的思维必将导致他做很多决定时会产生犹豫多疑。”姬慷环顾四周接着说道:“这间屋子的一侧靠着山体,背后和另一侧都靠近河流,想发动进攻只能从正面,彭岳肯定会顾忌晏楠的弓箭而不敢贸然靠近。”

狄绒听了之后忽然笑了,说道:“你可真是个怪物。我还没见过第二个比你更加思维缜密的人,要说人性使然的话,你却没有半点优柔寡断。有时我甚至觉得在你的性格里找不出弱点,简直不像人。”

晏楠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看了一眼姬慷,眼神里带着复杂的表情。只有她知道姬慷从小接受过怎样的训练。一时间屋子里变得沉默起来,只有公孙偃忙碌着搬动事物的声响。

公孙偃拍了下手,说道:“好了,都准备好了。小楠快把姬慷转移出去,我最后离开的时候会把洞口消除,让他们无迹可寻。”

屋外的树林里,彭岳在仔细的观察着地形,发现只有正面可以进攻。正当他感到犹豫不决时忽然发现那屋子是用茅草搭成的。

彭岳对猴儿说道:“立刻准备火把,用火攻!”

他刚说完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烧焦的味道飘了过来,接着便听到有“哧哧”的燃烧声从屋子那边传来。暗淡的夜色下,彭岳见到几点零星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着,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整间茅草屋已经燃烧了起来,火势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彭岳愣在原地,显然事态发展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张茂也吃惊的说道:“这……这也太不合情理了……难道他们要把自己烧死在里面吗?!”

彭岳实在没想到姬慷这伙人不光是擅长谋略,在关键时刻还能如此不按常理行事。他走出树林,靠近被大火燃烧的屋子,思考着对手到底要如何从这火场中逃生。他的部下也都跟着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每个人疑惑的脸上都被火光映照成暗红色。

由于这屋子是临时搭建的,外层又是以干枯的茅草铺垫,很快这间屋子的大梁就已经坍塌了一半。

彭岳对手下说道:“火势要不了多久就会停下,等会我们进去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姬慷一行人成功逃脱之后在公孙偃的带领下来到事先挑选好的一处山洞内作为休息点。晏楠和徐玥把姬慷搀扶着坐下,狄绒点起火把,众人都靠着山壁休息。

公孙偃说道:“这一带我都查看过了,没有野兽出没,很安全。至于彭岳的部队就不用担心了,再高明的追踪术也需要少量的信息才能掌握对手的动向。这回一把大火烧得干净,他们是彻底无迹可寻了。”

晏楠向姬慷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姬慷似乎早已思量好了,不急不缓地说道:“等天一亮我们就用飞鹰传书把岩白城的情况告诉邢大人,请他定夺决策。在收到总部下达新的指示前我们暂且隐藏于此处。”

这时已是后半夜,众人感到困意袭来,商讨完毕后便各自睡去。

彭岳和他的部下们等到大火燃尽之后,点亮火把开始在这一小片废墟中寻找线索。然而让他们感到失望的是现场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的事物,只有满地的灰烬和烧焦的木头。彭岳又下令让人把灰烬扫开,想看看地面上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可是地面上的土也被烧的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地道的痕迹。

一番搜索无果之后,彭岳站在湖边仰天长叹一声。

猴儿走过来说道:“老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叹气呢。”

彭岳忽然笑了,说道:“二十八舍的刺客屡次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一次我甚至连对方用得什么办法都猜不到。真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说完他竟然发出一阵低沉的怪笑声来,就像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歇斯底里一样。

猴儿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彭岳变得有些陌生,甚至让他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第二日早晨姬慷醒来后让晏楠代笔把关于岩白城的情报写在一张羊皮卷上。公孙偃在山洞外面吹响口哨后没过多久,天空中出现了一只黑鹰。那黑鹰听到口哨声后发出一声鸣叫便自空中盘旋而下,飞到公孙偃的身旁,最后落在他的手臂上。晏楠把写好的羊皮卷绑在黑鹰的腿上之后,公孙偃便扬起手臂让黑鹰飞走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在休息,徐玥到树林里去采摘药草和野果了,狄绒从树林里找来一根树枝当作武器练起了刀法,而公孙偃则鼓弄着一个木质的小玩艺。晏楠觉得好奇走过去想瞧瞧公孙偃在捣鼓什么新鲜事物。

晏楠问道:“我说公孙,这又是什么新奇的发明啊?”

公孙偃盯着手中的活儿,故作神秘地说道:“现在还不能说,万一要是不成功的话又要被人笑话我异想天开了。”

晏楠无趣的撇了撇嘴,又转头看向站在洞口的姬慷,见他双眼望着天空似乎在思考。

公孙偃头也不抬就说道:“想关心他就过去吧。唉……第一次见他受伤这么严重。年纪轻轻就被邢大人委任为行动指挥史,每一次行动都关系到大秦国的安危,可以想象他内心的压力。这可能也是他平时沉默寡言的原因吧。”

晏楠看着姬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走到姬慷身边轻声问道:“今天感觉伤势如何?”

姬慷说道:“皮外伤,不碍事。并未伤及筋骨。”

晏楠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能否说给我听听?”

姬慷低头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开口说道:“原来我的能力是如此有限的。若是我一个人战斗的话,实在是太弱了。想要实现我心中的目标,就必须要依靠你们的能力来帮助我。”

晏楠笑了笑,说道:“大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我们会永远信任你。”

姬慷又沉默了,过了一会他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晏楠笑道:“呵,今日可真是铁树开花呀。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心里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出来。”

徐玥这时带着药草和野果回到了山洞,招呼着大家分食水果,然后又把药草碾碎后给姬慷敷上。姬慷由于前一晚失血过多精神并不好,换过药后便在洞内沉沉睡去了。

如此到了第三日的下午,公孙偃发现黑鹰正盘旋的山洞上空,于是他吹响口哨示意位置,让黑鹰准确地落在他手臂上。公孙偃取下绑在黑鹰身上的羊皮卷交给了姬慷。

姬慷打开仔细看过后说道:“邢大人的决策是让我们再次潜入岩白城去,刺杀那位布下石墙阵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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