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段 变故

再一次见到梦粲，厌江城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轻纱衣帐，微露臂膀的肌肤娇艳欲滴，淡紫色头发飘散而下，而盘着的发丝没有一根多余，孩子气的面孔比三年前多了些成熟的气质，又不伐忧柔淘气之美，如果说现实的画面是一副山水画，那么梦粲肯定会是画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一位现实的画中仙女，芊芊玉手的拿着鱼食慢慢撒向争相竞游的鱼儿，回忆里的画面一一重现眼前，三年了三年的相思离别，换来了厌江城一句轻轻的粲。梦粲猛然间抬起头来，看见厌江城红发白衣，背着一把灵剑，风尘仆仆的站在那里，长久的奔波，和厌江城对衣着打扮不是那么在意，略显狼狈的傻傻的站在那里！马上似二月桃花般眉开眼笑，惊喜的仿佛小女孩看见了桌子上的糖果似的。梦粲随手把鱼食丢给下面的丫鬟，快步小跑绕过池塘边弯弯区区的走廊，来到厌江城身边，上下大量了好一会呢！厌江城师兄：“你怎么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是师傅让你下山的还是偷跑出来的”？厌江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本来想着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幸福的感觉重温旧梦，满足三年以来的相思之苦，没想到却换来了一堆让人陌生的问题，就连对自己的称呼都改了？陌生的就像普通朋友寻常见面一样，或许女孩子家一时害羞，接受不了这么快的变故吧？厌江城自我安慰着。“孤批准我和其他几位师兄下山游历了，刚下山我就来这里了，这下可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呵呵”。梦粲也跟着笑了一下，不过笑容有些难看，轻轻的附和着：“好啊，太好了”。旁边的谢宇傻眼了，原来你们这么个关系啊！我了个乖乖的亲娘四舅奶奶啊！聪明的厌江城看出来了其中的不对，问了问：“粲，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没，没有啊，我很好，看见你来我太高兴了吧”！越说厌江城越没底，一时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们以前都是聊不完的话题啊，这是怎么了，那里不对吗？厌江城私下琢磨，不得其解。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人高马大，幽兰的头发配着严肃的帅气的外表，看他的气质非凡，剑法也非比寻常，但在自己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也没有听梦粲说出过。此人来到梦粲身边，边单手抱住梦粲，梦粲和厌江城同时僵在那里，空白的脑子急切需要现实来解释，等待着下面的发展。那人轻声细语的说道：“粲，你怎么在这里了，我找你找了好久啊，这两人是谁，是来喝我们的喜酒的吗”？单单着几句话，厌江城就忍不住想发火，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面前是梦粲，在最爱的人面前，厌江城想听听梦粲说的实话，应为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也会对梦粲言出必信，言出必行。梦粲强压眼中的泪水，低头看着这位年轻人，说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厌江城，谢宇，然后又对厌江城说，这是我的未婚夫，段峰”。断峰报拳作礼道：“厌兄，谢兄，久仰久仰”。晴天霹雳，厌江城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做任何回应，谢宇看出来了其中的端倪，马上笑呵呵的说：“原来今天是段兄的大喜的日子啊，恭喜恭喜呀”！断峰连连道谢。既然如此，就让段兄带我去尝尝你的喜酒吧，谢宇看出来了其中的不妙，给他们俩一点时间空间，故意拖走段峰，段峰只好照做，看了看梦粲，小声说：“早点回去，客人们都还等着呢”！梦粲微微点了点头。留下沉默不语的梦粲，和心身魂不宁的厌江城，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在什么，突然的变故让厌江城心痛欲裂，一双空洞的眼睛，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在那里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梦粲他多么想留着一直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梦粲，但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梦粲了，也许时光的变迁，可以改变一个人，也许，梦粲需要的臂弯他给不了吧！他没有问为什么，为什么丢掉他，因为他不需要理由，只要她开心，她幸福就好，不需要解释什么，解释了又能怎样呢？突然，厌江城感到好累，心里的累要远大于这几天劳苦奔波的累，对这个幻梦大陆，再也没有了眷恋可言，轻轻的凑到梦粲的耳边，用喉咙发出来细微的声音：“粲，祝你幸福！然后转身离去”。留下泪水汹涌的梦粲。梦粲上前，从后背抱住厌江城，滚烫的泪渗透了厌江城的衣服，这样停戈着。“你相信有来生吗”？“在我们雪国，一直都相信”，厌江城看着远方，控制着懦弱的泪。“如果有来生，我愿做你红窗烛下的妻子，白首不相离，你说好不好”。“不管今生，还是来世，我只喜欢你”。松开了梦粲的手，大步离去，落下梨花带雨的梦粲，和两个头也不敢抬的丫鬟。厌江城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汹涌而下，这一切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如果是段峰，他肯定上去疯狂的厮杀，可是毁约的是梦粲，是那个有着无数曾经的发誓要一辈子的梦粲！厌江城只好默默退出了，只要梦粲幸福，只要梦粲高兴，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让自己离开你呢！厌江城抬头望了望天空，释怀了眼中无尽的悲伤，反而苦笑了一下，雪鸠在空中盘旋悲鸣，自己的以后在哪呢！厌江城绕过一个转弯，正看见一个人在路的中间，背对着自己，白发苍苍却不嫌一点老态，反而精神抖擞，仙风道骨的样子，虽然背对着自己，但厌江城还是能认出来这人正是梦粲的父亲梦非，当年弑龙分裂之战的九个人之一，跟随孤北上建立雪国，之后退隐梦家族，活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在天宫城的时候，厌江城从梦非手中学到不少剑术，是厌江城的导师之一，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厌江城马上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晚辈厌江城拜见梦长老。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梦非说道厌江城苦笑了一下，刚刚的悲伤逆流而至，差点又流下泪来，轻轻的说了声：“是”。“天地玄黄，万物皆为宿命，是悲是喜，也就在思量之间，弹指灰间，命运却不在自己手中，我想问你，你爱梦粲吗”？厌江城马上跪下，双手抱拳，却无力的说到：“爱”。将来梦粲有什么不测，你会保护她吗？“承蒙梦长老教诲，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艰难困苦，我都会拿命去保护她”。梦非坚毅的眼中突然露出些许悲伤，一种无能为力的悲伤，默默的走开了。厌江城跪在这里久久未动，想不出来梦非说的什么意思，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旁边又过了许多丫鬟，或是美酒，或是佳肴，从旁边陆陆续续的过去，或看看厌江城，发出低低的笑声。梦粲今天晚上就要和段峰成亲了，保护她也不是自己的事了，梦非应该给段峰说去才对啊，厌江城站起来，一手扶着旁边的墙，让麻木的膝盖渐渐恢复知觉，然后默默的走出梦府了。“你要去哪”？刚出梦府，谢宇就跟了出来，刚才的话就去谢宇说的？厌江城回头看了看谢宇：“你怎么不去喝酒”？“切，段峰那小子的酒，兄弟不喝我怎能独喝，叫我喝我都不会喝，那个梦粲虽然长得不错，但人家都是有丈夫的人啦，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别再一棵大树上吊死啊！你想开点吧！咋样啊兄弟，要不咱找个酒馆，再去喝点，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酒最好喝了”。厌江城让他说的头晕，也不理会他，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走开了。“哎哎哎，别走啊，听我说完啊！哎，这家伙真没劲，你不喝，我自己去喝“！说完自己找酒喝去了。且说这边的厌江城，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跑了几个时辰了，心中的累还是远远大于身体的累，闹市已经远远的抛在了后面了，无尽的荒野，漫漫的飘着小雪，荒草原野渐渐变得越来越白，厌江城躺在地上，融入荒野一样，让雪花慢慢的落在身上，时间慢慢溜走，雪花越来越大，厌江城却睡着了，彻彻底底的放空自己睡着了，任雪花覆盖，冰冷散入内心，或许这样厌江城心里才会好受点，也是他睡的最彻底的一次。半晚，厌江城从雪堆里爬出来，厚厚的雪把他埋了半人多高，他打了打身上的雪，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时候天色已经晴朗起来，圆月在半空中洒着星光和雪花相称，尽野中一片灰白，这是哪啊？厌江城努力回忆着，原来的建筑都被雪花覆盖，分不清那是那了，不过无所谓了，自己去哪和自己在哪都无所谓了，厌江城自嘲道。忽然厌江城定眼看了看，在月光下自己不远处有一个女子正在一棵枯树枝上，一只脚微微轻点着树枝上的雪花，十分轻盈，双手抱胸，紫色的头发飘在后面，背对着自己，看着月亮一动不动，几只紫色蝴蝶围绕着她，翩翩起舞，这女子正是那天在悬崖上自己救下的那位紫衣女子，他怎么在这啊！厌江城挠挠头发，百思无解，就这样默契的僵持着，不远不近，一句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