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漂亮的野蛮人在维尔镇定居了。
这个新来的野蛮人,并不像人们见过的或是想象中的野蛮人一样野蛮、肮脏、好斗,或者任何恶劣的印象。当这个野蛮人在城里转了一圈,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时,成了比所谓的文明人还要更像文明人的家伙。
黑色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剃掉了胡子的脸谦和而平静,遇到谁都是满脸笑容。尤其是擦身而过之后转而紧绷的眉梢和落寞的背影,让人完全无法与一般意义上的野蛮人形象结合起来。但是因为他不会说话,连大陆通用的希尔斯语都不会,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也只能算是个独特的野蛮人吧。
维尔镇向来不缺少独特的人,但是5天的时间还不足以消除人们对安南的好奇心。很多人都会专门绕着道来和这个野蛮人打个招呼——虽然互相之间都听不懂,但总体来说,相互之间表达善意的还是多数。而不管善意还是恶意,在人类之间并不只有语言才能传达。
“人类?不管怎么说,这里应该算是同一种生物的社会吧?”5天下来,安南对这个镇子也有了一些了解。这个镇子有点类似中越,中俄边境小城的感觉,人流量很大,明面上看到的不算繁华的小镇,背后的繁盛却是能让安南清晰的感觉到。
白天人们行色匆匆,夜晚人们抵死放纵——这是小镇给安南的直观印象。常有新人来,也常有旧人走,也常有人来了就永远走不了了。似乎一切都与背后的森林相关联,但安南这个局外人又看不出来与森林有什么关联。
安南只是觉得,这个森林是再也不想进去了。人,还是要在同类的群体中才能找到存在感。短短5天时间,做了两个月野人的安南,甚至都有些喜欢这个小城了——喜欢那些善意或者恶意的来打招呼的人,喜欢那些喧嚣着挥洒着激情或者悲情的人们,起码这是个人类的社会啊!
当然,也喜欢上了从第一天就跟着跑前跑后的小跟班肖恩,这个机灵但不狡诈的小伙子,在以前的社会里,大概还在上初中,还在被父母关爱但又束缚着吧。
“肖恩,随朕摆驾御膳房!”安南每天会回忆一些以前的东西,自我安慰或者自娱自乐,但他已隐隐明白,那是找不到了的过去,那是回不了了的家。
“这小子一点都不灵光?去吃饭!吃饭,明白不?”安南看肖恩用怪怪的表情看着自己,有点无奈的再次尝试沟通。
“吃饭?”肖恩重复了一遍,想了想又用希尔斯语说了一遍。
“对,吃饭!”安南也学着念了一遍。这样的交流5天以来进行了不少,也让安南学到了不少词汇。
“啊欧,我想起来一件事,要马上要去办。闪人……”正要迈步的安南突然拉起肖恩回头就走。
“你难道不想跟我聊一聊吗?”突然再次出现在安南面前的长袍人慢悠悠的说着,表情很是勉为其难。
“我靠!”紧急刹车的安南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方向,再次确认了一下眼前站着的穿长袍的家伙,下巴差点合不上了:“瞬移?还是移形换位?”
阿尔伯特很满意眼前野蛮人的惊诧,虽然勉力使用瞬移让他有些失神,但结果还是很让人满意的。这些贱民就应该对高贵的魔法师表现出足够的敬畏,而这个野蛮人很显然没有这个觉悟,所以必须给他足够的提醒。
“尊敬的魔法师阁下,这个人听不懂任何语言,所以请不要生气。”肖恩的表现总算让魔法师阿尔伯特先生稍微满意。
“你是说他真的连大陆通用语都不会吗?这倒是有些难办。”阿尔伯特显得有些踌躇,但随即又恢复:“你们刚才似乎在进行交谈?”
“尊敬的魔法师阁下,只是几个词,他这几天才学会的……”肖恩有些紧张,对方高贵的身份和强大实力的压力实在让他难以面对。
“唔,很好,继续教野蛮人使用语言,更重要的是教他规则。”阿尔伯特深深看了一眼安南,再次面对肖恩时转而凌厉:“高纯度的魔法宝石!你应该明白,只有魔法师议会有权利收购!”
“是……是……”突然爆发的压力让肖恩的回答有些艰难,幸好很快阿尔伯特就收回压力并离开。
“行了肖恩,放松点。拇指大的红宝石,3万块卖给他亏的人是我才对啊,还以为他来找我退货呢!”安南拍拍肖恩的肩膀,看着阿尔伯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厉害啊!刚才明显感觉到魔法能量急速聚集,似乎……达到了三颗石头的量级。”
这是安南的秘密,他可以感知到周围的能量波动,然后本能的按照卖掉的那种宝石的能量为单位来衡量能量级别。
从遇到的第一眼起,安南就觉得那家伙很特别,居然让他感知到类似火红宝石的能量,况且一颗自己感觉不算稀有的石头换了人家差不多100克黄金,总担心别人来找他麻烦,所以安南是很不情愿见到他的。
“一个大活人,从一个地方突然出现到另一个地方……”安南回想着刚才如同见鬼了的事情,突然有种欣喜若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不是和我突然出现在这个森林里类似吗?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对,一定要搞明白!”
“肖恩,不吃饭了!咱们去学外语,练听力!那得去聊天的人多的地方!”说完才意识到肖恩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嗯,酒馆!”
酒馆这个词安南已经学会了,于是两个人消失在了去酒馆方向的人流中。
阿尔伯特这几天心情一直很不错,当然他是不会感谢那个野蛮人的。阿尔伯特只会感谢魔法之神赐予他优秀的魔法天赋,以至于20岁就获得了正式的魔法师头衔,并被派到维尔镇来负责魔法师议会的工作。
派驻到维尔镇这种地方的魔法师一向都是不缺政绩的,所以获得这个机会都要付出不菲的代价,当然这个代价对阿尔伯特的出身来说,还是能够承受的。同时所能获得的回报却也是丰厚的,比如家族的未来,比如刚来两个月就以区区5枚金币收到的一枚极品魔法单晶石。
金币这种东西在贱民眼里自然是极珍贵的,但在高贵的魔法师们看来,一枚极品的魔法单晶石是无法用金币这种俗物来定价的。
所以阿尔伯特心情很好,甚至想去问问那肮脏的野蛮人是否还有更多的魔法晶石,虽然他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是他的工作,作为魔法师议会派驻在各地的代表,他的工作就是为议会搜集关于魔法的一切!
是的,一切!希尔斯魔法帝国的一切,都必须由魔法师议会的光辉照耀!
“再有一颗!也许就能提前结束任期升迁了吧……”阿尔伯特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