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青石白工程师值二班,下午4点上班夜里12点下班。
没啥事,躺值班室里眯了一觉,11点多的时候接班的就到了,他穿好皮袄往家走。走到从矿门口数第九根电线杆子跟前的时候,正好矿上的大钟打响12点的报时。想到上个月邻居梁山就摔死在这里,他想紧走几步,尽快离这个让自己无缘无故头皮发紧的地方。
随着钟声,眼前平地起来一股风,阴寒彻骨迎面扑来,穿过身体。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三更半夜敢独自睡在坟头的他,没来由的心惊肉跳,左手去胡撸头发,右手捏决,口念“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我家有五只虎,坎!”风凭空消失。
当地,地大物博,地广人稀。大白天,出了城,开车走两个多小时也不见得碰上个人。生活在这片广袤肥沃的黑土地上的野生动植物数目庞大,不缺血食,适合各种妖鬼修炼。所以当地人大多都有点看家的驱鬼怯妖的小法术,碰上道行不深本事还不够级别的小鬼小妖的都可以对付上一阵子。
如果你一个人走夜路,忽然间没来由的心慌胆寒;或者是走着走着就有股旋风在眼前打转儿;或者带着小孩子出去,路过了坟地之类的地方,回来之后孩子就莫名其妙的发烧或者是哭闹;或者家里有人忽然以一个死去已久,他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的口气和声音说话,医生都解释不了诊治不明白的情况、、、、、、、你可以试试白青石的这个简单易行,行之有效的办法。
左手胡噜头发,右手的大拇指捏住中指的指肚,全神贯注心无杂念的念:“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我家有五只虎,坎!”最后的“坎”字一定要大声的说出来。一般的邪乎病都能立竿见影的过去。
另外,还要提醒各位做家长的,如果你的孩子还没有过五岁的生日。那么你要记着,带着孩子外出的时候,孩子如果睡着了那就太好了,千万不要喊醒他,睡着的孩子有本命神保护着是安全的。孩子年龄小,眼睛纯真明亮,能看见很多咱们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孩子小,阳气不足,醒着的时候本命神较弱,容易叫阴寒之物扑着,也就是大家伙都知道的鬼上身。
白青石他继续往前走,想起自己坎坷半生到现在还没有个儿子,又摊上那样个丫头,没一件顺心的事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亲朋好友都看自己的笑话,街坊邻居瞧不起自己、、、、、、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没做好事,老天爷才这样惩罚自己。越想越委屈,冤死了!窦娥都没他冤。眼泪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恨不能一头撞死才好。
孩子睡了,妻子已经掐着点把猪肉酸菜馅儿水饺捞出来,泡在温水里,他爱这儿口,过水水饺。
进了门手不洗脸不擦,连衣服也不脱就直接钻被窝儿里,还把头蒙上。
“咋地啦!累了?不吃饭啦?”奇怪的由子静不迭声的问。听不见回音,脱鞋上炕拉他被子“说话呀!咋地啦这是?”里边死死拽着,能听出动静不对,哭着呢。
边收拾边寻思,今天不是啥日子呀,老婆婆的忌日?不到啊、、、、、井下出事了!出了事他就回来不这么早啊、、、、、、想了又想算来算去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鸡叫了,起床做饭、猪哼哼的声音越来越大、奶牛哞哞叫着要草吃、白狗老黑在门口转着圈、、、、、、老丫头感冒发烧要去打针。要干的活推不开。
男人躺在床上,由子静凑到跟前听到呼吸声才放心去干活。
大碴子下锅,水饺搁篦子上腾上,那边的猪食也煮好了,拎着猪食桶去喂猪。路过窗口瞥见男人穿着衬裤光着脚在抽屉里找东西,也没寻思别的,把猪食倒进猪食槽子,忽然想明白了,扔了桶,跟头把式往屋里跑“老白!”变腔了。
老白同志把家里能找到的药都收拾出来,捧着,趴炕上抽抽搭搭边哭边往嘴里一把一把的塞。那样子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你要干啥!”掰开他的手抢走药“有啥过不去的事儿,死都不怕还有啥可怕的、、、、、、你死了,俩眼儿一闭啥玩意不管了,撇下这两个孩子,我咋整?你咋这么没良心呐、、、、、、”女人哭起来更没治,呼天怆地拍腿跺脚,仿佛天底下的人都辜负了她。
从结婚前走路太快不等她、吃饭拿筷子只拿自己的到生孩子坐月子吃了多少苦,少吃了多少鸡蛋又到眼前自己起早贪黑替他分担养家糊口的重任、、、、、、嘴角冒白沫嗓子也哑了还没哭诉完。
白青石挓挲着两只手瞪着眼睛无计可施无话可说,不知咋整好了。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到下午三点多了,上午没给孩子去打针,又烧上来了,小脸通红没精打采。由子静心急火燎心神不定。
“丫蛋子,你看着你爸爸。”由子静背起白桦去医院。
白杨紧紧盯着爸爸的腿,上厕所都不叫爸爸离开视线。
“丫蛋子,你恨爸不?”
孩子惶恐的轻轻摇了下头。
“恨吧,该恨!”白青石的眼圈又红了,声音呜咽,手粗糙地抚过孩子的头顶。转身进了小屋,回身把门摔上,孩子的手早早的抓住门框,拎着孩子把她搡出去,插上门。他毫不迟疑地把绳子拴在房梁上而后把脑袋伸进去。
白杨小疯子似的撞门,撞不开。转到房后,后窗户很高,双层的玻璃中间填了半截锯沫子保暖,一拳砸开,提腿、缩头、收肩她窜进去,用随手握住的碎玻璃割断绳子,抱住爸爸的腰把他顺到炕上躺着。爸爸软绵绵的不动不说话也不睁眼儿,咋摇晃也不吱声。她不知该咋办好,跑出去找妈妈。
天已经黑透了,在胡同口碰上了背着妹妹回来的妈妈和拄着拐棍的金姥姥。
“不是跟你说叫你在家看着你爸吗,你跑出来干啥!你爸爸呢?”看见她由子静心惊肉跳。
“上小屋去了,拿着绳子、、、、、、”她很少说话所以表达不清。
“你干啥去了?!你说你能干点啥、、、、、、”背着孩子由子静气喘吁吁跑不快。
缓醒过来的白青石把接好的绳子扔过房梁,把套儿系牢靠,把脑袋伸进去。坚持不懈想吊死自己,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先一步进院儿的金姥姥开骂“哪来的死鬼?哪个该你的你找哪个去,无冤无仇的你找算我们干啥,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金姥姥的骂声真管用,白青石突然清醒过来“我这是干啥呢!谁把我整到这上边来干啥?”忙把头缩回来。
由子静瘫坐在地上抱着丈夫的腿放声大哭,后怕的直打哆嗦。
金姥姥找来把铁锹在房梁下边正对着栓绳子的地上开挖,一锹土的深度,挖截到两块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椭圆形乌黑色的想要遁走的石头。
“瞅瞅,你瞅瞅,有这两块垫脚石跟着还能不想上吊!所有上吊死的人脚底下都有块这样的石头。有它们跟着就是在门插销上也能把个大老爷们吊死。”金姥姥把石头装进兜里“没事啦,好好过日子吧。”
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白杨,抱起她“孩子,是你救得爸爸对吗?姥姥知道,爸爸的命是你救的,真是个好孩子,看看这浑身整的。”边说边撩起衣襟给孩子擦脸,等看清孩子脸上的红痣一愣“造孽啊天杀的,丧尽天良的东西!我就出去了这么几年就作成这样了!嗯,孩子啊姥姥要准备准备,有点麻烦,”掐指算了算“第62天吧,姥姥来给你治好、、、、、、等着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