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晨太阳出生前夕最漆黑的时间，一切万籁俱静，大概所有人也都还在睡梦中。而府上的主人这时自然也在好梦中。就在这寂静漆黑的朦胧时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匆匆的赶路。只见她双手合十的边走边念叨：“诸位大神保佑，夫人莫怪惊扰……”这个赶路的身影就是小红。
她快速的向一处被烧毁的院落赶去。本就被烧得残残破不堪的院子在这漆黑的夜晚看起来更添一抹阴森，这让小红的心砰砰直跳。
“小姐。”她看到那抹在棺木前的白色身影后，立即小跑上前。被唤作小姐的清水转头看着她，微皱了眉，“你怎来，三小姐呢，怎么样了？”小红拉着清水的衣袖回答：“我把三小姐放在我们私下挖的地窖了。还用温水给她清洗了一下，没有外伤。可能就是吸了一些烟尘。”“那她醒了吗？”清水着急的问。小红摇了摇头，“没有呢，不过我有给她为一些牛奶，而她也喝了。我想应该没什么事，就想来陪你。小姐一个人在这守了一夜，怕会受凉的。我了衣服，小姐快穿上吧。”“这样啊。”清水低头想了一下，“那你也在这守着吧。你是我侍女，夫人让我在这守着，若她发现你不在恐又会为难我们。只是到了中午，你抽了时间回去一趟，看看三小姐，再喂些食物。”小红点点头，“好的，小姐放心，我会照顾好三小姐。倒是小姐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有些不放心。”清水轻轻拍拍她的手，“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吗？她不会把我怎样的。倒是你要小心啊。”
两人一起在棺木前跪下，直到天色大亮。又过了一会儿，院外响起一片声响。“哟，水侍妾这次可真听话啊。”一声嘲讽的女声从院外传来。只见从院外进来一堆人，最前面的那个身着华服的高贵女人，后面跟着一些侍女和一拿着东西的家仆。
“夫人。”小红扶着清水站起来，福了福身。“嗯，水侍妾这次倒是听话呢。”秦雪斜扫了她一眼，“你们把这里打扫，收拾一下，把带来的东西都摆放好。”家仆们弯下身，齐声说：“是，夫人。”“水侍妾辛苦了。”秦雪看着清水，“你在这也守了一夜，就先回吧。”清水福下身，“清水想问夫人，二夫人的葬礼……”清雪又沉下脸，“葬礼一切从简。现下是紧张时期。将军也不在府中，二夫人生前更是没什么朋友。所以葬礼也不必打办。”秦雪又看着她，勾起嘴角，“不知水侍妾对本夫人的安排有什么不满的吗？！”清水皱了一下眉，“夫人说的是，清水没什么不满。只是请求夫人让清水留下，清水想守在这。”秦雪的眼睛眯了一下，“哼！随你吧。在这时期，本夫人不想与你计较，省得落人口舌。说本夫人不近人情。”秦雪转身走到棺木旁，“妹妹啊，你福薄缘浅。没逃过这一劫是命中注定，怨不得别人啊。你也真够狠心的。自己要走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三小姐也带走了……将军回来还不定怎样伤心呢，你可真是狠心啊。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将军的。毕竟他是我夫君，我的！”秦雪眼中透出淡淡的狠厉和恨，她又抬手抚上棺木，露出一丝丝的笑意，“妹妹，你与三小姐一走好，剩下的就不劳你操心了。啊，将军府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处理呢，我就不陪你了。”清雪又对着满园的家仆吩咐，“你们把这收拾好了，切不可怠慢了！”秦雪又看向清水，“既然水侍妾要在这里守着，本夫人就不勉强你了。本夫人现在特许你，若有何事需要就遣人来我处汇报。”“是，夫人。清水在这先谢过了。”清水低下头，福了福身。“嗯，本夫人就先走了，你们好好做事。”秦雪太不快步离去，就像这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而清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中午将近吃饭时，“你们都停下歇一歇吧，去吃些东西。”家仆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看清水，“是。”家仆们随后三三两两的离开小院。
在他们离开后，清水急忙拉着小红说：“你快回去看看，三小姐有没有醒。给她喂些牛奶。”小红揉揉腿，点头，“嗯，我这就回去。一会儿我来时给小姐也带些吃食。小姐要坚持住啊。”“嗯，放心吧。你快回去。”清水把小红送出院门外，又回到棺木旁坐下。
清水不经意间的抬头时，就看见远远的有两个小身影，手牵手的往这里走来。当他们走近时，“姐姐，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啊？”五岁大的小男孩不解的问着身旁的小女孩，“来看看姨娘。”小女孩拉着小男孩的手往前走。“可是，娘亲不是不让我们来吗？小男孩的小脸上有些为难，”阿辛，你想想，姨娘平时对我们多好，难道我们不该来看看吗？不能来送送她吗？！”“可……可是……娘会不高兴的，会罚我们。”“没事，这个时候娘亲应该在午睡，我们是偷偷地跑出来的，不会被人发现的。我快去快回，没事的。”小男孩咬咬唇，“那好吧，我们快去快回。”两个小人手牵手的出现在院门口时，看着里面的情景，愣住了。“姐姐，这是月更院么？”小男孩瞪大了眼睛。小女孩则皱皱眉，咬着下唇，一脸的不相信。
“莲儿？辛儿？你们怎么来了？”清水看清了两个孩子，连忙站起走了过去。小女孩看见来人时，两眼突然就红了，“水姨，这……这里……”清水轻轻地把她拥进怀中，“不哭，不哭，你们能来这里，二夫人一定很高兴的。”轻轻地拍着她，又温柔的看着小男孩。小男孩也看着她，撅着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水姨。”“乖，乖孩子。”清水抬手拍拍他的肩。“来，我们进去吧。既然来了，就给你们姨娘磕个头，上柱香吧。她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清水站起身，一手牵起一个往里走。
来到棺木旁，让两个孩子跪下，拿过香点燃后，递给孩子，让他们对着棺木拜了拜，又各自磕了几个头。清水拉起孩子在棺木旁的小凳子上坐下。“水姨，怎么回这样呢？是不是……”小女孩欲言又止，小男孩一脸的朦胧。清水温柔的抚摸他们的头，“别乱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能怨天妒红颜。不管任何人的事。莲儿，辛儿，你们虽然五岁了，可水姨还是不希望你们牵扯进来，无论怎样都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啊，就放心的成长吧，要健康快乐的长大哦。相信你们的姨娘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她那么疼你们。她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小女孩低下头，“嗯，我们会健康快乐的长大，连着妹妹那一份……”小男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以后再也看不到小妹妹了，我会想她，很想……”他又想哭的表情。“傻孩子，会见面的，只要有缘就会再见。到那时，你们要记得好好疼她。答应我，不要把爱她的心给忘，好吗？”清水低头含笑的望着他们。小男孩立马点头大声说：“嗯，我不会忘，再见面时，我一定给她全部的爱！”而小女孩疑惑的望着清水，“我们会再见吗？”清水点头，坚定的回答：“当然！”过了一会儿，小女孩还是有些不解，却还是点头，“嗯！我不忘的！”
“孩子们，该回去了。晚了怕被夫人发现就不好了，那少不得又是一顿软条。”清水拉起她们，想着院门走。“可是，水姨……”小女孩拉着她的衣袖，有些不舍。“你们的心意，我和你们姨娘都知道了。回去吧。听话。”清水送两个孩子出了院子，催促他们快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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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因将军夫人的一切从简。这场葬礼就匆匆忙忙地结束了。
小红扶着疲惫的清水回到她们的荒凉小院。“小姐，您先休息会。我去烧些热水。”说着就要往外走，清水连忙拉住她，“先别忙，扶我去地窖，我这几天没回来，也没看三小姐怎样了，我去看看。”小红不情愿的说：“您先休息会吧，瞧您这几天累的。我去把三小姐抱来还不行吗。”清水摇摇头，站起身，“不行，现在还不能把她抱出来，不安全的，还是我去看看。过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抱出来的事。”小红看着摇摇晃晃的清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赶忙过去扶着她。
清水随着小红来到地窖就看到一个用棉被紧紧地包裹着的粉嫩小娃娃，就露出一个很欣慰的笑容，仿佛疲惫也跟着消失了。她把粉娃娃抱在怀里，突然就觉得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孩子啊，孩子，你要快快长大哦。”小红也凑过来，摸摸她的小脸，“小姐，她长得真漂亮，长大一定也和夫人一样，是个大美女！像她母亲！”“像她母亲？”清水的眸子暗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是啊，像她母亲一样美丽不可方物。”小红高兴地说着。清水的眉皱了起来。良久，她说：“不行，怎么能这样。她若像二夫人将来一会有大麻烦。我要想些法子才对。”小红有些惊讶，“没那么严重吧？我们不出这院子不就行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清水严肃的看着小红，“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还是先防备的好。”清水又看看怀中的小孩，“这事也不能急，她还小，我们也还有些时间。对了小红，我今晚就在这休息了，你在上面要注意些动静。”“哦，好吧。那我先去烧些水，弄些吃的。”
第二天早晨，清水醒来的第一眼就是看看她身旁的小女娃，摸着她的小脸暖暖的笑着。
“小姐，您起了吗，我端了些水，还带了些食物。”小红走了进来。“嗯，谢谢你。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小红撅起嘴，“说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的。”清水洗漱完毕，和小红在地窖简单用了些食物。“小红，一会儿你拿些笔和纸，我写些东西给你。你出去时就按上面的买回来。一次只买一点点，多了怕别人起疑心。”清水对着小红吩咐道，“这些东西也不急着用，所以你也不用急着买回来。凡事小心些。”小红停下手中的动作，点点头。
“呀……”清水和小红同时回头，“小姐，她醒啦。”清水快步走过去爬在婴孩面前，就看见小孩睁开眼，高兴的又凑近些。“啊……呜哇……呜呜……”却不想孩子哭了。清水忙抱她入怀，轻轻地要摇摇着，“怎么了，怎么会哭呢？饿了吗？小红快拿些牛奶来，她好像饿了。”清水慢慢的摇，轻轻地拍，温柔的说。渐渐的孩子不哭了，就好似被她的温柔安抚了似的。“小姐，牛奶来了。”小红不一会就端来了一个小碗，“快喂给三小姐吧。”清水用着小木勺喂着小孩，却没注意看孩子眼中的沉思，“小红，不能再叫三小姐了。”“啊？那叫什么？”“二夫人，最喜欢乔麦的香味，不如……叫乔香。你觉得呢？”清水抬头看向小红，“乔香，好听！”小红歪理一下头。
清水点点小婴孩的脸，“乔香，乔香……香香……”她高兴的抱着孩子满屋子乱转，并没看到小女娃翻着的白眼，好似很无奈。
小红笑看着她，“小姐，看您高兴地！”
清水看了她一眼，“乔香……香香……”清水开兴的摇着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