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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明月松间照

伴着妈妈的意愿,我糊里糊涂地走进了高中,到了一中看着门口拥挤的人群我才知道原来高中这么大,人这么多,我自认为我认识的人不少,起码我还记得地人还不少,考进来的人也不少,但是除了月姐没有一个人跟我同班,也是惊讶了很久。

我知道月姐的时候在初一,那个时候不正儿八经的学习,就喜欢看人,看每一个人的体貌特征,月姐身材很好,个子很高,大长腿,黑瘦黑瘦的,可是五官却很端正,第一眼看她面相,我以为她会是个很脾气不怎么好的人。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在寝室里等厕所的时候,正巧她也在等,她看见我的时候,冲我笑了一下,报以微笑的同时,我就在想,能跟一个陌生人笑得这样开心的人,一定会是善良的姑娘。

跟月姐相识是在初二,她是我的上铺,我们之间很是和谐地度过一年,很凑巧,初三我们依旧同寝室同班,只是交集并不多。

高一的时候,她除了我谁都不认识,我除了她只认识一个小学同学籽棉,只是跟籽棉也不是很熟悉,只不过籽棉跟靖靖同在一个中学,出于私心我还是决定跟籽棉一起走。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托籽棉的福,我知道靖靖为什么决定离开初中。只是有些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们也渐渐地失去了交流和联络。

跟月姐,我们俩也有过小矛盾,但大多错都在我,我也很是惭愧,只是青春期总把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拉不下脸来道歉,于是就任由事情那么僵持着。

等到月姐在高中过的第一个生日的时候,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们俩都忘记了它的存在。在她生日这天,我跟她说,“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了。”这话其实就是想说,我认你作姐姐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是我心里的姐姐了。

月姐在高一这一年对我很好很好的,很多事情都很像是个大姐姐一样照顾我,我一门心思只想扑在学习上,经常性的连饭也不好好吃,因为吃饭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你要知道,莱州一种新校区这边有高一高二两个年级,每一个年级都有2500+人,每个餐厅都分为上下层,学校的五个餐厅除了五餐之外,女生都是在楼下的,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去吃饭时耽误时间,你要跟很多人一起真的是挤着去抢饭吃,路上跑得慢了点,抑或是抢饭的时候,手慢了些,不仅是吃不到自己喜欢的,更重要的是有可能连吃的都没有了,每一次去抢饭,我都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吃不起饭的灾民一样,争着抢着吃到嘴里的还不一定是好吃的。若是你好容易抢上了,付完账出去一看座无空席,没地儿吃饭怎么破,又得花时间瞄一下看那个位置上的人快要吃完了,去旁边等着,赶紧坐下。早饭和晚饭吃得慢了一些回教室的时候就容易迟到了,所以在认真学习的我看来,一日三餐都是累赘。

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放弃要去吃饭这个想法了,然后就拿出物理书或者地理书来看。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举动并不引人注目,可是没多久月姐就起疑了,有一天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没去吃饭,发现我也在,就问我为什么不去吃饭,我笑笑,我减肥呢,不想吃。

没想到,她竟然眉心蹙起,甚是担忧的看着我说,“你怎么能因为减肥就不吃饭呢?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显然是没想过除了父母还会有其他人关心我吃不吃饭,吃没吃饱。

呆了好一会儿,才嘴角维扬,说道:“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月姐一看班主任已经在教室门口了,就扭头走了,也并没有再继续劝下去。

中午的时候,我收拾书本的时候有些慢,额,可能我天生就不是急性子的人,所以才会这样的吧。总算收拾好了,果然班里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悠闲的走出教室,一个修长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我的视线,我一下子定在那里。

“姐姐,”不过两秒钟,我就回过神来,快步走向她“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等你啊。”原本靠在墙上的身影一下子挺直,歪着头看着我颇为认真的说。

我甚是惊讶,因为其实我并不打算去吃饭,在早上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中午干脆也不去吃了,去楼下商店里随便买点饼干啊面包之类的凑合凑合算了。

我当时的性子十分直白,字典里也没有“折中”“妥协”这一类的字眼。说白了,就是带着一股迂腐的傻气,所以听了她的话我只是直愣愣地说:“我……没打算去吃饭啊。”

“你都这么瘦了,不需要去减肥了。关键是每天这样,你的身体早晚会垮掉的。”

我依旧是不听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是不饿,我还觉得胃里一直有东西下不去呢。”

月姐一听好说歹说我就是不听,一下子脾气也上来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我是为你好!”

“哎呀,我不知道你,爱吃不吃!”

说着她迈开大长腿走了,我知道她生气了,但是我的潜意识里却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只是我的心里对于月姐也是很愧疚的,毕竟人家自己都牺牲自己的吃饭时间,想要监督着我一起好好吃饭的,可是我却没有领情。

我想了又想,觉得似乎自己不该这样拂了人家的好意,除了爸妈,谁关心过我吃没吃饱,他们只会惊讶于我的饭量小,惊讶于我能忍受饥饿,可是却没有人像是家人一样,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一句一句

“珺儿,快过来吃饭了”

“珺儿,这就吃饱了?再多吃点吧”

“再给你掰块儿馒头吧”

想着想着,我的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如果不是真的把我当亲人,何至于这么担心我是不是吃饱?如果不是把我放在心上,何至于在听到我那么不识抬举之后,生气地走掉?

我在心里不住地感叹这个姐姐真好的同时,赶紧发挥我跑步快的优势追上月姐,跟她道歉,

“姐姐,你别生气么,是我错啦,对不起,惹你生气了,走吧,咱俩跑过去,去一餐的话,应该还有吃的。”

月姐听我巴拉巴拉说了这么多,脸色这才好了些。

我想好朋友大概就是如此,你稍微哄哄她,她就会原谅你。

看到她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我这才粘着她,挽着她的手去吃饭,我们去的时候,虽然饭菜都不是我们最喜欢的,但是我们吃的津津有味。

2013年1月1日,月姐生日,这年我们已经有将近半年多没有经常见面了,原因有二,一是分科后,我学文,她学理,本来就很少有机会再像是高一一样天天粘着;二是因为高二的时候,我的教室在一号楼三楼,而她的教室在二号楼二楼。课业十分紧张,见面几乎都成了最奢侈的事情。

月姐是在她生日前的一个周末就来我们班门前把埋头苦读的我叫出来,跟我说,“珺儿,你这个周没事吧?”

“这个周不是要回家吗?”

“昂,那除了回家,你没有别的安排吧?”

我知道她的潜意思是问我这个周跟男朋友有没有约会,想了想,貌似那个人也没来找我说这个周要去送他什么的,于是我回到:“没有没有。”

月姐听了甚是高兴,笑得何止是合不拢嘴啊,整个脸就是一个大写的高兴。

“既然是这样,那这个周陪着我去过生日吧。”

我没想过,时间过得这么快,月姐上个生日的时候正是我认她做姐姐的那天,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做了她一年的妹妹。

想了想,也算是过我俩的结拜纪念日了,就答应了。不过,我妈那边……

就在月姐转身的时候,我开口说:“姐姐,等一下!”

“嗯?”月姐不解的看着我。

我努力地翘着嘴角,笑意深深地看着她,却是不好意思的开口,“回去晚的话,我妈可能会讲我,所以……”

月姐恍然,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放心吧,阿姨那边,我来搞定好了。”

“嗯嗯,先谢谢了。”

“好了,我走了啊,你回去好好学习吧。”

-

你知道我自己的生日都不怎么过的,所以对于礼物这种东西一直都没有什么概念,一是想不出来送什么,二是实在不知道要送什么。

加上学校商店里卖的东西质量不好而且还很黑,所以我就想,死活也不能在学习里买呀,可是去哪儿买啊?总不能等她生日都过了,再去买来给她啊。额,算了,不想了,脑细胞都要烧糊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会有办法的。

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姐姐生日的那天,这天天空晴朗,阳光很好,姐姐一身淡淡水绿色的长款棉衣,整个人更为高挑,长碎发扎在脑后,显得很是干练。她的脸上带着轻笑,果然每个人都很期待过生日的这天,我看着她心情好成这样,自己也十分开心。

月姐说,还有以前的几个朋友可能会到中午的时候才会到,由于最近我们需要买书,所以月姐拉着我先去了新苑书店,她有会员卡,我就跟她沾了点光。“有便宜不占非好汉”?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我是不想要的,但是月姐坚持,没办法,谁让我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呢?

她说以后的天气会越来越冷的,所以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手套,围脖什么的,可以先囤着,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莱州的天,说不准哪一天就开始冷了呢。

于是,她拉着我一家一家的看,最后去了一家特别个性的精品店,她转过头来跟我说:“里面的东西啊,都是独一无二的,很个性不说而且还特别好玩”,说着就率先走了进去,我一听到“个性”两个字就来了兴趣,想起以前小祉也告诉过我,莱州有一家精品店,东西都很奇特,想必就是这家店了,我赶紧也跟着走了进去。

相对的两个架子上,放得东西都不一样,有一个充电不需要浇水就可以开花的花盆,有几个娃娃,阿狸和桃子,有几个很复古很漂亮的化妆盒,有几个铜制的埃菲尔铁塔,有两个浓缩版马桶,一个是打开马桶盖里面塑料仿制的便便状的小东西就可以喷水,另一个打开马桶盖之后里面的那个东西则会喷火,喷火的那个,卖家友情提示我,还是谨慎点,不要轻易打开的好。

正对着门的架子上是几个个性的智能手机皮套,还有一大堆的杯子,有意思的是,每个杯子都不一样,有可爱风,还有整人风,有淑女范,还有风景如画……

我在外面沉浸在自己的视线里,连月姐去了里面都不知道,我是听到她说喜欢某个手套的时候,这才收回视线,四处寻找姐姐的身影,我总是容易一叶障目,被眼前的景致迷住了,想不到这个小店里面还别有洞天。

我没有多做停留,就进去找姐姐,此时她的站在一排放着钱包的货架前,跟我说,你看看这个钱包,手感真心不错。

月姐脸上的神情都已经是着迷的状态了,眼神迷离着讲完这句话,我能够看得出来,她是多么喜欢这个钱包,一个周以来一直不明朗的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因为近视不是特别严重,就没有出门戴眼镜的习惯,但是我距离姐姐有些远,再加上又是在屋内,光线有些暗,就走上前想要近距离看看,只是我刚走到月姐身边还没有来得及接她的话,就听见卖家说:“小姑娘,眼光真不错,这个可是小牛皮的质地,手感自然没的说。”

我看了看,这个钱包颜色跟姐姐今天的衣服很搭,也是淡淡的水绿色,很安静的色彩,设计简洁大方,跟姐姐的性格也很是相符,天,这简直就是给月姐量身定做的一样,实在是太相称了。

月姐问店家多少钱,可是店家说出来的时候,月姐的手就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可是我知道月姐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钱包的,于是在月姐去买头饰的时候,我拿着那个钱包,跟那个店家结账,我本来想要趁着月姐的视线被头饰吸引的时候,悄悄进行这一系列的动作,但是奈何店家声音太过洪亮,还是把月姐给吸引了过来,月姐一看我的手里捏着票子,和店家结账处那个钱包,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责备,“这个包太贵了,我不要。”

“哎,别呀,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钱包该换了吗?”刚刚好,你看中了,我付钱,这样趁着生日还没过,先把礼物给你。

当然后面这些话,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可是月姐还是觉得不是很好意思的,看我一直坚持,知道我是个执拗的人,于是又跟那个店家不依不饶的讲价,可是精品店的老板是半分也不让,只是说,有会员卡的话,可以减五块钱。月姐扁扁嘴,还是办了一张会员卡这才罢休。

-

中午的时候,各个朋友都到齐了,有人给月姐定了蛋糕,有人给月姐准备了首饰。

我们基本上都认识,月姐这个大寿星开始招呼我们,落座之后,问我们想吃什么,大家一起点来吃,这算是我第一次参加朋友的聚会,第一次给别人过生日,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月姐的手比我长,我坐在月姐身边,她看我碗里没菜了就会主动的给我夹菜,我也不客气,想吃什么就跟她说,毕竟我们人不少,桌子也不是可以转动的那种。要是我不积极主动点,估计我这吃饭速度,铁定是吃不饱的。

月姐也没说什么,倒是有种习以为常的架势。别人看见我们这样好也都笑笑,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你俩可真像是姐妹一样。”

我从碗里抬起头,调皮的笑着说,“那是,我俩可是胜似亲姐妹呢!”然后还和一旁听了我的话笑着一脸幸福的月姐对视一眼。

酒足饭饱之后,月姐说:“今天什么都是你们给结账,下面啊,跟着姐走,姐姐请你们去唱歌去。”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去KTV,包间很大,我们这么些人进去还是觉得房间很大很空,我们先点了一首生日歌。给月姐戴上寿星的皇冠,然后开始点蜡烛,在我们的歌声中,月姐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了愿。

分蛋糕的时候,月姐还特意地把切得最大一块递给我。

月姐知道我喜欢吃甜食,尤其喜欢吃蛋糕上的奶油,我心里满是感动,多年前我只是在她面前说了一次,她就记了这么久。

-

这么多年,因为我性格中还保持着冰冷的一面,所以很少主动的跟朋友们联系,连月姐也很少联系,可是,每一次跟月姐聊天的时候,还是那样熟悉的感觉,我就知道她没有忘记我。

我们还是比亲姐妹还要更亲的姐妹,我们还会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和对方说,

“新年快乐”

“记得替我给咱爸咱妈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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