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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陇西渭河朔风劲,甘凉古道沙尘扬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需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首《凉州词》描绘的是甘凉一带的风景。这一带地接河西走廊,又因其俯视关中,易守难攻,历来属兵家必争之地,数百年可谓战祸不断,又兼气候恶劣,动辄黄沙漫天,飞雪铺地,除了朝廷驻军,原不该有人居住此地。

然而,人道“富贵险中求”,正因此地凶险异常,若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想要发家致富却也并非难事,一则是驻地将士的衣食住行,吃喝嫖赌,二则是丝绸之路上往返于西域中原之间的商贾旅人,三则是河西走廊一带匈奴汉人之间的来往贸易,只要切准商机,便能财源滚滚。因而上,此地虽不如江南鱼粮产地的富庶繁华,但家财万贯之户的数量比之却有余而无不足。而此地重城平凉更有“平凉一万户,百万三十六,十万两百余”之称,就是说平凉城有一万户人家,其中百万家资的人家就有三十六户,十万家资的人家则多达两百余户,可谓富裕至极。平凉城方圆百里之内另有十三大镇,二十七小镇,每个镇中都不缺几户富裕人家。

这“百万三十六”虽未指名道姓说是哪三十六户,但平凉城西魏家却一定在其中,十八家“魏鲜”分号无一不是日进斗金,不光当地富户以在“魏鲜”号摆酒设宴视为隆重,就连一方父母、边城守将也常流连于此。因此魏家在这一带可谓左右逢源,和官府、驻军、乡绅之间关系极为融洽,而“魏鲜”号的老板魏默正因为后台硬,面子大,家底厚,已然是本地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不知是否是流年不利,这魏默最近可是连遭祸事,先是连潼镇的“魏鲜”分号被人投毒,吃坏了百来位客人的肚子。要知能进得起“魏鲜”号吃饭的,不是豪富就是官宦,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角色,在你“魏鲜”分号吃坏肚子,就算看老板魏默的面子没有告官,可魏默也不能不识抬举,连忙吩咐从各处延请名医诊治,却不想请来的大夫也诊断不出病根,未敢开方抓药,幸而这病来得猛去得也快,客人们躺下休息一个对时之后,也就不药而愈。虽然病是大好了,可也不知落没落下病根,魏默又吩咐下去大把大把的银子撒出去陪作了汤药费,另有一两桌是纨绔子弟领着狐朋狗友、泼皮无赖前来吃饭的,遇到这档子事,就算没事了依旧捧腹惨呼,又多索走万余两白银,分号的掌柜明知有假,可老板魏默吩咐过不可再生事端,只好忍气吞声。待到事情终于了了,前后一盘算,竟亏去五万余两,这一年的生意进账算是打了水漂了,还不算给“魏鲜”号招牌抹黑带来的损失。

几天后,“魏鲜”总号库房又失了大火,各种香料食材美酒毁去不知其数,幸而既没有人死伤,而“魏鲜”号库房众多,还不至于停了生意,但重新置办这些库房物事又耗钱无算。

两场下来,魏默可算是焦头烂额,好容易消停了几日,魏默细细琢磨,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反复思量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哪一路的人马而却没留意,引得别人前来报复,但这报复既高明却又留有余地,只是害人闹肚子,却不伤人命,只是放火烧库房,却没有烧宅院。既不知是何人所为,又不知有没有后文,魏默自知就算和官府有不少交情,和地方上也往来甚密,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今之计,只有走为上。

要走,却又不敢走得太过明目张胆,以免引得仇家注意,痛下杀手,到时候就算想走也只怕很难走得安稳。为今之计,只有悄无声息地走了,可魏家家大业大,想要不走一点风声地凭空消失,只怕神仙也难办到。

“要怎么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离开呢?”魏默这几日寝食难安,却也还是一筹莫展。正踌躇间,却听门外锣鼓齐鸣,鞭炮阵阵,而这声音越来越近,竟是奔着魏家而来。魏默待要出门一看究竟,却差点被进门一人撞个满怀,只闻得脂粉香气扑鼻而来,但这香气却又俗不可耐,魏默几欲作呕。待定下神来仔细一看,是一矮胖妇人,穿着大红大绿,倒显得喜气洋洋,脸上堆着厚厚的脂粉,要分清鼻子眼睛也不大容易。魏默心中暗忖并无一个这样的亲戚朋友,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冒失娘们。数日来,魏默压抑这许多心事却不敢说与旁人听,生怕走漏了风声,就连至亲妻女都不曾得知,心中之苦可想而知,这一来忍不住便要发作。那妇人倒也精明,眼见魏默眉头一紧,心知不妙,急忙抢先开口:“哎呦,魏老爷正打算出门呢?瞧我这不长眼的东西,冒不失失的,差点冲撞了老爷。”说完便欠下身子道了个万福。这一来魏默也不便发作,却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也不答话,只把手一摆,转身便要往内堂走,意思便是说“恕不奉陪,您请便吧。”

那妇人见他要走,急忙抢到前头,双手抱拳,不停作揖,口中直说“魏老爷,今儿个您大喜啊,我来讨个糖吃。”魏默一怔,那妇人接着又说,“城南邵家看中了令千金,这不,今儿大车大车的聘礼送过来,要给他家二公子求亲呢。我也不知道几生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做这门亲事的大媒,今后这名堂可就大了,只怕保媒也能保得我穿金戴银了,还真得托魏老爷的福呢。”说着,这妇人就转身出了门,在门外候着,“魏老爷,邵老爷和邵家二公子还在门外候着呢,我给你引路。”这才往外走去。

魏默一听更加糊涂,这城南邵家也算是大户人家,邵老爷之父邵章原是在京为官,后来放任甘肃,便在这平凉修了府邸,告老还乡后就一直定居于此,其子嗣未能考取功名,只是依仗着邵章当官时建立的人脉,做些官府采办的生意,却也是锦衣玉食,大富大贵。虽然邵家也是“魏鲜”楼的常客,每逢有官员过境,邵家招待起来更是从不简慢,非“魏鲜”楼不去。但邵魏两家私交却少,更遑论要做儿女亲家了,更何况这次提亲,魏默居然事先毫不知情,可谓奇哉怪也。

但既听得媒婆说邵老爷邵重带同次子就在门外相候,也由不得魏默多想,只能先行出去相迎,问明事情始末再相机行事。当下魏默便随着媒婆穿进院,过正堂,来到正门前,果然见邵重候在门外,身后停着轿子。这邵重没等主人出门迎接便出轿等候,也算是给了魏默诺大面子,魏默赶忙向前,拱手作揖,“不知邵大人光临,未克远迎,乞恕怠慢之罪。”邵重虽不曾为官,但其父久居官场,而邵家又与官家来往甚密,以致平凉上下皆称呼其为“邵大人”。

邵重急忙还礼,“魏老爷说的哪里话,邵某未曾知会,便冒昧登门,失礼之至,失礼之至。华儿,还不拜见魏叔父?”最后这句话是冲着身边一青年男子说的。这青年男子看来便是邵重的次子邵华了。邵华闻言,便向前跪拜,口中道“邵华拜见叔父!”魏默心想这提亲之事还没弄明白,却也不便受他这个礼数,急忙赶在他跪倒前将他扶起,口中道“贤侄无需如此大礼”,侧身又对邵重道,“邵大人请内堂奉茶!”邵魏二人客气一番,便携手进了大厅,邵华也紧随其后,只留下轿夫、乐师、车把式诸人在外等候。

邵魏二人入厅后分主客就座,邵华在长辈面前不敢坐下,在邵重身后服侍,佣人早沏了上好的茶端了上来,魏夫人也闻讯赶来,见过礼后在魏默的下手入座。

主客一番寒暄客套后,魏默才道,“未知邵大人此行可是为小女而来?”那媒婆自然不敢擅自进大厅之中,但魏默却也不愿装作若无其事,这才开门见山。

邵重起身,拱手为礼,才道,“犬子日前在贵‘魏鲜’号一睹令千金芳容,不想至此沉迷不能自持,整日价赞叹令千金貌美无双,不可方物,非要老朽前来提这个亲。老朽不才,却也不能单凭犬子一句话就贸然登门,这些日子我也有所打听,原来令千金不光相貌出众,品行也是无可挑剔。犬子无德无能,原就配不上令千金,但老朽为了让犬子早日死心,只好老着脸皮带上犬子,来求这么亲事。”邵重这番话算得上是老谋深算,口中一再说他儿子配不上这么亲事,正是以退为进,如此一来,魏默就不便拒绝,否则便显出他真觉得邵华不配做他女婿了。魏夫人闻言就往站在邵重身后的邵华看去,只见邵华年约二十六七,国字方脸,皮肤黝黑粗糙,是一副西北汉子的模样,但眼角眉梢却又是商人的阴沉稳健。魏夫人闺名白芳茹,出身书香世家,虽然嫁与富商魏默为妻,但却并不喜从商之人,以己度人,自然也认为女儿不会中意此人。魏氏夫妇膝下无子,对独女自然是爱若性命,原拟招一女婿入赘,一则可以留女儿在身边照应,二则可以继承这庞大家业,如果丈夫答应了这门婚事将她嫁与邵华,之前的盘算可就落了空了。一念至此,魏夫人情急之下,拉住魏默的手,微微摇头。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邵重父子之眼,但二人还在等魏默答话,只得假作不见。

魏默何尝不知妻子之意,但情知邵重的话头不好接,略一踟蹰,才道,“邵大人,这……这事来得……来得颇不凑巧。小女得蒙邵大人、邵公子青眼相加,实在是几世修来,这门亲事可以说是求之不得。只可惜小女已经许了人家,只怕要辜负贤父子的一番美意了。”说完这番话,魏默却又打定了另一个主意。

邵重父子闻言大惊,“这……”回想起适才邵夫人摇头,心中均想,“原来魏小姐已许了人家,难怪邵夫人冲着魏默摇头了,这事,多半不是假的。”却不知邵夫人摇头却是另有他意。

而邵夫人也是一头雾水,先是恼丈夫信口开河,妄称女儿许有人家,这以后只怕很难嫁出去了,但转念一想,却也心知除此之外,只怕很难推托这门婚事,当下也不去辩解,且看丈夫怎么说。

魏默见计得售,邵重父子不似有疑,急忙趁热打铁,“邵大人,邵公子,二位有所不知,魏某本是洛阳人氏,只因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在十几年前,拖家带口来此地谋生计。”魏默此言倒是不假,魏默之父魏冲顾本是洛阳名厨,擅于烹制鱼肉和羊肉,人称“鱼羊两绝”,魏冲顾便将“鱼”和“羊”两字合而为“鲜”,创了“魏鲜”号,还暗合了“味鲜”。早在三十年前,“魏鲜”号就名噪黄河南北,还赢得了“民间御膳房”之美誉。魏默的厨艺深得其父真传,又因家境显赫,娶了名门之女白芳茹为妻,不久后就诞下一女,魏门上下喜乐融融。谁成想就在次年,魏家忽然就惹了官非,一夜之间被抄家,魏冲顾盛怒之下,吐血身亡。魏默四下打点,用钱无算,却毫无成效,“魏鲜”号被查封后再无银钱进帐,魏默心知再无指望,又不欲连累岳丈白家,只得背井离乡,一路西行,到了这平凉城,这才扎根,重开了“魏鲜”号。

魏默接着道,“一晃十多年过去,得老天庇佑,也能有口饱饭吃,魏某再无他求,只打算将女儿嫁在此地,我夫妻二人就在这平凉城,了却残生。怎知,前些日子岳丈大人忽然来信,说是做主替外孙女答应了一门婚事。”说完便向佣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书房取信,“我这岳父大人考过功名做过几任小官,魏某心想既是岳父大人许的婚事,男方定然是出身非富即贵,如果我断然拒绝这门婚事,岂不叫岳父为难。所以日前已经答允下来,这几日还在催促内子收拾行藏,带同小女回乡省亲呢。”说话间,佣人已经取来一封书信,魏默也不拆开,只是托在掌间,示于邵重父子眼前,信封上书“魏府默公台启,白萧敬上。”这封书信是魏默内弟白萧所写。自打魏默到平凉后,与岳父家也屡有书信往来,大都是互道平安、说些儿女家常,偶尔也会谈及十多年前的官司,就是未曾说过这桩亲事。只不过魏默不取出信,邵重父子自然也不会冒昧拆阅,一时也不知信的真实内容,怔怔地站在那里。

魏默这才把信交至佣人手上,道,“小女顽劣,蒙贤父子错爱,只可惜她没有这份福气,还累邵大人、邵公子奔波,魏某实在过意不去,如蒙不弃,今天中午就在我‘魏鲜’楼小酌,我魏某亲自为两位做几道小菜,当作赔罪,还请万勿推却。”“魏鲜”开了十八分号,就算是达官贵人,魏默也很少亲自下厨,这个面子可是颇为不小。

邵重父子情知事情没有回转余地,却也不能撕破脸,当下谢道,“这怎么敢当?犬子福分浅薄,不能与令爱共偕连理,但能尝到魏老爷亲手做的佳肴,却也是不枉此行了。华儿,快谢过魏老爷。”邵华自那日在“魏鲜”号见过魏家小姐,自此茶饭不思,好容易央得父亲亲自前来提亲,本以为就此抱得美人归,谁成想竟是这般局面,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听父亲吩咐,也不顾是否失仪,只是一拱手,连个“谢”字也不肯说出口。须知这邵华在官场商场摸爬滚打数载,一向是礼数周到,似今日这般失礼却是从未有过。

魏默也不以为意,当下便领着二人往“魏鲜”楼去了,临行前不忘冲妻子使个眼色,让她找回女儿,对好口供,以免他日漏出马脚。白芳茹心领神会,一边命人赶去“魏鲜”楼找回女儿,一边让佣人取了银子,打赏了来提亲的轿夫、乐师诸人,让他们将聘礼送还邵府,这才赶往“魏鲜”楼。

邵重父子在魏默夫妇的一再劝说下,好酒好菜不知灌下多少,直至未时已过,这才醉醺醺地乘轿回府,提亲之事,只怕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打发了邵重父子,魏默夫妇这才回府,甫未进门,却见女儿嫣笑早已等在大厅。只见她凤目生情,樱唇含俏,细眉粉鼻,一头乌黑秀发,束出百来根细细小辫,更难得是皮肤洁白如雪,吹弹可破,浑不似是在这西北苦寒之地长大,倒像是来自江南水乡,也难怪邵华会为她魂牵梦萦。

嫣笑听佣人说娘找她,就急忙回家,却不想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正不耐烦要冲出去找,正好看到爹和娘相携而返,急忙迎上,口中却嗔道,“爹,娘,你们总算回来了,这老半天都去哪儿了?”其实她一回来就已经从佣人口中得知今儿有人敲锣打鼓来提亲的事,却只知道聘礼又被退了回去,再问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她心知爹娘此去“魏鲜”楼和此事有关,毕竟她是女儿家,不好意思去“魏鲜”楼一问究竟,这才乖乖地在家等了一两个时辰,哪儿也没去。这会儿见到爹娘,差点没在门口就问了出来。

魏默夫妇牵了女儿进了内厅,嫣笑终于忍不住了,拉着白芳茹的手,问道,“娘,听说有个姓邵的来我们家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提亲”二字,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她却不知她娘所知也甚为有限,当下母女俩齐齐望向魏默。

魏默剑眉一挺,“还不是你惹的麻烦?一个女孩子家,不去学针织女工,却去学什么做菜?你要真学做菜也还罢了,偏偏还要做小二,给人端茶递菜。被这些个纨绔子弟看到了,能不招惹是非?”嫣笑待要回嘴,“为什么你能做菜,我就做不得?我不也是怕你的手艺失传?”还好被白芳茹及时按下,改为问,“那爹您怎么赶走那对臭父子的?”。邵重父子她兴许见过,但却一定不认得,是臭是香未为可知,但累得本大小姐挨爹的训,那就一定是臭不可当了。

魏默又瞪了她一眼,那是教训她没大没小,接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爹我多少年没给客人做过菜了,今儿为了你,这汗可没少出。我对他们父子说你外公已经将你许给了人家,你们娘儿俩,明天就收拾收拾准备回洛阳去吧。”

嫣笑一听,颇不乐意,虽然平时总吵吵要回洛阳看望外公舅舅,但平凉毕竟是生活惯了的,而且自她出生起还没跟父母分别过,放开了娘的手,又去拉着爹的手,一个劲儿摇,“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听您的话,您别赶我走。娘,您快求爹啊!”她心想先认个错,等事情过去了,爹火气一消,这天下还不又是本大小姐的了。

白芳茹也走近魏默身边,“老爷,事情不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洛阳?洛阳此去千里,一来一回,可不折腾人?”

魏默叹道,“今儿当着众人的面,说嫣笑已经许了人家,如果不回洛阳,嫣笑这辈子还指望嫁人?”

嫣笑不服道,“不嫁就不嫁呗,我要留在爹娘的身边,帮爹打理‘魏鲜’号。”

魏默笑骂,“胡闹!”却又立马皱眉道,“我思量这些日子来店里发生的事情颇不寻常,只怕是有人要对我们‘魏鲜’号不利,今儿正好借这事,我打算结束了‘魏鲜’号在平凉的生意,回洛阳一趟。不过也不能说走就走,你们娘儿俩先回她外公家,我打点好这边的事情,就回洛阳找你们。”

白芳茹和嫣笑听了,心中各自一惊,嫣笑先开口,“爹,我不走,我陪你一起。”白芳茹知道丈夫一言既出,没有转寰余地,道,“老爷,你不是打算回去再查十几年前的那桩事吧?”

魏默黯然点点头,“不错。就算查不出来,我们老两口,也得落叶归根了。”白芳茹听了也自黯然,一时间,内厅一片寂静。嫣笑不知爹娘所说的是哪桩事,可见他俩神色凝重,竟也不敢多问。

十几年前的官非害得魏默父亲惨死,被逼远走他乡,这件事至今毫无头绪,如不查清,只怕要带进棺材。白芳茹虽觉得现下一家平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出嫁从夫,虽死也无怨,当下对嫣笑道,“嫣笑,听你爹的话,明天我们收拾好,后天就动身。你外公和舅舅不知道多想见你呢,看到你长这么高这么俊,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

嫣笑听了,只得答应了,满腹狐疑地回房睡觉,却又翻来覆去不能成眠。

次日一早,白芳茹指挥佣人收拾行藏,魏默也骑马往东出了平凉城,朝奔马庄去了。这奔马庄在平凉城东约三十里,是天瑞镖局秦西分局的所在。

不出半个时辰,魏默已骑马驰至距奔马庄不足五六里地,下了官道,往东北方向择路而去。这一带的官道多用于调兵遣将,运送粮草,本就十分宽阔,却不想这条去往奔马庄的路比官道还要宽了近一丈,用细细的石子铺成,既平整又不会因下雨而变得泥泞。魏默心道,“天瑞镖局威震天下,却想不到连一个秦西分局就能有如此手笔,单是修这条路,就不知道要费银几何。”抬头向前方一看,却又是一惊,只见道路两旁,每隔数丈就插一面三角大旗,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让人闻之生畏,各色不同的旗上用金丝线绣的“天瑞镖局”和“秦西分局”的字样。西北风沙强劲,到得冬季,就算是人想在户外站稳尚且不易,却只见这几百几千根旗杆,每根都是笔直,不见丝毫倾斜,不知选的是什么木料制成的旗杆,也不知这旗杆埋入地下几分。

魏默心中赞叹,却不停下,一路疾驰而去,约摸一盏茶工夫,就到了秦西分局的大门。镖局大门敞开,只有两名守卫怀抱着大环刀,站在左右。门楣上挂一巨大牌匾,匾上是魏碑体的“天瑞镖局秦西分局”八个金字,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夺目。

魏默下得马来,冲左手的守卫一抱拳,“烦请这位大哥回禀你家梁镖头,就说平凉魏默有事求见。”这守卫将大环刀由左手换至右手,刀头向下,刀锋向里,这才抱拳还礼,“请魏老爷先去偏厅奉茶,我这就去请梁镖头。”说完转身就向门里跑去。魏默正待牵马进去,却又有两名十二三岁的小厮跑来,一个喊道,“这位老爷请随我去偏厅奉茶。”另一个已经从魏默手中接过缰绳。

不多时,便已经来到偏厅,那小厮招呼魏默坐下,另有一名丫鬟沏了茶端来,这丫鬟也不过十四五岁,但手脚麻利,涮杯倒茶,却不发出一点声音,端是十分难得。

魏默端起茶杯,甫未入口,却听得门外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未止,已看见一劲装大汉自门外进来,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魏默的跟前,口中道,“原来是十八家‘魏鲜’号大老板到了,梁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这人便是天瑞镖局秦西分局的镖头梁浩了,此人原名梁浩天,自从加入天瑞镖局后就改名叫梁浩,算是避讳。

梁浩抢过魏默手中的茶杯,朝地上一泼,冲那个丫鬟道,“去,用我的碧螺春给魏老板冲壶好茶。”那丫鬟微微屈膝,道了声“是!”就下去了。

梁浩道,“魏老板,请坐请坐!其实魏老板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一声,我梁某就去您府上听候差遣。怎敢劳动您大驾光临。”

魏默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坐下,魏默才道,“梁镖头客气了。贵局生意兴旺,梁镖头日理万机,魏某理应亲自拜访。”

这时,丫鬟已经换上新沏的茶,梁浩端起茶,“请!”

“请!”魏默微微嘬了一口滚烫的热茶,上好的碧螺春,“洞庭无处不飞翠,碧螺春香万里醉”,能在这西北苦寒之地喝到这上等洞庭碧螺春,却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碧螺春是茶中极品,但却难于保存,受热受潮均会影响茶质,要不远万里运来平凉,还能保存完好,色泽茶香不减,更为难能可贵。

魏默放下茶杯,赞道“好茶!”梁浩心中得意,口中却道,“魏老板见笑。”须知魏默是开酒楼的,对于茶和酒都是大行家,得他一句称赞,殊非易事,也足以证明这茶没买走眼。

茶也喝过,礼也见过,魏默才道,“近日获泰山大人来信,为小女许了一门亲事,命我这就送小女会洛阳老家完婚。无奈魏某琐事缠身,不能陪同小女回乡,可毕竟放心不下拙荆和小女老弱妇孺上路,这才想劳烦梁镖头代为安排。这里有些许银子,请梁镖头分给众兄弟买酒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这银票五百两一张,一叠十张,一共是五千两,算是大手笔了。

梁浩毕竟见过世面,更何况平凉城方圆百里谁不知道魏家财大气粗,当下也不客气,接过银票,口中却说,“魏老板如此客气,我代兄弟们谢过了。魏夫人和魏小姐的事情,我们秦西分局一定好生担待,决不会出任何纰漏。梁某一定亲自挑选好手,定让魏老板满意。”

魏默道:“有梁镖头这句话,魏某还会不放心?这么,就请贵局的兄弟后天,也就是十月十六日,移驾平凉,由魏某亲自饯行。”

梁浩道:“如此,有劳魏老板了。梁某一定亲自带同兄弟前往。”

两人一番客气后,魏默这才离开,梁浩则是将银票交给掌柜记在帐上,又吩咐掌柜写好收讫,命人送往魏府,这单生意就算是接下来了。

由于镖师们一旦成家立业后,都会选择在镖局附近的城镇居住生活,等到镖局有护镖任务时再行返回镖局,完成任务后,又各自回家与家人团聚,因而上,常年在镖局留守的镖师大都是未成家立业的年轻镖师。梁浩送走魏默后,就差人送信召回返乡与家人团聚的镖师们。

次日一早,梁浩召集兄弟们到了大厅,秦西分局共有镖师二百一十六人,在天瑞镖局中算是人数较多的一个分局,现下大部分镖师都走镖去了,剩下的镖师只有二十七人。这平凉城是中土在西北方向上最大的一座城池,因为与匈奴、西域贸易频繁,富商云集,而商贾们为了确保货物安全,尤其是在运送贵重货物时,都会请镖局来护镖,因此镖局生意十分兴隆,除了天瑞镖局旗下的秦西分局外,另有大小镖局十多间。即便如此,往往还有很多生意没人接,尤其是一些往西北方向的甘州、沙州等地的生意,都需要等上好几个月,有若干单镖是往同一方向去的,才会有大镖局接了生意,调集大队人马护送前往,虽然利钱丰厚,却也是风险巨大,而小镖局更是不敢染指。

梁浩向大家宣布了护送魏默妻女前去洛阳的任务,“这次的雇主是‘魏鲜’号的大老板,魏家在平凉城可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先前光定金就给了五千两,大家好好干,魏老板一定会另有打赏的。做好这一趟,这一年就不用做,可以回家抱老婆享福了。”平凉此去洛阳,不过一千多里路,顺利的话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回来,魏默出手阔绰,这单生意走下来,除去交给镖局的例钱,少说一人也能有个百八十两,在这平凉城过一年富足生活也差不多了。

大家伙听梁浩这么一说,立时采声雷动,梁浩又说,“人魏老板出手大方,咱秦西镖局也不能当人冤大头,坏了天瑞镖局的名头。虽说去洛阳的路上,一路都有其它分局照应,不致出乱子,但咱也多点派人手,好歹对得起魏老板出的银子。”天瑞镖局在黄河两岸势力极大,各个城镇不是设了分局就是开了堂口,一则互相之间有个照应,二则便于招揽生意。这一趟镖只是护送两名女眷,通常有七八位镖师足矣,但这次梁浩不仅选派了年纪较长的张孝杰和王山南担任此次护镖的镖头和副镖头,又选了十二名手下最硬的镖师同去,为便于照顾女眷,另外选了两名女镖师,算是加派了一倍的人手,可谓慎而重之。

通常一间镖局只有一名镖头,但每次出镖,都需要有人负责指挥和分派任务,众镖师也会称呼这人为镖头,久而久之,就约定俗成地每次出镖都安排一名镖头,甚至还会安排副镖头。张孝杰和王山南走镖日久,经验丰富,当镖头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两人联袂出马,调派人手,确定线路,可谓井井有条。安排完毕,众镖师挑好应手的家伙,两名女镖师准备好一路上的饮食用物,一切就绪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魏默打镖局回来后,又紧锣密鼓地购置各项物事。先是筹备嫣笑的嫁妆,这婚事自然是杜撰的,但嫁妆却马虎不得,朱漆泥金雕花的架子床、梳妆台、大衣橱各一,楠木镂空镶玉的直抬箱、房前桌各二,金丝棉被四床,苏绣枕头八件,锦袍嫁衣两身,凤冠两顶,金银珠宝首饰两箱,新做的衣物两箱,另有布匹若干,绢若干,丝绸若干,胭脂水粉若干,林林总总,装了四大车四小车,雇车马夫二十余人,并让魏府的丫鬟厨子佣人一并随行。又买爆竹烟花无数,请了锣鼓乐师,只等次日一早,秦西分局的镖师一到,便可启程。

次日一早,天才大亮,魏默一家人已经将所有行李打点好装车,白芳茹母女更是精心打扮过,只见白芳茹头戴镂金霞冠,一身墨绿褥裙,庄重大方,而嫣笑则不戴头饰,秀发及肩,一身浅红褥裙,以兰丝带束腰,脚下是圆头皮履,既显娇媚又不失爽朗。

魏府上下,人人忙得不可开交,而魏默则前后盘点大小行李,记录在案。正忙活着,忽闻东边鞭炮齐响,马鸣如雷,却是梁浩率众镖师而来。按镖局的规矩,到魏家来的路上要放鞭炮以图吉利。这一来,马嘶声,鞭炮声,马蹄声,镖师喝马声,早吵得魏府周围人人皆知,不一会儿,便有乡里邻居前来围看,见到红花丝带绑着的行李,知道是魏府嫁女儿,有前来道贺的,有要喜糖的,好不热闹,好在魏府上下,不少人都在“魏鲜”号做过,承办红白喜事也自不少,这种阵面可是见多不怪,自然应对得当。

魏默将梁浩一行请至大厅,大厅早摆好饭桌,由于是早饭,桌上并没有多少菜,只有四冷四热四品。魏默端起酒杯,行了个团团礼,道,“各位一路辛苦,魏某先行谢过,各位,请!”魏默夫妇和嫣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梁浩和众镖师说了个“请!”也都一饮而尽。

魏默携着妻子女儿,来到梁浩面前,道,“内人和小女,就拜托各位了!”梁浩抱拳道,“魏老板客气了,我们镖局打开门做生意,就算舍了自家性命不要,也会保客人的安全的。”众镖师齐声喝彩。

魏默一家又干了一杯,这才回位,这时候,佣人们端来主食,按照习俗,凡出远门,需要吃饺子来讨个吉利。这一顿上的饺子是著名的五色饺子,每五只装一盘,每一只饺子颜色各不相同,配以山西陈醋、川北老抽,可以蘸蒜茸、辣酱、甜酱,饺子是皮薄馅足,味香四溢,配料也是精品。只不过这些镖师个个食量惊人,一盘饺子三下两下就没了,确是难以尽兴,好在魏家准备充裕,一盘盘的饺子流水般地端了上来,也能让这些镖师大快朵颐。

由于要赶路,众镖师虽然对着美酒,却也不便多饮,用过早餐,魏默和梁浩带同镖师清点行李,写下字据,交割完毕,大队人马就往东门而去。魏默命人燃放烟花爆竹,梁浩高喊一声,“天瑞镖局!”众镖师应道,“马到成渠!”喊声震天。魏默冲妻女一挥手,这就回头而去,倒是白芳茹眼泪潸潸,嫣笑在一边劝着劝着,眼也红了。

梁浩有事自行回镖局而去,张孝杰镖头遣了两名镖头先行望风,大队人马迤逦而行,平凉入秋以来久旱不雨,路面尘土堆积,马匹辎重过后,掀起的沙尘良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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