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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汴绣坊奇遇记(四)

“现在去哪儿呢?”出了首饰铺,福奶奶倒不知往哪里去了。她便小声唤啾啾。其实啾啾一直跟随着她呢,见福奶奶找它,赶紧飞了过来。啾啾想让奶奶在宋都更自由自在,就没有给奶奶带路。这时,福奶奶听到河水拍打河岸的声音,兴致一下子来了,要知道,福奶奶从小生活在潘阳湖畔啊。于是,福奶奶就兴冲冲地带着啾啾往河边走去。呀,河面好宽啊!大小船只来来往往,河水虽不是那样清澈见底,但绝对没有任何污染。福奶奶过来,正巧看到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鲤鱼跳到了船板上。“今天中午可要喝两盅了”,船老板乐呵呵地说。

和风吹拂着福奶奶的满头银发,福奶奶不知怎的,突然悲从中来,很想大哭一场。昔日的汴京是如此的繁华,虽然这繁华让当今的人觉得不过如此:牛车、轿辇比起今天的宝马奔驰;土木的宫殿砖砌的瓦房比起今天的摩天大楼岂是可以同日而语的?但时代是时代,创造是创造,近千年前的人们可以创造出让世人瞠目的辉煌,今天的开封可是明显地落后了。不要说世界级的大都市了,现在的开封在全省都排在后几位呢!是开封人变笨了吗?!再看看当年汴京的环境:水清天蓝,鸟语花香,今天呢,大汴河是早已不存在了,汴京八景中还有几景能让人欣赏的呢?虽说汴京城在宋都南迁后,历经兵火战乱、风灾水灾,景貌已无法和它鼎盛时期相比,但在福奶奶心中,它还应该是当年模样。现今城中倒是有一条河,但几乎是排污通道,河内的水又黑又臭。虽然市府已下大力气在疏通河道,并已开始了全市范围内的水系工程,水网在逐步形成,水也逐渐在变清,但想达到张择端画中的情景,已是一个绝对的不可能。福奶奶多想有一天能从开封坐上大船去游览苏杭乃至北京啊,想到这儿,福奶奶自己也笑了:怎么可能呢?别作梦中梦了。

既然在现实中不可能,福奶奶便想来个画中游。她兴致勃勃地和船老板打个招呼:“老板,能带我一程吗?我今天没带银两。”“上船吧,有无银两我都把你送到地方。”等福奶奶坐上船,船老板船桨向岸上一点,船就启动了。福奶奶顿时觉得惬意极了,能在波涛翻滚的汴河上行船,那是怎样的一种快乐。福奶奶要充分体会没有污染的幸福。就站了起来,任凭河风吹拂。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船老板“小心”二字还没说出口,只见福奶奶一个趔趄,挂在胳膊上的毛衣外套边落入了水中“我的玉镯,我的玉镯”,“福奶奶,你要找什么?”福奶奶定睛一看,自己还站在“绿羽坊”内,眼前仍是丽芳绣的清明上河图。几个小徒弟还在里间静静地刺绣。“福奶奶,您看这几幅行吗?”丽芳从后边挑了几幅自己绣的精品。“不用看了,都给我包起来吧!”福奶奶付了钱,就准备出门了,可她想起什么似的,又回来看那幅刺绣。福奶奶看得很仔细,一爿店铺的门内站着的一个人的手腕上,分明有一块亮晶晶的表,而且,那人分明在看着自己笑呢。

福奶奶走得很匆忙,这多少让丽芳有点不痛快:她给福奶奶的可都是精品啊,一般的人她是绝不会如此慷慨的,可福奶奶竟然如此漫不经心,“也许她今天有急事吧!”丽芳如此宽慰自己。

福奶奶没有回家,而是坐到杨家湖岸边想心事。秋风吹来,她感到有点冷,这才发现,自己没穿毛衣外套。看来毛衣外套是真的掉进汴河里去了,放在口袋里的玉镯自然也丢在河里了。这样看来,那只手镯确实是我花钱买的了,可明明掉进了河里,怎么会出现在城墙根儿呢?福奶奶觉得很是困惑。而且,刚才的经历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啊?如果是梦,自己的手表和外套确实不见了;如果是真的,又怎么可能有这种奇怪的事发生呢?难道真的有时间机器,可以让人走回历史中吗?福奶奶觉得头都要裂开了,疼的厉害。“啊嚏”,福奶奶打了个大喷嚏,确实有点冷,她站起身想回家了。因为她这会儿脑子已经木了,什么事情也想不了了。“啾啾呢?”福奶奶好像这会儿才想起啾啾来。因为今天的事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抬头一看,啾啾就站在她前面的树枝上。

“福奶奶,来,快上车,你怎么没穿外套啊,感冒了怎么办?”一个人匆匆跑过来招呼福奶奶。福奶奶抬头一看,原来是王会长。确实有点儿冷,福奶奶也就没推辞,让王会长把自己送回了家。怕福奶奶是感冒了,王会长还特地去买了药。福奶奶不想麻烦别人,就装作没事的样子,让王会长回去了。王会长真想此时守在福奶奶的身边,但又说不出留下的理由,只好不情愿地离开了。其实福奶奶很清楚,自己确实感冒了。一是受了风,二是受了点惊吓。福奶奶赶紧吃了药,就昏昏沉沉地躺下了。

“奶奶,对不起,我让您受惊了。”朦胧中,福奶奶听到有人说话。她使劲睁开眼睛,见只有啾啾站在她面前。这种声音,福奶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只是这一次特别清晰。“啾啾,是你在说话吗?”啾啾点了点头。“是的奶奶。您想到清明上河图中一游,所以我就安排了,您不高兴吗?”福奶奶好像听到啾啾这样说,又好像没说,啾啾的嘴也没有动一下,只是歪着头看着她。福奶奶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心理感应吧。“没有,啾啾,我太高兴了。这是我这辈子最满足的一天,我只是着凉了。”福奶奶只管对着啾啾说。“都怪那阵风,要不,我还要带您去看州桥明月呢!”福奶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情一下子就轻松多了,因为她也怕自己是走火入魔啊!那可不得了了。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因为那只手镯的来历也弄明白了。福奶奶马上觉得头不那么疼了,身上也有力气了。对于没能看到更多的汴京城的美景和神韵,她也只能和啾啾一样感到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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