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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神奇的城墙树 (九)

有啾啾这么一只善解人意的鸟陪伴着,福奶奶的日子过得既平静又有滋有味。几天之后,福奶奶将写好的字交给了老赵,让老赵转交给王会长。老赵挺高兴接受这个差事:正好借这个机会和会长好好聊聊养鸟经,老赵知道会长那儿好鸟挺多的,他特别喜欢会长的一只凤头八哥,那只八哥简直是个小能豆,会用五六种语言说“你好”和“再见”,真是人见人爱。老赵不敢奢望向会长买这只八哥,一个是他也买不起,另一个是,会长也非常珍爱这只八哥,听说,有人出好几万买他的八哥,他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把我给你也不能给你这只鸟。”如果这话出自年轻人之口倒也罢了,出自一个老人之口就足以见得王会长是多喜爱这只鸟了。老赵只想能不能带回家让自己养几天,他就满足了。福奶奶可不知老赵心里的小九九,她现在只想能尽快把树种上,再见城墙边上槐花盛开的景象。她在铁塔公园看到许多树苗正在培育当中,那些小树苗,一天一个样,长得可快了。“老师,您放心,我负责管理的树苗,保证让您种一棵活一棵。”郑小林见福奶奶天天都要来看看树苗,就常常这样对她说。着急的岂止是福奶奶,院里的一对双胞胎姐妹知道妈妈为她们一人认购了一棵桃树,也是天天吵着要种树呢!“妈妈、妈妈,到底啥时候去种树啊,我都等不及了。”女儿的话让周静觉得很可爱:“你等不及有啥用,得到季节才能种呢?”“那要到什么季节啊?”“冬季春季都行。”“为什么夏季不能种啊?”两个孩子的问题你永远也解答不完。说着话,两个孩子还念起了在幼儿园学的歌谣来:“小桃树,开红花,结果子,密匝匝。外边的,鸟吃了;里边的,长熟了。摘一盘,给爸妈,咬一口,甜掉牙。”两个孩子声音脆亮,还带表演动作,让一个院子的人都开心得不得了。

几个月后的一个早晨,福奶奶一睁开眼,就像往常一样地往纸箱里看,纸箱里空空如也,她一下子惊坐起来:啾啾哪儿去了?昨晚临睡时她明明看到啾啾安静地在箱子里呆着呢?她披了一件毛衣就赶忙下了床。先是上上下下地在屋内查看,她怕啾啾躲进哪个角落里。但屋子这么小,也确实没有什么角落可以藏住啾啾,福奶奶边找还边叫着啾啾的名字:“啾啾、啾啾……”以往,啾啾一听到福奶奶的呼唤,不管在院子里还是在空中,都会“倏”地一声飞到福奶奶面前,可今天,福奶奶已经叫了它好几声了,它依然没有露面。“难道是到院子里玩了?”福奶奶这样想着,猛一下拉开了门,一股凉气一下子冲了进来,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凉,况且还是清晨,福奶奶一张嘴,一股白白的水气就冒了出来。“啾啾、啾啾”,福奶奶小声地喊着。在啾啾的事上,福奶奶一向很低调。她怕吵醒邻居,让他们也跟着着急,就不好了。因为这很可能只是虚惊一场。自己对啾啾的事也许真的太在意了。

院子里的丝瓜早已枯萎了,原来密不透风的铺满整个瓜架的碧绿的丝瓜秧也不见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上那片二十几平方的天空。天空很干净,几片薄薄的云没能遮住那淡淡的蓝,偶尔,有一群白鸽划过,圆润的鸽哨声在你还没有捕捉到它时,就已经消失在远方的空中,带给你些许的遗憾。二十几平米的天空,几乎不用搜索已经一目了然:没有啾啾的身影。福奶奶转身进了屋,此时她心里有点乱,她不知自己该出去找还是在家等着啾啾回来。她机械地将外套穿上,一件淡绿色的羽绒服;围上一条淡黄色底起咖啡色花的羊绒围巾,这是今年田田刚买给她的。就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啾啾像个蓝色的精灵闪了进来。“啾啾,你去哪里了,你快把奶奶急死了。”福奶奶说这话时,感到眼睛有点酸,她赶忙用和包宋代玉镯一样的手帕擦了擦眼。她真的有点生啾啾的气:明知道你在奶奶心中的地位比田田还重要,你还偷偷跑出去,如果是田田,早挨骂了。但回来就好,福奶奶赶紧对啾啾浑身上下检查一个遍,怕啾啾受到谁的伤害。啾啾倒是挺懂事的,见奶奶生气了,就一声不响地飞到书案上。它好像飞了很远的路,小翅膀收在了一起,也不像平常那样跳来跳去,扑棱翅膀,逗奶奶开心。不过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它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浑身上下又充满了活力。它啾啾地叫了几声,对着福奶奶张开了嘴。福奶奶以为啾啾饿了,就去给它准备吃的,当福奶奶又回到书案边时,她一下子愣住了:书案上整齐地排列着几粒黑黑的、亮亮的种子,而啾啾此时还在从嘴里往案子上吐。它吐一粒,就往上仰仰头,摇摆几下,不知是得意还是需要用力才能把吞在胃里的种子吐出来。福奶奶不敢打扰啾啾的工作,就静静地望着它,准备在它需要帮忙的时候帮它一把。

其实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福奶奶觉得过了好久。她隐隐约约感到啾啾是在帮自己做一件事。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啾啾辛苦为难。不知吐了几颗,啾啾停了下来。福奶奶就在手心里喂它吃了一些面包屑,又用那只小酒杯喂它喝了点水。啾啾挺开心的样子,用嘴在案子上啄呀啄的,似乎在让福奶奶看它的成绩。福奶奶这时才安下心来去看那几粒种子。她一眼就认出是槐树的种子:扁扁的椭圆形种子。这几粒种子虽然福奶奶一眼就能认出,但绝不是平常的种子,因为每粒种子的壳都是透明的,福奶奶可以清楚地看到里边的真正意义上的种子。里边的种子的颜色也不是白色的,而是粉红色的,并且还有一种金色的光,有点逼人眼。就像啾啾翅膀上的那种金亮。福奶奶用手指轻轻地拨弄这几粒种子,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破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其实福奶奶就是不数也能猜到是九粒,和自己认购的数目相同。啾啾这是什么意思啊?树苗已经由绿化办培育好了,报纸上已经登出了通知,说周六、周日都可以去栽种,也就是两三天以后,现在啾啾费尽辛苦为自己找来这些种子是干什么呢?看着福奶奶一脸的疑惑,啾啾似乎感到好笑,鸟儿自然是不会笑的,可这是啾啾啊,它自然会笑了,笑的还出声了呢!这让福奶奶下了一跳,因为此前,啾啾还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啾啾用嘴在案子上啄,按说应该发出“笃笃”的声音,可是福奶奶却明明听到是“种、种”的声音。福奶奶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已经明白啾啾是让她赶快把种子种下去。幸好家里原来就有花盆,里边的菊花已经开败了,福奶奶就动手把菊花秧拔了出来,用一把小铲子将土收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种子种了下去,一共三个花盆,每个花盆里种三粒种子。福奶奶做这一切时,啾啾好像很满意,悠闲地在沙发上梳理自己的羽毛。冬日的阳光落在啾啾的羽毛上,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金色的薄纱里,暖暖地,身上和心里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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