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个不孝顺的孩子,一直没有好好照顾着自己的父母反而给自己的父母带来那么多的麻烦,生梅深深自责。若不是陈妈妈昨日的装病,她兴许还沉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打开一道窗看看。
不管妈妈这回病得严重不严重,多少有我的责任,要不是我的事拖累,妈妈现在还是很幸福的,她有自己的退休金,又跟儿子生活在一起,经济上不愁,又能安享天伦之乐,自己回来也这么多天了,就光想着孩子,光掉着眼泪,就这样,别说是争取孩子的回来,或许家里的多少人都会被自己给折腾病了。生梅有了这想法心思就灵动了起来,思想要是尘封,任何外力都不容易影响到,但是如果有那么一条缝开启,那么自身的无数想法都会活跃起来的。生梅此时真是处于这个状态下。
“繁华声遁入空门
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
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生梅在拨通她丈夫的移动电话后心情有些紧张,有些不安。但是听到他将手机的待机铃声设置成烟花易冷后,存据心中的则是更多的不解。他到底是恋情还是忘情还是世事无所谓?
“喂,哪位?”
没有等她过多思考,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是我”
“你哪位,我怎么知道?”
对方的回复很冷淡,但是生梅不相信他记不得她。不相处的几年里,他还到处扬言要杀了她,是因为时日久了忘却了她的声音还是在装糊涂?生梅真的不晓得怎么开口跟他怎么说自己是哪位,她现在的心情无法让她用很轻松的语气来回答,也无法逼自己用更生冷的语调来“对抗”。
“对不起,是我,我回来了。”最终,她选择了平淡的语气做了这个回答,她不希望这个回答激起任何波澜,因为这次她回来,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找任何的门路讨什么公道的。
“你回来了,你回来就回来了跟我挂什么电话?”
看来对方刚刚是装糊涂,但是对方不友善的回答让生梅自心底涌出一股厌烦的感觉。
“我回来了,想跟你通个电话。”
“通电话是想干嘛?有什么意思吗?”
“我只想通个电话你说我能有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你通什么电话呢?我问你一句你还敢反驳,你态度还这么强硬啊?你还这么有道理是吗?……”
对方恨恨的语调越抬越高,让生梅无法接受,错或许在自己,但是,自己已经回来面对了,他还能给自己一条路走不?对方依旧喋喋不休,她静静地挂断了电话,泪水又不争气地滑落。
怎么了?女儿回来这么多天,除了吃就是睡,再则就是哭,今天怎么会主动跟人挂电话,似乎还不怎么顺利。她这是怎么了?这个情形时跟女婿还是小丫挂电话?
“跟谁挂电话啦?对方怎么说的?”
陈妈妈知道问了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又不得不问,因为她很希望一件事情都要有个结果,不能老耗着,这样,孩子就一直在一个迷糊圈里打转,情绪也永远好不起来。
生梅真没有给予陈妈妈任何回答,也没有抬头看陈妈妈一眼,一转身又缩回了被窝。她不知道怎么跟妈妈去讲诉,她不想妈妈再操心可是自己又没有办法更好解决问题。
陈妈妈也不追问,边叹气边挪着脚步到书房去,她觉得脚上的铅越来越沉了,依她的体质真的拖不动了,唉,真是大灾难啊,怎么事情都不发生在早几年,自己再年轻些多好,那样自己也能扛动很多的东西,也能包容下更多的事态。
陈妈妈到书房也是为了挂一通电话,姊妹们自那天来后就未出现过,虽然她一直不希望姊妹过多插手生梅的事,怕问出更多的他们所不知道的事让自己的老脸无法摆放,可是这两天不见他们上门,电话也少打了,她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四妹啊,今天在干嘛呢?”
“哦,我也没有事做呢。……嗯,她还好。……嗯,刚刚她也往外挂过电话了。……不知道啊,不知道是挂给谁的,听那语气,对方不是很友好,她心情也很沉闷我就没有多问,……哦,好的,好的。……知道啦,我会这样做的。”
与自己的姊妹通了一通电话,陈妈妈的心情好了很多,人总是这样,憋闷着自己受时,负压太大,只要有人能给予相帮,分担一点,自己的身心都会轻松起来了,唉,还是自己的姊妹好啊,大家相携相帮这么多年,到老了,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落下自己。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自己的兄弟姊妹看不重,有了事情求都求不到相帮的人,现在生梅的事要是解决好了,我真希望她能有所感悟,能够改,好好地改!当然,陈妈妈心中的这个改方面可真广,一直以来,她总是在抱怨生梅太任性,从来不将自己的意见及建议放在心中,现在挨到苦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有过的规劝……
其实不愿意去面对现实的何止是生梅一家子,她今天拨出的电话就是定时炸弹,丈夫宏伟早早就在等着了,显得很无奈地在等待着这个炸弹的爆炸。前几个晚上,女儿告诉他,她的小妈妈回来了就让他激动不已,多少情感都涌上心来,男子汉的面子,男子汉的自尊,纠结的几年里他所受的创伤他希望一下子就能得到修复,可是他也知道,很多都已经不可能了,生梅的心,他的心似乎都已经开始封闭,很多事情想重新捡拾起来却惊觉那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下了班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里,而是在江滨公园坐了一个晚上,并留言让女儿不要等他,不要打扰他,他需要好好地想想,好好地确认下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他该怎么去面对眼前的事,太多的事也将自己给束缚住了,生梅要是不回来多好?不要去接触她多好,大家都能静静地去过自己的生活,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