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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向日葵的故事

昆仑山的天空似乎总是阴的,却又没有沉闷的感觉,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这就是军队,军人的生活,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重复。在绮莲为于峰拍婚纱照时,章林正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紧锁眉头。今天章林不值班,按照习惯,不值班的时候他会安静地看一天的书。今天他一早就给副班长下了命令,除非有急事,否则谢绝打扰。这在以前倒是没有的,不免引来副班长一阵嘀咕:班长今天是怎么了?

章林今天要看的不是什么书,是那天绮莲埋下去东西。那天,绮莲一走,他便忍不住返回去把东西挖出来。他想,她一定很在意这个东西,否则,不会哭得那样伤心,她只是暂时不想要了而已,有一天她还是要来取的,她之所以选择一个不经常有人出没的地方埋起来,就是怕被旁人拾去,既然这样,不如我先帮她保管起来,等到哪天她想要了,还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当他从雪里挖出来时,竟然看到一个笔记本,他愣了一下,打开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几个清秀的小字“向日葵”,下面是一段话:为什么向日葵总是围绕着太阳的东升西落而旋转?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冷画屏?笔记本被保存得很完整很整齐,一看主人平时就保存得很仔细。幸好昆仑山上的雪常年不化,才没将笔记本打湿,连上面的字也不曾晕开,只是在绮莲落泪的地方开了几朵墨梅。章林有些好奇,忍不住翻开去看,竟然是绮莲的日记。章林蓦地合上笔记本,有种深深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这几天,章林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那本日记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另一种声音却又提醒他那是属于别人的记忆、别人的隐私,偷窥别人的秘密是极其可耻的行为。最终,理智还是没能战胜欲望。把山上的事情交代清楚后,章林把自己的屋门反锁上,不知不觉他的呼吸加重,他竟有了种做贼的感觉。没关系的,我又没企图以此得到什么好处,也不会告诉别人,我会守口如瓶,这样应该不算卑鄙小人。这样想着,章林深吸一口气,打开那本日记。

2000年9月3日星期日晴

明天就开学了,今天早上刚到学校,趁着没事熟悉了校园,从此便要在此度过我的大学生活了。

今天遇到一个人,后来才知道他叫孙浩翔,是我们班的同学。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说我像大三的学姐!可恶!可恶!可恶!太可恶了!不过,他也不好过,被我戏弄了一番。这叫有仇必报,不过,姐妹儿也算相当善良了,又把他从女生宿舍里捞出来送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2000年10月9日星期一晴

孙浩翔逃课了,下课回宿舍路过篮球场,看到他在打篮球,似乎很多女生为他倾倒,不可否认,他身上的确有一种魅力,我觉得肯定是他祖上积德,抢了个“孙”这样的好姓,“孙”字的拼音是“sun”,在英语里译为“太阳”,也难怪他走到哪里都带着光芒的感觉了。我觉得喜欢他的女生都有些幼稚,虽然他在篮球场上很帅,虽然他篮球打得很好,但是怎么可以仅凭这个就喜欢上他呢?反正我是不喜欢这样的男生,没有上进心、堕落、贪玩,最重要的是,女人缘太好,没有安全感。不过还是有很多女生陷进去了,听云珊说的。是不是每个篮球打得好的男生都特有女人缘啊?可能吧。

2000年10月10日星期二晴

孙浩翔又逃课!!!他们宿舍的说他在宿舍睡觉。这个不思进取的男人!

2000年11月10日星期五雪

今冬的第一场雪,雪花洋洋洒洒的。上了一天的课,一场好雪就这样错过。孙浩翔又逃课,这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多半了,估计这家伙想着挂科吧。哎,反正他来了也是睡觉,一直一副特困生的样子,如此说来,他来或者不来都一样。

2000年12月15日星期五晴

快期末了,很多人反映高数什么都不会。这一群人跟孩子似的,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不过也仅仅是着急而已,并没有想办法,给大家组织了个学习小组学习,还有人不愿意去,真是的。还是有人有自觉性的,孙浩翔发短信给我,让我帮他补习高数。

2000年12月31日星期六晴

今天考数学,开考前一个男生走过来跟我说:“学委啊,我数学还都不会呢,怎么办呀?”我当时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之前给他补课,追着他求着他学的,他都找种种借口不去,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几分钟之内创造不了奇迹。这种不靠谱、不懂得为自己负责的男生就该掐死得了。

相比之下,孙浩翔还真是挺不错的,补了这么久的课,他这次应该能过了。我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会很认真地去做,而且他很清楚什么时候什么事该认真,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种不靠谱的样子。

2001年3月3日星期六晴

从今天开始要给孙浩翔补计算机了,希望能够助他一臂之力,顺利通过二级。他总说麻烦我不好意思,我问他:“你有什么擅长的没有?”他立马说出了一串的名词:“篮球、足球、摄影……”“运动类的着实不感兴趣,摄影吧,你可以教我,算是交学费了。”

2001年3月30日星期五晴

明天考计算机了,这段时间,和孙浩翔相处得很愉快,他讲起摄影来还是很认真的样子,还特意每次带上他的小单反,一副很专业的样子。不过他说的那些,我在书上和网上早就学会了。慢慢相处下来,觉得他还是一个挺有思想、挺有担当的人,怪不得身上会透露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

2001年9月29日星期六晴

今天,学校举办专业杯篮球赛,我们专业输了。

看到sun沮丧气愤地离去的背影,我心里难受极了,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却突然找不到了自己的位置,更加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或许他此刻就可以不必这么孤单这么落寞了吧?而我就可以名正言顺陪在他身边了。心里不由得悲凉起来,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

2001年10月2日星期二晴

不知不觉,他似乎已经走进了我心里,我会因为他不高兴而莫名沮丧,会因为他笑着而莫名心情舒畅,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了我心里的那个太阳,mysun,会忍不住想知道他的想法,会忍不住围绕着他的想法生活。偷偷进了他的空间,忍不住期待遇见我那天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忍不住期待这些日子他能有什么不一样状态。可是我失望了,他的生活里似乎没有我来过的一丝一点的痕迹。不自觉往前翻他过去发的状态,越看越难受,那里,字字句句,都是写给另一个女孩的,他的喜他的悲,他的高兴他的愤怒,都是因为另一个我不曾谋面的女子,他的内心深处住过一个女孩子。有人说,初恋是最难忘的,无论她现在在哪里,无论她成了谁的女朋友,她已经成了他的难以忘怀,而我,还是来晚了。他曾经爱的那样炽烈,他还会再爱上别人吗?在他心里,他的她是那样美好,还有人有能力代替她的位置吗?有一粒绝望的种子在萌芽,我深切明白了一个道理,爱一个,千万别问他的过去,否则,对于他未来的希望你都将怀疑,怎么有勇气把握他的现在?

心里难受得要死,痛恨自己的无聊,觉得自己就是闲的,为什么会忍不住去看他的过去?如果不看,至少还有一丝希望埋在心里,至少不会这么绝望。烦躁烦躁!趁着假期去了趟北京,一个人在烟袋斜街和南锣鼓巷走着,看到一家店的名字叫青花的记忆,很美的名字,忍不住走进去,里面摆满了用古代碎瓷器做成的吊坠,别有一番味道。还有一家江南油纸伞的小店,店里的油纸伞很美,灯光浅浅地打在油纸伞上,立刻柔和起来,像极了江南水乡女子的窈窕温婉。看着这些美好的事物,走着走着,心情竟然好起来,就像这个斜街上的商品,每个都很好,我都很喜欢,但是,喜欢并不是要拥有的,有些美好,是用来欣赏的。我似乎想明白了。

2002年5月6日星期六晴

今天帮他补英语四级,中间休息聊天时,他说来上大学之前家里的亲戚都跟他说不希望他找农村的媳妇,说农村的亲戚多,事多。我也只能说:“嗯,我明白,他们也是为你的未来考虑,或许他们说的有道理。”他还说他大学不想谈恋爱。我不知道说这些是不是他猜到了什么而给我的暗示,但是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他以之为耻的东西正是我引以为傲的,我一直觉得我们农村人身上有种韧劲,有种吃苦耐劳的精神以及热情善良的朴实,这些东西是我一直喜欢的。可是,我分明还是有些自卑了,我是配不上他的,仔细想想他该有一个更好的女子来伴他终生,那个女子该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有着姣好的面容和苗条的身材,有着恬静温婉的性格。可是,我跟这些一点儿边也沾不上。终于理解了张爱玲那句“爱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土里”,大概就是此番情景吧。

2003年10月2日星期四晴

许久不见的他来找我,说想让我给他补补数学,说他想考公务员,很多东西都还不会。他说如果他考上了,他就能去想去的地方了。我很欣慰,当初没有看错他,他是个有理想和敢于实践的人,为了理想他放下了最爱的篮球。他说想和我一起学习,我答应了。他问了我一道题,我给他讲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实在不明白,脸拧巴到一起,痛苦地说或许自己选错了路,几欲放弃。我心里很难受,决定尽自己的努力去帮他,虽然我要考研,时间也很紧张,虽然他的未来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但是我实在看不得他不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真的很难受。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明天继续出现在这学习,那我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给他补课。尽管会耽误我的时间,但是,我愿意用我的未来去换他的未来,用我的梦想去换他的梦想,我不求他感激我什么,也不想有一天他能回报我什么,我仅仅希望他能够活得开心。那些我编给自己听的、希望他爱上我的童话,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因为我很清楚,很明白,女人会因为感激而对一个人产生感情,而男人会把感激和感情分得清楚明白。我不为他能对我怎样,我只为我心,我只是看他高兴,我也心情愉悦。

2003年10月3日星期五晴

他今天来学习了,他没有放弃,我很高兴。

从今天开始给他补课。上自习回来已经很晚了,有点累,竟然有种力量支持我继续学会儿,只有赶在他前面把一些东西看了想明白了,才能保证明天给他讲的时候顺利。现在是凌晨三点,终于把明天要给他讲的整理好了,很累,喝了两杯浓茶,还是很困,不过心里很高兴。

2003年11月1日星期六晴

今天这个笨蛋把上衣拉链不小心弄下来了,问我会不会修。幸亏我以前修过,轻松搞定。当站在他面前给他修拉链时,竟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心是静止的,仿佛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可以这样站成一辈子,该有多好!心里竟还是有些期待的,所以还是有些失望的。

2003年11月21日星期五阴

今天发现还有一个女生对他也特别好,好的没有了自我。突然悲哀地发现,我和其他人是没有区别的,才明白,原来,我为他做的,那些爱他的人也同样愿意为他去做,这样看来,我真的和其他人没有区别。更可悲的是,我还是有些渴望他能够爱我一点点的。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帮助他变得越来越优秀,他会离我越来越远,直至他成为另一个女人的男人。这样想着心里也会不平衡,忍不住问自己图什么?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于是我在自己的博客里写下,不要试图用你对他的好来牵绊他,你为他做的,那些爱他的人都会为他做到,这样看来,你和其他人是没有区别的,爱一个人,就是要甘心付出一切,哪怕你清楚地知道,你不过是在帮助你的情敌培养丈夫。记住,只问付出,不求回报,人才能更快乐些,我只为我心。

2003年12月1日星期一晴

翻开我的日记本,竟然发现上面写满了他,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中心,尽管我那样克制自己的感情,我还是把他当成了我的太阳一样去追随。未来,无论怎样,都要为他写本小说,名字就叫《向日葵》,书的扉页上写上“Tomysun!”算是感谢他给了我这些关于青春与爱情的感悟,是他让我心里那个爱人的摸样逐渐模糊,也让我明白我所爱的这种类型是注定不属于我的,那些所爱的并非是适合的,所以不一定是要拥有的,未来,会甘心寻一个不是最喜欢的却是最适合的人,厮守到老。

2003年12月12日星期五晴

后天,就要国考了。

这几天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叹气,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怀念这一段一起学习和畅谈的时光,以后恐怕不能够了。我给他背了一段话“我们是大海里航行的两艘船,各自有各自的方向,只是偶尔相遇在这里。”我说以后该各奔东西了。他说我太悲观,说我们有可能是曲线,会有很多交点。但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们是两个圈子的人,终归要回到自己的圈子,有交集已经是奇迹,岂敢要求长长久久?也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给这段感情定了个期限,现在期满,我该离开了。我想,每个女人生命中都有一场劫难,他注定就是我过不去的那个坎,或许前世欠他太多,要今生来还,现在还够了,也该离开了。我想如果有下辈子,不想再和他有这些纠葛,这样纠缠着,太累。

2004年1月16日星期五阴

明天就要进考研的考场了,很紧张,感觉很多东西还没复习好,有一点后悔,在最后的时刻还在帮他,可是如果再让我重新开始,我还会这样选择。

2004年3月25日星期四多云

他考上了,我落榜了,果真用我的未来换了他的梦想,我知足了。

2004年6月8日星期二晴

昨天毕业旅游,我们一起去摄影,采风。人们都走散了,到了集合的时间,他没回来,我吓坏了。他们都说明天早上再去找,现在天黑了,没法找,我不听,晚上山上风大而且天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一定能把他找出来。趁着大家不注意,我自己往山顶上去了,他说过越是高的地方,越是能拍到奇迹,我想他肯定在山顶不远处。上山的路很不平,我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往上爬,我想只要我想找到他,肯定能找到。我边走,边叫着他的名字。终于在一个小断崖的下面发现了他,他说他不小心滑下去了,因为手机也滚落下去了,失去了光源,不知道附近的地形,没敢轻举妄动。幸好,那只是一个小断崖,借着手机的光,我把他拉上来。还是很后怕的,手机电力不足,估计已经不能坚持到我们下山,经历了他的滑落,我们俩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给山下的人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坐在原地,等待天亮。我从背包里掏出为今晚聚餐准备的白酒,递给他,说:“喝点,还能暖和点儿。”他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说:“我只是知道,只要我想找到你,就一定能找到。”他不再说话。我抢过酒来,喝了一口,鼓起勇气说:“因为,我是那样喜欢你。”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我不顾他的反应,只想一吐为快:“因为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所有的一切。不过,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你的眼睛里,我早就看明白了这些,我不会要求你怎么样的。放心吧,以后我会离开你的生活,彻底的。”说完这些,心里感觉舒坦了很多,我明白,说完这些,一切已经结束到不可挽回,可是,即使告别,我也希望我可以做他这辈子生命里那个最特别的人,我知道我做到了,我想没有哪个女孩子的告白是用离别来结束的,这一辈子,或许我做不成他胸口的那个朱砂痣,但是,还可以偶尔做一下他衣服上的白米粒,我想他不会忘记我了吧。我知道他的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为了抢救气氛,我故意装作无所谓,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们都暂时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沉浸在过去里,直至喝了整瓶酒。酒到浓时,我忍不住吻了他,心里有个声音跟我说,这辈子,要把自己给最爱的人。于是,我勾引了他。这个词有点重,不过确实是我主动。早上醒来,有点后悔昨天的举动,可是,一切已成定局。趁着他没醒,我逃了。把我的手机留给了他,方便他跟山下联系,给他打了个短信:对不起,昨天的事情,忘了吧。我走了,替我跟云珊说声,不用找我。我说过,如果我想找到你,无论怎样我都能找到你。可是,如果我想躲你们,你们谁也不能找到我。想着这条短信,我忍不住苦笑,然后对着天说:“嘿,我跟你打赌,他找不到我。如果我输了,这辈子我就跟定他了,哪怕是求着他。如果我赢了,你必须补偿给我一个我爱的人。”我心想,这个赌,我赢定了,哪里是我藏得好?明明是他根本不会找我。可是,为什么赢了老天,心里依然这样酸涩?

2004年8月3日星期二阴

老天爷果真愿赌服输呀,给我送来一个人,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该不该喜欢他,该不该留住他。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周围的人,尤其是父母,我感觉到周围都是冷冰冰的面孔。脑海里闪现出很多人的样子——有刚刚给我看病的医生的,她看着我,一脸鄙夷:“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真是不负责任,都想着先上车后买票呢?好好想清楚,这个孩子是要,还是不要,尽快做决定,我劝你,最好做掉,趁着孩子还小,反正孩子出生了跟着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父母也幸福不了。”有孙浩翔的,他厌恶地看着我,说着最刻薄的话:“原来你设计我,可是越是这样,我越痛恨你!这一辈子别想让我原谅你!”有父母的,他们对我失望透顶:“真是丢人!我们家竟然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我这一辈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走,以后别再进这个家门!”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大街上,感觉周围都是异样的笑,那笑里面包含了很多可怜、讽刺,又好像看到很多人突然将我围住,跟我说:“这个孩子不属于你的,还回去吧,还回去吧!”可是,这个孩子是他的,我是那样喜欢这个孩子。心里矛盾极了,我想,定是我和老天打赌,他生气了,故意拿来个孩子惩罚我。我感觉这个世界都是冷的,没有温暖,即使抱着热水杯,还是很冷。

……

熄灯哨响起,章林从绮莲的日记中逐渐回过神来。从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有这样丰富的经历,这本日记记载了绮莲与他的一切,以及与他儿子的一切,一切都是与他有关的。从他们的相遇相知,到思思的出生、思思的第一次生病、第一次走路、第一开口说话,一直记到他结婚的那天她醉酒到酒精中毒,整本日记戛然而止。透过这本日记,他看到了一个少女逐渐变成一个坚强的少妇,他仿佛穿过时间的雾霾看到绮莲在产房里大汗淋漓几近晕厥,他看到绮莲背着思思给别人拍婚纱照。他终于明白了,她时常皱起的眉头里锁了怎样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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