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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寒冬

开解完斛律光之后第二天,独孤永业又来探望高长恭。由于已经是腊月了,两人聊了聊洛阳的战后民生,又聊起昨天独孤永业的问题。

高长恭只是回了一句:“大人明年当入朝。”就默不作声了。

独孤永业低头沉思着,不一会抬头对高长恭说道:“如此,有劳殿下了。今岁西贼刚退,明岁下官便要入朝,看来下官需要着手安排一番了。”

高长恭听罢,问道:“大人怎就敢肯定,孤说的就是真的?”

独孤永业笑道:“先不说殿下昨日已经说中一事,就凭殿下之风评,下官就相信殿下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高长恭立时回道:“怎当得起独孤大人如此谬赞。不过孤也是担心洛阳城中百姓,这才告知独孤大人的。现在独孤大人心中有数,孤也就可以安心了。”

独孤永业摆摆手道:“唉,殿下过谦了。当日殿下亲率五百骑解洛阳之围,可是相当振奋人心啊。据闻最近军中有人编了一首《兰陵王入阵曲》,在三军之中广为传唱。”

高长恭一听,该来的还是来了,说道:“这让孤如何承受的起,将士们实在是错爱了。”

独孤永业不予做评的说道:“陛下刚发行文说要来洛阳犒赏三军。不过,下官想殿下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高长恭笑道:“孤也是有些事知道,有些事不知道。”

独孤永业说道:“呵呵,陛下将要来洛阳,下官要去布置一番。告退。”

“独孤大人慢走。”高长恭看着独孤永业的背影,看来这个独孤永业是可以拉拢的。

说回来腊月的天气还真是有些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后身子虚了,还是没暖气的问题。自从回了洛阳之后,屋内就是放一个碳盆,上架一个铜壶,而且还得开着窗户。在高长恭二十一年的记忆里,就一直是这么过来的。老实说,虽然烧着碳盆,但是开着窗口,真的不是很管用。幸亏还有内力御寒,说起这内力也真是神奇。在体内运行一周就可以精神抖擞,而且寒气也可以抵御。

不过高长恭自己有内力可以抵御寒气,但是老百姓没有。且不说内力,此时棉花都没有传进中原,而且这洛阳城刚解围,物资匮乏,看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这件事了。

洛阳近黄河,粘土肯定不缺,这样就可以先烧出最普通的红砖。然后这里离邙山也近,石灰石也少不了,可以试着做水泥。

想到就做,反正现在也不是记事的时候,等回了京城,再闭门好好把穿越前的事情都记下来。于是,午后高长恭叫李茂去请独孤永业,将烧砖的想法告诉了独孤永业,独孤永业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一行人出门后,李茂和独孤永业担心高长恭的伤口,让高长恭坐马车前行。高长恭乐得装样子,就顺水推舟的坐上了马车。他们到了北门,正好那个副将刘景书当值,独孤永业就让刘景书随行。刘景书将防务交与手下,就与他们出了洛阳。

出了洛阳,城外道路不平,让在车内的高长恭很是难受,他想这马车还得加个避震,要不这颠的忒难受了。

在独孤永业和刘景书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洛阳城北三十里处的一个村子。之前周军倒是不曾对村子有所破坏,但是也征走了些粮食。不过洛阳之败,又让周军把辎重粮食都留了下来。

独孤永业派人到村里找管事的出来。而他们就在村边等候。不多时,便寻来了一老汉:“见过刺史大人,见过各位大人,小老儿添为这里的里长,叫陆河,不知大人们有何吩咐。”

独孤永业上前说道:“这位是咱们大齐的兰陵王殿下,殿下有事吩咐。”

老汉听罢,忙上前拜到:“拜见兰陵王殿下。”

高长恭扶起老汉:“唉,老丈无须多礼。孤想请老丈把村里能干活的都召集起来,尽量都带上能铲土的工具。另外,孤想问一下老丈,村里哪里有沙粒很少、有黏性的土地。”

老汉答道:“殿下往西百步便是殿下所说之地,小老儿这便回去叫人。”

“老丈请。”说罢,高长恭领着独孤永业、刘副将、李茂、及一干护卫走向了老汉说的地方。到了地方,高长恭摸了摸,天气寒冷,土地都冻硬了。遍遣一人去追陆老汉,让他再准备一口大锅,两块大木板。

等陆老汉再出现的时候,带上了高长恭所说的东西。高长恭命人把大锅架上已经准备好的土灶上,命人给大锅加水。等水烧开便一桶桶倒在土地上,让村民挖土堆了一个高一丈的土窑,下边留一个人半蹲可以进出的小口,顶上留一人腰粗的小口。然后再挖出土来便蹭着土还有温度,让村民和稀泥。把泥和精了便置于大木板上,先用人手拍成一个大概的长方形,再用另一块大木板压上去。压好后,用刀切开,让村民把干土撒在表面。然后送到土窑里面磊了起来,在中央空出放柴,等放满了之后,立即点火,命一人时刻添火加柴。

待烧够三个时辰之后,便命人用粘土封口。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行人便在村子里歇息了一晚。第二日,起来高长恭命人把昨天的封口打开,进去把成型的砖块拿了出来。发现下边的砖块鲜红,上边的砖块暗黑。独孤永业感慨道:“世人只会烧瓦,却不知烧砖。殿下乃神人也。”周围的村民、护卫都对兰陵王殿下的神奇惊叹不已。

高长恭命陆老汉继续督人烧砖。另寻了一个樵夫,便与独孤永业一起向附近的山上行去。

他们在附近的山上,寻找到了一个满是石灰石的山坡。高长恭命一名护卫回村叫陆老汉运几车粘土过来,还要能碎石的大锤和一口大锅,还要准备些吃食,高长恭是不准备中午再回村子了。命剩下的人跟随樵夫收集柴火,顺便寻找石炭(当时人称煤炭为石炭)。

等到陆老汉派人送来高长恭所要之物,护卫们也陆续送回了柴火,却没有寻到石炭。高长恭见这样,就不强求了,但是毕竟烧木柴不是长久之计,由其这里靠近黄河,将来要是因为滥砍滥伐来个洪水就惨了。看来之后还是要让人好好的去寻找石炭,按照原来的记忆,洛阳的碳储量也是有不少的。

在高长恭的指挥下把石灰石块和粘土烘干,然后用大锤把石块粉碎,再把石灰石粉与粘土粉末均匀混合,因为高长恭也没具体操作过,只是知道水泥有什么成分,所以只能瞎猫碰死老鼠,先把石灰石和粘土按七三比例混合。最后送进早就命人准备好的土窑里面煅烧,温度只能让人尽量往高了烧,时间的话也只能先按三个时辰来了。具体的温度,时间只能让以后负责的人自己来摸索了。

此时忙的差不多了,大家才感觉到饿,毕竟兰陵王殿下昨日跟今日鼓捣的东西确实很稀奇。昨日烧出了砖,今日不知又是何物。大家都好奇的紧,都想着赶紧看看到底是啥东西。在吃饭的时候,尉相愿上前跟高长恭悄悄的说道:“殿下做出此等事物,之后该交于何人?归洛州刺史?还是当地百姓?”

高长恭笑道:“相愿倒是想的长远,孤想让你找几个精干之人管理这两处,雇此地百姓做工,工钱不要吝啬,要让他们即使不种地也可以养家糊口。”

尉相愿点头道:“是,属下一定按殿下交代的办。”

高长恭拍拍尉相愿的肩膀,“你办事,孤放心。”

尉相愿激动莫名,顿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待到这一窑水泥烧好,天色又是已近黄昏。所有人收拾好东西,拉着一窑水泥回到村子,只留下了一地碎石和一个空窑。

众人在村里休息一夜,天亮之后。高长恭让陆老汉找人去附近断流的河里拉回一车河沙,然后在高长恭的指挥下,命人拌着沙子和好了水泥。在高长恭手把手的指挥下,村民用之前烧好的砖块砌好了一座土炕,后边带着烟囱。然后在土炕周围三边砌墙,一面留窗,一面留门,一面延长围回来接门。这样一间带土炕的平房就盖好了,只是没有盖顶。等水泥干了之后,高长恭命人烧起了土炕,独孤永业、李茂、尉相愿、刘景书、陆老汉,还有干活的村民都坐上去试了试,直道稀奇,这炕真暖和,这墙真结实。独孤永业试过之后,就来问高长恭:“殿下,此法可否推而广之。”

高长恭笑道:“哈哈哈哈,独孤大人,你这是明知故问啊。孤带你前来,不就是想借你之手,造福百姓么?”

独孤永业深深一礼:“世基替洛州百姓谢殿下。”

高长恭扶起独孤永业揶揄道:“想知道独孤大人的表字,可真是难啊!哈哈哈哈!”

独孤永业不好意思道:“下官这不是怕高攀了么?”

高长恭笑道:“世基不必如此,其实这土炕在关中就偶有人家使用,非孤独创。孤只不过是见洛州百姓寒冬难过,才将此法教与世基。孤相信世基的为人,世基是为民着想的好官。另外,陛下就要来洛阳了,此事世基到时一带而过便可。还有孤想之后派人来把这里做成孤的私产,世基到时候可要帮孤照看啊。”

独孤永业回道:“世基明白,殿下尽可放心。”

待一切事了,高长恭吩咐陆老汉,让村里家家起土炕好过冬。便带着一众人,返回洛阳。临行,陆老汉带着村民送了十几里,方才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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