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麦很早就去了医院,首先开始外交攻势,让双方满意自己才会满意。如意地得到一间隔音效果很好的病房。如同宾馆标谁间:二个单人床、二个小沙发,冰箱、电视俱全,小麦通风、开窗,带上胶皮手套,拿上84消毒液,摆上抹布,力争在妈妈来之前将清洁工作搞好。小麦平时不是只勤劳的蜜蜂,自己也有很强的自知之明。在一次同事闲聊,同事感慨年过四十工作不再好找,要找也只能找打扫卫生的工作。小麦嘴上应和,心惊胆战:连卫生我也打扫不干净,估计什么工作也干不了。形势比人强,现实需要一只蜜蜂,你干不干,活就在那里,不来不去。所以小麦只能大干快上。
妈妈和爸爸一同过来了,爸爸安顿了几句,就回家看优优去了。剩下小麦和妈妈在等待手术中,妈妈躺在床上,也不说话,笑咪咪地看着蜜蜂忙里忙外,小麦则不忘安顿老妈喝点水,做了手术,很长时间都不能喝的。
手术推车过来了,妈妈被扶了上去。小麦跟着推车一路到了十六楼手术室门口。妈妈在被推进去之前,对小麦笑了笑说:“孩子,小手术,我进去了。”门开了又关了。看不着妈妈了,小麦心里一紧,想到妈妈一个人去冰凉的手术台,小麦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妈妈。
麻醉师例行公事和小麦交待手术的风险,小麦很配合,麻醉师很满意,小麦用自己的行动降低了风险的可能性。
手术室外有很多人,做手术的病人在内,家属在外组团等候,有一家竟然站了二十多人,看样子是一个大家族,倾巢出动。妈妈做手术,只有小麦一个人在等待,时间过得格外地慢,小麦忐忑不安还有一种无助的感觉,渐渐明显。她有点后悔,没有叫亲友来陪。
姥姥、姥爷亲密合作,使妈妈的兄弟姐妹众多,她有四个姐妹,三个弟弟,家族大大小小四十多口。只要妈妈肯告知大家,小麦现在就不会这样孤单。妈妈经过再三考虑,不想惊动更多的人,只是告诉了二姨,也是为了术后帮忙照顾。不兴师动众,便于自己的休养生息。老妈一再强调这是个小手术,不让老爸陪伴,也不让麦老二回来,对女婿的要求是看好外孙女,正常的生活不要被破坏。做为儿女,最好的选择就是尊重老人的意见,所谓的孝,不是你做到了世俗标准的就是孝。你的孝,老人认可并接受,才是真正的孝。这件事,小麦除了理解还是理解。
手术室门开了,一个护士探出了头:“谁是016号的家属?”小麦一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凑了过去:“我是。”“就你一个人?”小麦点头。“赶紧去交钱,你回来估计病人出来了。1800,这个医保里不能报。”小麦得令飞奔。
如护士所料,小麦一个来回,老妈就出来了。老妈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护士们按好监测仪、导尿管,输液瓶就离开了。病房里就剩下母女两人。病房里很安静,小麦不出声,目不转睛地看着闭眼沉睡的老妈,老妈呼吸平稳,感觉到一种踏实,有一种很有依靠的感觉。小麦看到老妈的嘴唇起了皮,用沾上温开水的棉棒,涂在老妈的嘴上。液体很快输完一瓶了,小麦急呼护士。护士给小麦做了一个示范,将输完的游体瓶子下方的滑轮向上推,就关闭了。将新液体的滑轮向下推,就可以继续输液了。妈妈后面的液体,小麦现学现买,会自己处理了。输完液体也不早了,小麦笨手笨脚给老妈擦了脸,弄疼了妈妈,可是妈妈笑着说不疼。手术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很早,老妈有了点精神,开始给小麦布置作业,六点多,小麦去菜市场买土豆。这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消肿。昨天洗脸时,拽了一下输液管,妈妈右手肿得老高。小麦又内疚又心疼,回家拿了一把小果刀,把土豆削得薄入蝉翼,贴在老妈的手上。老妈很高兴,说她感觉状态不错。好象通气了!在输液之前,赶紧叫护士!去掉这些劳什子!小麦火速照办。
老妈恢复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摇摇晃晃刷牙。小麦急了,老妈说:“我得自己动动,要不然太难受了。你回家吧,给我做早饭,我要喝大米粥,搞个芹菜凉菜。”小麦只得动身回家奋斗。
当胜利果实拿到妈妈面前时,妈妈已经输上了液体,她让小麦把她的床摇起来,利用空闲的手进行进餐活动。老太太兴致很高,表扬了小麦的芹菜拌得不错,味道好,吃了很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姨姨、舅舅们很快得知了老妈的情况。于是,电话不断,到医院看望的也不断。老妈休息得不错,也有精力和他们说话,心情很不错。和远在CD的小舅通话时,小麦收拾完早饭盘盘碗碗,又开始搞卫生,当小蜜蜂。老妈在床上笑眯眯地一边聊天,一边观看。小麦擦完右边的沙发,妈妈突然来了一句:“小麦,沙发上方你没有擦到!”老妈很得意,一心两用,当监工的感觉很不错。小麦又好气又好笑,生气的是无论什么时候干活都逃不过老妈的法眼,好笑的是这个老妈,不好好当病号,都这会了还要当监工。
监工很快口渴了,老妈让小麦倒水。这时老妈终于说了实话,早上的芹菜太咸了,吃了好多,有点渴。小麦对老妈说:“你在哄我高兴吧?对我表扬为主,不挑剔我的笨手笨脚。”老妈承认,:“做为儿女,在照顾我时,也很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的活检结果,心里也承受了压力。我哄你高兴点,你会快乐点。”老妈很聪明,是很睿智的女人。小麦听完老妈的话,感觉一阵轻松很温暖。做为笨手笨脚的女儿,小麦觉得老妈不嫌弃自己,她坚定了能照顾好老妈的信心,这次小手术,是小麦和老妈的一次磨合,是一次老妈老年期间的练兵。
这到底是谁在照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