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63年八月中旬,在宋国国都附近的平原上两万多楚军身披白衣,战车上也挂着白色的麻布以此纪念上次晋楚大会战死去的两万多楚军兵士。子囊养然亲自率兵坐镇中央,伍奢斗韦龟屈建率领左军,李宏李聃率领右军。对面的宋军则只有一万多人由向戍统帅。
子囊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杀”
两万多楚军如潮水般涌向宋军阵地。
愤怒的楚军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宋军跟楚军一触即溃。虽然向戍来到布阵后已经料到宋军必败,但没有想到败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李聃手持长剑一路追击逃往都城的向戍:“向兄见到老朋友为何招呼都不打就逃走。”
向戍对身边的驭手说道:“停车”
“将军不可啊,楚军正在身后,我等赶快回城才是”驭手话还没有说完向戍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都不需上前,这个宋军将领是我李聃的”李聃命令手下后退,不要跟上来
向戍手持长剑,盯着李聃做好迎战的准备。
“败军之将被人追赶的滋味如何啊?”李聃一步步逼近向戍
“铛”向戍将长剑扔在地上“李聃,我不是你的对手,只是希望你割下我首级后,放过我的驭手,让他安全回城”
李聃走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向戍身边“你走吧,记住你们宋国上次杀楚军的帐已经由你们宋国的百姓还了”
而与此同时接到赵武密信的晋悼公正与齐国太子光,吴王寿梦率领近十万诸侯联军浩浩荡荡往楚军所在地奔来。
吴军的宿营地中长公子诸樊喝着酒对吴王说道:“父王,我看晋公不过与我年纪相仿,哼,居然敢对我吴国颐指气使,我们干嘛要跟他凑什么热闹。”
寿梦笑道:“诸樊,你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你将来若是继承王位,恐怕只有跟这位晋公驾车的份啊。”
“哼,父王,你总是对那些故作聪明耍嘴皮子的人抱有好感,战场上英勇杀敌才是真本事”诸樊一向心直口快
“哈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耍嘴皮子能抵得上十万雄兵”寿梦笑道,但他的心中却总有一件心事,虽然自己一直中意四公子季札,但这个儿子却一向我行我素,虽胸中藏有百万韬略,但却就是无意王位。这次见到晋国的晋悼公之后,就更加加深寿梦的心事,他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中只有季札的才能足以与晋悼公媲美。
九月,天气依旧炎热,卫国大军的营帐之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师曹啊,你来的正好,我现在是有好酒好肉,却没有好的乐师,你一来正好,哈哈”蘧伯玉赶忙让人给卫国宫廷乐师师曹准备座位。
“伯玉兄,在下此次前来是受孙林父大人所托”师曹说道
蘧伯玉用手做了个让师曹停止的手势:“师曹,你用琴声来述说来意岂不是更好。”
师曹见蘧伯玉不慌不忙的表情,只好安坐下来后抚琴弹奏,他的琴声快如奔马,一泻而出。
“妙音啊,哈哈,师曹如果我猜的不错,孙大夫是让你来催战的,看来卫国上下都等不及要败了”蘧伯玉喝着酒说道
“为何如此说?难道伯玉兄真的如传言所说已经丧失斗志,整日在大帐中喝酒吃肉”师曹摸着额头的汗水,他一向与蘧伯玉交好,知道他向来书生意气,只怕真上了战场跟皇耳这个军中老将对阵会失败。
“师曹兄,你看呢?”蘧伯玉似乎一点没有把师曹的话听进去,依旧慢悠悠地说道
“蘧伯玉,孙林父大人已经让我前来捎话,若是兵力不够,他已经在都城中又召集了五千人马随时可以前来支援”师曹说道。
蘧伯玉突然变得严肃:“哼,看来就连孙大夫也不相信我,我只是在等。”
师曹见蘧伯玉说的隐晦继续追问:“伯玉兄在等什么”
蘧伯玉正色道:“等胜利”
“伯玉兄开什么玩笑,胜利哪里能等来啊?”师曹被他的话弄得晕头转向
突然一个探子满身的灰尘跑进大帐:“报告大将军,联军,联军已经集结鲁国边境,正在向这里奔来。”
蘧伯玉抚掌大笑:“师曹兄,我等的胜利已经等来了,哈哈,命令伙房准备食物,我军正午出征。”
此刻郑军的营帐中已经大乱,之前郑军出征前子驷子国已经暗中叮嘱过七穆的子弟,此次出征不可逞强,点到即止。此时皇耳自己也已经有些方寸大乱,之前听到楚军大胜宋军的消息还精神振奋了好一阵子的皇耳此刻听到晋悼公亲自率领十万联军正在往郑国方向进军立刻慌了手脚。
“大将军,还请以郑国为重,此时不宜在此处与卫军继续对阵,我军回撤新郑才是上策”这些七穆的子弟开始怂恿皇耳回师
“大将军,不好了,有人说楚军已经撤兵了”大营外不少士兵议论纷纷
“来人,收拾行装,连夜赶回新郑”皇耳命令道。
正在郑军开始撤退之时,一向坚守不出的卫军在蘧伯玉的带领下如同饿了很多天的猛虎一样发动了进攻,郑军因为无心恋战被打得大败,皇耳也被卫军俘虏。
此时大胜宋军的楚军在子囊的带领下已经到达了鲁国的国都附近,子囊是想乘胜追击一举再将鲁国拿下。
“什么,联军已经距离此处只有十天的路程了”子囊在大营中大惊失色“快派人通知长公子速速回师”刚刚早晨,在熊昭的带领下李聃等率领一万楚军跟鲁军进行交战
鲁国季武子与孟氏,叔孙豹等人带领倾国之兵前来迎战
“长公子,难道忘记了上次楚军被我联军杀得大败了吗?”季武子在阵前大声叫道,他早就得到晋悼公率军前来的消息,此刻早已经有恃无恐。
“长公子,子囊将军传令,联军十万大军即将到达,命我部立刻回师”伍奢刚刚在后方得到传令兵的书信
熊昭见鲁国区区小国现在竟敢如此气焰嚣张,比起避而不战的宋国要可恨地多,即使收到子囊的信知道了晋国大军正杀向这里也要压一压鲁国的气焰,正准备下令强攻,李聃在一旁说道:“长公子,请等待一下,我们这一战,败了比胜了更加有利,我当初出使齐国时就听说鲁国上下因为晋国的撑腰一向不把齐国放在眼里,只是担忧齐国的军力才一直隐忍不发,如果此次我等让鲁国胜了,他们恐怕早晚要与齐国一战,尤其是当今鲁国执政的季武子一向野心勃勃。这样晋国必定要选择支持一方,到时候无论做什么选择,我想对我楚国都是有利的”
熊昭命令道:“李聃,屈建,你二人率领三千人马殿后,大军前军变后军,后军边前军即刻撤退。”
“不好,楚军逃跑了,大家快追”季武子见楚军后方烟尘弥漫
“大将军,我看楚军虽然撤退,但是前军依然屹立不动,如果我军强行进攻,逼得楚军不得不战,反而对我军不利,我靠稍微追击一下即刻”季武子身边的叔孙豹说道,叔孙豹一向认为战争无益,此时一方面是不想逼得楚军狗急跳墙,另一方面更是不愿两军将士作无谓的牺牲。
此时联军的大营中,晋悼公正与晋国大臣商议军事,最近智武子突然病倒,晋悼公顿时失去一位左膀右臂。
“唉,韩厥老将军去世还未有一年,智武子又已经病倒,范宣子你看如何是好?”晋悼公询问中军佐范文子。
“智老将军公忠体国,近年来为了伐楚大业殚精竭虑,是我等的楷模啊”范宣子这些年辅佐智武子深深地知道他的辛苦。
“嗯,只是现在中军将病倒,凡事就要都仰仗你了”晋悼公有意提拔范宣子
“主上,臣有一句话,智武子未病之时就常与臣说目前晋国的外患是楚国,内忧则是栾氏一族,我看若是能让中行偃接替智武子的执政之位,必定能弱化栾氏的力量”范宣子说道
“范文子,我记得栾魇是你的女婿吧,你不怕他后对你怀恨在心”晋悼公笑道
“老臣活了这么大年纪,只知道先公后私,只要是对晋国有利,莫说是栾魇,即使栾书下臣也不畏惧”范宣子说道。
“中行大夫,主上有令,智武子身体抱恙,命你负责协调联军的行动”范宣子进入中行偃的大帐说道,范宣子与中行偃交好,知道他这些年因为栾书弑君的事被牵连一直被晋悼公有意疏远,内心十分苦闷。
“范兄,真的吗?难道主上真的放心我这个弑君之臣”中行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无戏言,其实主上也知道栾书才是主犯,你不过因受栾书恩德,被迫跟随他而已,以后再不要对此事耿耿于怀了,竭力报答主上的大恩才是”范宣子安抚道
“这是自然,我中行偃若是对主上三心二意,必受天谴”中行偃坚定地说道
“哼,我要见范宣子”栾魇听说中行偃负责协调联军后,喝的酩酊大醉直闯范宣子的营帐,身后的家将在一旁苦苦地拦着他
“什么人,在这里喧哗”范鞅走出来大声喝道
“范鞅,你算什么,敢呵斥我,我是堂堂晋国八卿之一,你一个小小的上大夫算什么”栾魇见是范鞅,吵闹地更加大声
范鞅一直对栾魇不满,他经常听到自己的姐姐回家抱怨栾魇粗暴,对她不好。此时见栾魇竟敢找上门来吵闹也是火冒三丈:“什么八卿,要不是托你老子的福,你何德何能位居八卿啊?”
“好你个范鞅,要不咱俩比试一下,看看谁死在谁的剑下”栾魇满口酒话,他一直放不下自己父亲被逼迫下台,而自己只得到了下军将的职位,他认为自己应该名正言顺地接替栾书成为中军将,而自己这些年辛苦为晋悼公打拼江山结果让韩厥,智武子这些年长的老将做中军将也就算了,可是中行偃与自己年纪相当,以前不过是自己父亲手下的跟班,现在却被自己的岳父推荐将来接替智武子,他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顷刻间都爆发出来。
“好啊,这次正好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你”范鞅见栾魇早已醉的厉害,此刻正好借机教训他。
此刻两人周围都已经围上了很多人,都等着看一场好戏。
“胡闹,来人还不快扶父亲回去,舅舅,父亲喝多了,多有冒犯,还请舅舅看在外甥面上不要计较”这是栾盈忽然拨开人群,冲了过来,栾书为了锻炼他特意安排他此次跟随栾魇一同出征。
“喔,盈儿啊,你父亲太不像话了,你扶他回去吧”范鞅虽然对这个外甥没什么感情,但每次栾盈见到他都是客客气气,自然也不好跟他发作。
“多谢舅舅,下次我在登门给外公舅舅赔礼道歉”栾盈行礼后扶着栾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