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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锦屏急得眼泪顺流而下,道:“错错错,都是错,越努力错得越多”。将公务员公招冲刺试题揉成一团,从窗口仍出去。她听见青烈“啊”的一声,她站起身来望出去。青烈说:“锦屏怎么哭了”。锦屏不语,青烈捡起地上的纸团,拆开看,含笑说:“还可以嘛,不像我,一套题做下来才得三分之一”。锦屏说:“真的”。清冽说:“真的”。青烈挣扎很久说:“雨晴说,你恋爱了”?锦屏诧异的看着青烈,说:“她给你说的”?青烈说:“前几天在一起打麻将,我忽然说起你,她就说了”。锦屏说:“是真的”。青烈沉默半响说:“我就说你是我们单位第一美女,怎么会愁嫁,不像我”。他强压心中的悲戚说:“恭喜你”。锦屏冷冷说道:“但是已经分了”。清冽说:“听说他工作还可以,是对你不好吗”?锦屏说:“不是,不适合而已”。锦屏说:“听说你也恋爱了”。清冽说:“哎,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说了”。

“张镇长,我想请一周假”。办公室张镇长坐在办工桌前,埋头圈改着手中的文件。他听见锦屏说话,遂抬起头来说:“怎么呢”?锦屏双目微红。张镇长说:“家里有事”?锦屏说:“我就是想请一周假,最近状态不好”。说话间面前已是苍茫一片。张镇长说:“最近档案室事多吗”?锦屏说:“一直都比较清闲”。张镇长说:“那你去吧,好好调节调节,一周后准时回来上班”。

锦屏走出办公室,“给三春打个电话吧”,她掏出电话,又想:“算了,她正是幸福的时候,不会理解我的,梦蓝呢,她也应该不会出来,原来我的朋友这么少,每到我想找个人出来诉说时,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没有朋友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打车直奔八度天弦而去。锦屏一手拿酒瓶一手拿着话筒,嘴里胡乱吼着刘若英的那首《一辈子的孤单》。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

天空越蔚蓝越怕抬头看

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伤感

有越多的时间就越觉得不安

因为我总是孤单过着孤单的日子

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

有的爱犹豫不决还在想他就离开

想过要将就一点却发现将就更难

于是我学着乐观过着孤单的日子

当孤单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习惯到我已经不再去想该怎么办

就算心烦意乱就算没有人作伴

自由和落寞之间怎么换算

我独自走在街上看着天空

找不到答案我没有答案

天空已蔚蓝我会抬头看

电影越圆满就越珍惜伤感

有越多的时间就越习惯不安

因为我总会孤单过着孤单的日子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样孤单一辈子

青烈见锦屏在张镇长办公室外蹴了很久,原想问问她请到假没,正往那边走去,锦屏飞也似的跑出去,他不放心,跟过去,见锦屏上了一辆出租车,他慌忙也拦一辆出租车,追踪而去。见锦屏往八度天弦走,这才放心,本打算就此回去,又觉锦屏恐怕会喝很多酒,也不知道有朋友没,方想到给三春打个电话:“三春,你在哪里呢”?三春说:“我在家带孩子呢,有什么事啊”?青烈说:“没事,就是刚看见有个人特像你,我叫了两声她还一直跑,我就说今天你是怎么了,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三春说:“哦,我一直在家呢,你看错了”。青烈说:“晚上没有活动吗”?三春说:“除了在家带孩子还能有什么活动,哎,我可伶啊”。青烈说:“那好吧,你带孩子吧,有空出来玩”。

他推门进去:“呀呀呀,我还说是谁在鬼豪呢,太摧残我耳朵了,太难听了”。锦屏横看一眼,竖看一眼,青烈默默脸说:“我脸上有什么嘛,哦,你不会是觉得我长得太帅把你迷住了吧”。锦屏说:“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青烈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说:“嘿,我不告诉你”。锦屏走过去,提起他的衣襟说:“g_u_n滚”。青烈说:“我才来,还没唱歌呢,去去去,一边儿去”。青烈看着屏幕上的字一一念道:“太委屈”。锦屏说:“是我的,你还没点呢”。青烈说:“出来唱歌嘛,干嘛要唱那么悲伤的呢,切了,咱们唱就要唱个最痛快的”他起来点了一个《最炫民族风》。音乐声起,锦屏说:“哇,好嗨的歌,我在广场和商场都听过,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青烈说:“最炫民族风,现在很流行的”。说着他已经唱起来了。锦屏说:“我要点一个最威武,最豪迈的,是由李白先生作词,**演唱的《将进酒》”。锦屏唱了几句说:“我怎么唱什么都是鬼哭狼嚎的感觉,根本就不是在唱,我就是在念”。青烈说:“你完了,我点国歌”。锦屏说:“国歌好,国歌我会唱,我唱了二十多年,这首歌是我唱得最好的”。二人一边喝酒一边k歌。不知不觉已到凌晨一点,锦屏说:“走了,回家了”。青烈说:“我送你吧”。锦屏说:“千万不要,我妈会误会的”。说走就走,青烈目送她远去,这才离开。

走到家门口,锦屏脚下一阵麻木,瘫坐下去,她回头看看身后,一层一层的阶梯,若是摔下去还了得。想想都觉后怕。

夜阑人静,空闺寂寞,不免想起前尘往事。她也曾努力考大学,努力找工作,努力与家人朋友好好相处,努力寻觅愿与她通路的人。可是上苍就是这样,你越想得到什么,他就越不会给你。有些事,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万般皆是命啊。一个男人如果没有钱,就得不到女人的青睐;一个女人不是有了花容月貌就可以拥有一切,得有个好工作,说来说去还不都得靠自己。英儿、世音是真心对她的吗?英儿结婚请了所有的朋友就是没有请她徐锦屏,这说明什么?三春、梦蓝呢,她们还好点吧。也许只是表面吧。父母姊妹不都是这样吗?徐明净姐姐是合肥日报的编辑,一个月工资相当于锦屏几个月的工资,妈妈觉得骄傲,有面子,在外面总会动不动提及,对于锦屏只字不提。当中有些嫉妒又恨的,便说:“那你们家锦屏呢”。这一问妈妈哑口无言。那群女人相视而笑。妈妈在外丢了颜面回家自然要拿锦屏撒气。也许在妈妈眼中锦屏就是不成器的典型代表。连徐自然小小年纪也说:“你都25了,即使不嫁也该独立出去,还留在家啃老,拖累父母”。带奶奶去看病,碰见熟人,问:“锦屏现在在干什么呢”?奶奶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都说家是永远的避风港,这个家对于锦屏来说没有一丝温暖,没有一丝人情味,他们对待锦屏永远都像是对待阶级敌人一般。毕业那年打电话让妈妈帮自己找一个学校实习,徐明净姐姐在家安胎,抢过电话说:“你什么事都来找妈,妈上哪里给你找去,你要实习,你自己想办法,别来找家里”。不等徐明净姐姐说完,锦屏气急败坏的将手机摔在墙上。那天妈妈什么都没说。徐明净姐姐把儿子放在家中,不也让妈妈照看吗?上一次过年,妈妈知道徐明净姐姐要回家,妈妈交待锦屏说:“姊妹之间有话好好说,不要把姊妹之间弄得像仇人”。有时锦屏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就是因为自己挣钱比徐明净姐姐少,嘴巴还不够徐自然甜?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家,然后一辈子不会来。

原来生活竟然是如此艰难……

锦屏睁眼,一只眼睛感觉到一点点微弱的亮光,一只眼睛似乎没有睁开,她努力掰开,仍然看不见,顿时手脚发软,“难道这一辈子要做一个盲人,不可以,她已经一无所有,怎么还能失去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努力揉着,“是我没休息好,对的,一定是的,先睡一觉,明天早上一定会好的”。闭目养神,如何也也不能安然入睡。辗转之间,已是红日满窗。妈妈敲门说:“徐锦屏起来吃饭了,别太懒了啊”。锦屏说:“知道了”。她穿一件睡衣走出来,面色苍白,黑眼圈极重。锦屏说:“昨晚没睡好”。妈妈一手端碗,一手在菜盘里夹菜,顺口说:“那是没累得好”。锦屏沉默不语。妈妈说:“吃完饭,把于辉鸿看好,我去办点事回来”。锦屏说:“今天我有事”。妈妈说:“什么事呢”?“我昨晚左眼忽然看不见了,我得去医院检查检查”。妈妈说:“那你去吧”。

过了数日,锦屏敲门进来,惊讶的说:“爸爸,你怎么在家”?爸爸说:“奶奶住院了,我回来照顾她”。锦屏说:“怎么又病了,不是才从医院出来没几日嘛”?爸爸说:“人老了吧”!将锦屏让到屋里,爸爸跟在锦屏身后说:“考试如何,估计有希望吗”?锦屏将身上的枷锁卸下来,仍在凉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说:“不知道吧”。想想又说:“都没怎么复习,估计希望不大”。爸爸也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看着锦屏说:“我刚看新闻,今年四川参加公务员考试人员达到十万之多”。锦屏笑语嫣然说:“那一年不是呢?你是没见过那考试大军的阵仗,浩浩荡荡的,哎——我只能说‘**,令无数英雄竟折腰’了吧。”爸爸笑呵呵的说:“你们那些同事有考得好的吗”?锦屏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剧说:“不知道,都是才考了,谁知道呢?”锦屏忽然问:“妈呢?”爸爸说:“买菜去了”。“你多久回来的?”“有几天了。”“你回来照顾奶奶了,那你工作呢?”“我请了半个月假。”锦屏略有怀疑道:“你究竟什么单位呢?请那么长时间假也没问题?”爸爸一只脚尖点在地上,悠闲的抖动着,说:“我就是一农民工,不干活就没工资,有什么不好请的。”锦屏笑出声说:“奶奶脾气不好,一辈子都没变过,劝了她她也不听,反而骂一顿劝她的人。没想到两个儿子都还那么孝顺,挺有福气的。”爸爸似乎很满意锦屏的话呢,悠闲的抖动着腿。兀的又想起什么,慌道:“还是没你幺爸孝顺,每次住院都是他出一半多,我出剩下的一小半”。锦屏见爸爸有些内疚、自责,又想起奶奶总是指责爸爸不如幺爸孝顺,宽慰说:“幺爸是大学生,一个月工资抵你大半年,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咱们用不着和他比,只要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行孝道就可以了。再说你虽然只出了小半,但是奶奶每次住院都是你放弃工作亲自回来照顾她,比起幺爸,你一点不输给他”。

说话间听闻有人敲门,爸爸说:“可能是你妈妈回来了,快去开门。”锦屏脚下走着,嘴里应道:“好嘞”。开门见是楼下的邻居,说是邻居,其实平常并不多走动,大概算个点头之交吧,锦屏回想方才也就是和爸爸聊天啊,没影响到她们吧,遂说:“熊婆婆”?熊婆婆见是锦屏开的门,拉着锦屏是手没完没了的说:“锦屏,我一直担心你不在呢,我家里电视打不开,想请你帮我开一下”。她又解释说:“主要今天我小孙女儿不在家,她在家的话我也不会来麻烦你”。锦屏这才插上一句话:“没事儿,我们去吧”。锦屏迈出门往楼下走去,熊婆婆说:“不管门吗”?锦屏说:“我爸爸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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