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是坚持要送易饭下山的人,也许是相处日久,一直感觉易饭是自己小兄弟,女人般婆婆妈妈的唠叨不停,如下山沿官路往西直走,一日便可到达名曰阳曲的小镇,如同向阳一般,都不大,坐落在吴国边陲,再往西过一条山脉便入了宋国境内了。
走入官道,易饭也该和黑虎告别了,没曾想,黑虎从腰间掏出一个布袋,也不细说,就给塞到易饭后背的包裹里,说是寨主给的些许银钱,从新打量一番,感觉无所遗漏,就催易饭快些上路,要不天黑前就赶不到小镇了。
虽然沿路都有或大或小的劫匪,但只要一提唐三黑虎的名号,道上的人都给几分面子,易饭也就不会被再度打劫了,这也是唐三放心让易饭独自上路的缘由,但出了这个地界,那就不是他能左右得了。
又是深秋,路道两旁早已是草木泛黄,落叶纷飞,大雁南归,如同易饭的内心所想,此情此景让人心潮起伏,不禁步伐就加快几分,所谓归心似箭,心无旁骛一路向西。
午时,约行至一半路程,也感觉疲乏,就找了路边一棵老树下落坐,拿出刘婶给准备的干粮啃了起来,顺便也欣赏了下山间美景。
“山石拔地真冲天,我心思切在乡间,若问官路谁于伴,大雁南归在天边”吟罢就灌了口水,如同美酒般滋滋有味,一个人自得其乐。
“小鬼,这荒无人烟的瞎咧咧什么?”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惊的易饭把半口水都呛出口,喷了自己一脸。
跳将起来,大骂“大白日的,鬼鬼祟祟,怎么和和黑虎一个德行,真是些跳梁小丑”
“哈哈,小子,是你自己没长眼,怨别人,这可就不对喽”只听的头顶上方有人搭话。
抬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花白头发凌乱,夹杂着草屑,脸面倒显白皙红润如同乞丐般的老头,正手提一壶不知是酒是水的皮囊坐于树枝。
“你这乞丐,我自己言语,关你何事,为何这般无礼”恼怒道。
翻身跳下树来,老乞丐围着易饭就是一圈的审视,口中“不错,不错”的自言道。
“老头,看你这般年纪,不是想劫财吧,告你离此处几里可是我大哥唐寨主的地界,别想不开啊”被人看的肉麻,出言警告。
“唐寨主,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碰见了个蛮狠无理,狐假虎威的小鬼,哈哈”不见恼怒反而大笑不已。
“懒的理你,自己乐去吧”提起水壶就走。
“哎,小鬼,别急么,这是要去哪里,不如同行如何”老乞丐不依不饶道。
“你最好离我远点,懂不懂江湖规矩,咱可是素昧平生”见乞丐跟来,赶紧道。
“此言差矣,相见便是缘分,看你方向,便是与我同路,路途寂寥,彼此相谈可省去诸多枯燥不是,呵呵”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还粘上了,易饭这真是路遇轇轕,心想赶紧得甩了这老头。
深吸提气,瞬间就跃出二丈,几个晃动就在几十米外了,“老头,咱们后会有期,告辞了”远处传来了易饭得意的叫声。
老乞丐双眼一眯,“怎么有几分驭兽宗的味道,虽然只是皮毛,但却出自其兽踪行一术,有些意思,呵呵”也不知其如何动作,只见身形恍惚只是轻轻一摆,就窜出十几米,在易饭身后不急不缓的跟随。
约摸奔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易饭就停了下来,心道,如此速度,就是黑虎都望而却步,何况一个老头子,不过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当即目瞪口呆了,下巴都快掉地下了,老头还是在其身后笑而不语,提起皮囊灌了口,易饭看看脚底,怀疑自己莫非是在原地未曾移步?再瞧路边早已没了那颗树的影子,确认是跑了近二里路了,那怎么没有甩掉老头,内心疑惑不解。
“小鬼,功夫不错么,不过还是嫩了些啊,哈哈”老头打趣道。
“好,算你狠,我不跑了”恨恨道。
“切莫生气,日后娶妻,这般可如何是好啊,我也并无恶意,一路同行而已”老乞丐倒很宽心。
“由你,反正你都这般死皮赖脸”一脸无奈道。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老朽年纪大了,原来的名字早已忘记,外人都称我痴道”毫不见外,如同老友。
“迟到,你跑这么快,能迟到么,外人都是些乌龟么?”易饭反讥讽道。
“小鬼,看你也是文人,才言语相敬,找打不是,是痴心的痴笨蛋”老头气的眉毛胡子一把抓。
“哦,稍安勿躁,不可心急,日后娶妻,这般可如何是好啊”哈哈大笑道。
“我倒小瞧你了,说吧,别磨牙了”老头很直接。
“我叫陈易饭,我要回家,我要往西而行”撇嘴道。
“易饭,这名字……”还没说完。
“爹妈取的,不许笑话,反正我也没怎么觉着不好”嘴上如此说,其实内心是很自卑的感觉。
“哦,如此,没什么,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我就不曾在意,由外人叫取”老乞丐显然不介怀此事。
二人搭伴,正如老乞丐所言,除去了路途孤寂,添得了几分人气。
临近阳曲镇时,突然发现人声鼎沸,骏马嘶鸣,簇旗招展,全副甲胄的兵士挤满官道,远眺镇外空阔地,早已是安营扎寨,如同巨大蘑菇连成一片,军士来往穿梭,励兵秣马,眼看战事将开,让人不寒而栗。
易饭看着此景,有点蹑手蹑脚,回头望向老乞丐。
老乞丐倒是仿佛知道此事一般,并无异样,还是有说有笑,全然无所顾忌。
一路胆战心惊,穿过营外时被兵士拦住,盘问去向及何方人士,老乞丐应答自如,不多时就放行了,入城时只见衙役三五一伍或十人一队,沿街巡视,气氛压抑,行人大多都不甚言语,脸色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