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尸还魂……这四个字仿佛是一把雪亮的剑,把李略心里的一团乱麻斩得再不能成结。书再一次从手里滑落,他怔怔地立在原处,从身到心的震动……
次日一大早,李略便急急地召来秦迈,一脸凝重地吩咐他。“阮若弱和姚继宗,这两个人的底细你马上去替我查清楚。从小到大,性情如何,际遇如何,我都要知道,越仔细越好。”
“是,小王爷。”秦迈恭敬地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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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府的后花园,姚继宗正在对他的“神舟五号”精益求精。这个东西虽然飞起来了,但燃料确实不够先进,烧不了几分钟就没了火力。又不方便在半空中去添柴火,要如何让火力持久呢?姚继宗想来又想去,觉得如果把干柴泡在油里吸足油分后,再拿来生火应该可以火力更旺盛持久些。于是,昨晚临睡前,他浸了一袋干柴,这会正把加工过的柴拿出来点燃。果然结果如他所想,不由高兴地手舞足蹈。“耶!万岁!终于成功了!”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却没留意到花园一旁有人静静走过来。直到跟在那人身后的家丁,惶恐之极地向他来报。“二少爷,静安王府的小王爷到访。”
什么?!姚继宗愕然一抬首,李略正一脸奇异的表情看着他。他方才欢呼的语气用辞,实在和阮若弱一模一样。
不速之客呀!没有想到他会来,姚继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愕了半天,才冲着家丁说:“快去快去,赶紧奉茶来。”
打发走了家丁,再扭头朝着李略道:“小王爷,这片空地上,可是连张待客的凳子都没有,要不你先站一会儿?等我忙完手里这点活,再请你进屋去坐。”他倒老实不客气,全然没有平民见到皇族时应有的诚惶诚恐状。
李略却不以为忤。他围着摊在地面上的一堆东西绕上一圈,带几分沉思地道:“原来这个会飞的东西,是你弄出来的。”
“那当然,别看你们大唐朝泱泱大国人才济济,这个东西,却除我之外没人弄得出来。”姚继宗说得大有‘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
你们大唐朝?李略听出了毛病,表面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问道:“那你是哪一朝的呢?”
这样言谈随意中的冷不防一问,相当于兵法中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最容易教人吐真话了。果然姚继宗接口便道:“我不是哪一朝的,我是二十一世纪来客……”
话未说完,突然截然而止。姚继宗醒了悟,一时不慎,居然被这个机敏的唐代小王爷套了他的话去了。大大失悔。
李略定定看住他,依然轻描淡写的道:“话都说出口了,何必还遮遮掩掩呢?男儿大丈夫的行径,也不该这般藏首露尾才是。”其实他心里紧张的如一根崩紧的弦,惊天大秘密已经近在眼前,真相到底如何呢?仿佛是盲婚哑嫁中的一个男子,正准备掀开新嫁娘的大红喜帕。这一掀,露出来的那张脸,是会艳若西子,还是会丑如无盐?
被他这么一激,姚继宗却反倒沉住了气。他迎上李略的目光,毫不胆怯地,问道:“你是特意来查我老底的吗?”
李略既然来了,就是来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所以索性将全部底牌都亮出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他坦然相告,“姚继宗的老底,自出生到现在,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我知道他在水冰清的意外堕楼事故中,有过死而复生的经历,然后性情大有改变。我觉得,这个所谓大有改变,其实是魂魄易体,对吗?”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
姚继宗不由地暗中叹服,这个小王爷,还蛮有脑子的,居然被他想到这一点。想一想人家都查得那么清楚了,再抵赖也没意思。索性承认了。“是,现在的姚继宗,已经不是以前的姚继宗了。我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以前他调戏你的那笔帐,不要再记在我头上。”他一直耿耿于怀替人背了黑锅,这次正好说清楚。
李略脸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为了掩饰忙问道:“那你的真名是刘德华?”
“是。”
“那阮若弱的真名是什么?”李略迟疑片刻后,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问个姚继宗整个人都跳起来。“你……,你怎么也知道她不是……”
家丁奉茶来了,看到二少爷这付张口结舌的样子大为吃惊。姚继宗一个劲的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等他一退下,他才接着把话问完。“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阮若弱?”诧异的无以复加。
“我也把她的生平都细细查了一遍,发现她也曾经寻过短见,救回来后也从此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这样不就很好推想了。你们两个附体的魂魄,应该是来自同一处的吧。我发现你们的言谈用辞,几近一致。”李略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姚继宗一付被打败的样子,“好吧好吧,那我干脆一五一十都告诉你好了。阮若弱把秘密透露给玉连城,我把秘密透露给你,正好一对一扯平。”
“什么?玉连城早知道你们的秘密?”李略惊愕万分。
“当然,他若不知道,我的‘神舟五号’怎么会让他坐上去呢。”
李略这才想起当日看到玉连城和阮若弱一起飞天的情形,原来他竟是个知情者。一时心中又苦又涩,这样的秘密,阮若弱居然肯告诉他而对自己瞒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姚继宗于是细细地跟他讲起故事的首尾来,从千年之后的北京长安街头开始,一场车祸,两个离魂的人。突破时空来到千年以前的大唐盛世,际遇各不相同,最后还是又遇上了,然后同舟共济……一路的起起落落,听得李略诧异复诧异,惊叹复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