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疾行,没有贪吃。夕阳落尽后的孙天,静静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学校里的路灯渐渐亮起,在弯曲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白,透着一抹夜色的微凉。
梦行者的园区似乎一下子变大了很多,一条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在昏暗和寂静的空气里,仿佛蔓延去时间的尽头。而小路上的孙天就那样慢慢的走着,走着,向着个并不太清晰的方向。
属于孙天的方向,在这个莫大的天梯学院,只有孙天自己知道。或许还有他胸前的天蓝色玉石小狗。
“慢着。”一个柔柔的女声突然传来,孙天颇有几分熟悉。抬头一看,一翩翩女子着着和服木屐自林中走出,正是神乐诗织。
“你险些走进我的梦境里。”神乐轻声说道,随即挥摆着衣袖,收起了之前的梦境。孙天这才意识到,刚刚这片树林被一个展开的梦境笼罩着,而神乐就是这梦境的施梦者。
孙天挠了挠头,短短的时间内又一次和神乐诗织面对面,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场景。可戏谑的是,现在的他却并无这份心情。或许对孙天来说,天梯的日子始终就没有过这份心情。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前悬挂的玉石小狗,像抚着爱人的发梢。
“这东西看来对你很重要吧。”不知何时,神乐诗织已在孙天身前,一只手轻轻托起孙天胸前的挂饰,那天蓝色的玉石小狗。
孙天却默不作声,这些年,不止一人向他问起过这玉石小狗的事,他的回答都只是:“一个朋友送的礼物。”
至于这朋友是谁,这朋友在哪,孙天都不曾提起过。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在这寂静的林间小路里,有点让人窒息。而对神乐诗织来说,行走在梦中的她太懂得这份心事重重的感触。她知道,在这样静默的记忆深处,有比梦境更美的画面。
“有些不愿意忘记的画面,却离你那么遥远,无数次的魂牵梦绕,只为片刻的相聚,那醉人的清醒,或遗忘的永恒……”神乐轻轻拂过孙天的脸颊,口中嘤嘤作语,如诗者吟游,若歌者妩媚,一时间突然令孙天有几分恍惚。
“不!”孙天一把握住神乐拂动的手腕,打断了神乐的吟唱。他知道那是梦行者梦境的引语,神乐正把他引向回忆的梦境之中。
“怕什么呢?”神乐轻轻歪着头,一双令人迷醉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孙天,那目光中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又分外陌生。
怕什么呢?孙天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在畏惧着什么。本应是美好的记忆却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也许是畏惧着曾经懦弱的一面,也许……
有太多也许,却没有准确的答案,那唯一的理由只埋藏在若干年前的记忆力,关于那天蓝色的玉石小狗,关于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儿,那相聚时的一抹笑,那离别时的一滴泪,那记忆是天蓝色的,没有半点瑕疵。
“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不像任何人敞开心扉,你就永远突破不了自己,即使现在的你有再高的力量,也会事与愿违的。”看着孙天犹豫的神情,神乐缓缓靠近过来,周身的芬芳交织着孙天的吐息,在夜色的微凉里弥漫开来,透着些许暧昧的味道。
也许因为神乐迷人的气质,也许由于这职业特殊的能力,梦行者的语言总是让人难以抵御的钻心。
视线渐渐迷离了,一抹淡蓝色的迷茫充斥开来,溢满孙天已模糊的瞳孔,周围黑夜中的树林不断退去、退去,伴着神乐诗织的面容一并渐褪去色彩。时间顿然短促又骤变悠长,随着四下微凉的夜色变得明亮……明亮……明亮得好像记忆深处某段清晰又模糊的时光……
“小天好喜欢小狗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盛夏阳光下的地面投下一个轻巧的影子,影子边缘带着淡淡的蓝色。
孙天正蹲在地上逗狗,被这么一叫,蓦地回过头。淡蓝色的连衣裙随风轻摆,淡蓝色的发卡映着阳光,还有和弦亲切的笑容。
仰头看去,孙天突然看愣了。和弦长发后顶着盛夏太阳的光环,不知怎地,让孙天想起曾在哪见过的某副画作。那副画作上的人端坐莲花,手持玉瓶,一眸一笑,淡看凡尘万千。
“怎么啦?”和弦看着呆呆的孙天,手抚过孙天的小脑袋。
觉着头顶淡淡轻盈的痒,孙天从呆愣中回过神,调皮地从和弦的小手下窜出来。孙天养的小狗也追着孙天窜跑起来。
“姐姐来抓我呀!”孙天突然嬉笑着放开步子,跟和弦玩抓人是孙天最喜欢的游戏,孙天对自己的跑步速度很自信,虽然每次还是会被和弦抓到……
“还不服呀?”和弦自信的一笑,取下头上的发卡轻轻一挥,化作淡蓝色的镰刀状物。随即低头默念,蓝色镰刀轻划过空气,四下风华骤聚,隐隐显出一个小女娃娃的样子。小女娃娃持着巨大的荷叶,牵起和弦的手随风拂而起,追着孙天而来。
孙天记得这个持着荷叶的小女娃娃,他记得和弦叫她莲神,是和弦在空气中的朋友。别看这小女娃娃体型清小,飞起来可是相当的快。不过孙天一直不解的是,和弦曾经无数次叮嘱孙天,千万不能把莲神的事说出去,包括和他的父母。孙天说到做到,他深切记得曾和和弦勾过手指的。
孙天赶紧加快步伐,他深知这小小莲神的速度,他被和弦抓住十次有九次是拜莲神所赐。
不过孙天相信自己这阵子步伐进步速度很快的,他很想拿莲神测试一下。于是他加快冲刺起来。
谁想,还没跑出多远,天空之中投下了一抹阴影,孙天沮丧的抬头望去,正撞见和弦得意的笑容和莲神大大的荷叶盖子。
好吧……下次一定会跑过你!孙天只得暗下决心……那一年,孙天5岁,和弦10岁。
孙天和和弦的家相伴在丛山之中,和弦家是孙天家唯一的邻居。孙天听过父亲说,习武求极当亲于自然,自然深处有武学至深的真谛。和弦家是艺术世家,居住在此地似乎也有类似的理由。从孙天记事起,他和和弦就没有离开过这丛山之中,倒是他们两人的父母时不时会出山去一趟。
时间似乎跳跃到五年之后,场景却依然那么熟悉而亲切,依然是那片青草地,依然是那不变的盛夏的阳光。变的是孙天和和弦,两人都成长了很多,那一年,孙天10岁,和弦15岁。
孙天的小狗也长大很多了,正绕着孙天转圈。和弦轻轻出现在草地一边,看着正逗狗嬉笑的孙天,不知不觉,孙天已经长大了许多,渐渐有个大小伙子的样子了。
孙天很快发现了一边的和弦,树荫下的和弦着着天蓝色纱织长裙,微风带起裙边和和弦的长发,透着一丝轻盈的曼妙。孙天望着有些出神,5年在这不变的山谷之中似乎时间都静止了,不经意里,和弦已然生得一位婀娜淡雅的少女,清心玉若,浅美如风。
“在看什么?”和弦好奇地扭头看着身后,没发现什么异样。
孙天这才从出神中回过味儿来。
“在看你还跑不跑得过我。”孙天得意的用大拇指蹭过鼻尖,孙天突然很想和和弦想以前那样玩一次抓人,感觉有好久没和和弦玩过抓人了。虽然孙天比较贪玩,并不刻苦习武,但孙天自信自己的速度还是进步了很多很多的。
“哟哟哟,还不服气呀。”和弦露出一个挑衅的神情,看上去自信满满。
“嘿嘿,有本事来抓住我呀。”孙天还以一个挑衅的笑容,随机消失在树林中。
和弦自然不甘示弱,立马取下头上的发卡,挥动成蓝色镰刀,风华骤起,莲神应声而出,抓起和弦的手,追逐孙天而去。
随着身体的成长,孙天步速的提高远比和弦想想的快得多,没过几分钟后孙天已在另一个山谷之中。如果是以前,几分钟时间足够和弦追过来了,可如今的孙天不可同日而语。
孙天正得意间,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山路的另一端。
是和弦么?孙天惊了一下,他不相信和弦能这么快赶到他前面去。那人影离他还有些距离。
但还没等孙天细想,那人影竟已经闪身到孙天面前。着一身黑衣,背后是一把长剑。
不是和弦。
也不是孙天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虽是在这这深深山林中,孙天也并非只见过家人和和弦家人而已,时不时的会有父母的好友远道而来和父母讨论武学。
但现在面前的这个黑衣人,他并未见过。不知是直觉还是什么,孙天顿然怔怔站住不敢动,他隐约感觉到那黑衣人身上偷着一股杀气。
到底是谁?孙天满腹疑问,他不知为何有种深深地危机感,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还没等细想,那黑衣人先开口了。
“看你的步伐,是习太极武学的人吧。”黑衣人露出一个冷冷的笑,斜眼轻蔑地看着孙天。
“是又怎么样,你是干嘛来的?”孙天硬壮着胆子回敬道。
“你没必要知道了,死人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怪就怪自己生在太极门下吧。”黑衣人不容分说,冷笑声中,人早已不再原地。
下意识地回头看去,黑衣人的剑正直刺孙天的后心。
结束了么?那时候的孙天两腿已经僵住了,他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了,因为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那是孙天第一次感到自己就要这样告别这个世界了。
一时间他什么也想不起,什么抵抗也做不出,只能瞪大双眼,恐惧地盯着刺来的剑锋。
逼近。
一刀红色的光划过视线。那是孙天永远忘不了的一幕。
那是血色,染过视线远处天蓝色的天空,染满草地上天蓝色的纱织裙。
那并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和弦。
他意识到,是和弦把自己扑了出去,才捡回一条命。
但和弦却被划过的剑锋重伤。
一刀深深的刀口横在和弦的左臂上,重重地刺痛着孙天的眼睛。那道伤痕至今还深深印在孙天心底里,那么凝重,那么清晰,清晰到伤口的每一个细节。
更让孙天难以原谅自己的是,那一刻的他,竟浑身怕得酥软了,使不出半点力量。
“呜!”突然空中一声凄厉的叫声。
仰头看去,刚才纠缠着黑衣人的莲神已经被劈作两段消散掉了。回过神看,黑衣人正杀气腾腾的冲着他们两人而来,危机依然没有解除!
“你快跑!”看着冲来的黑衣人,和弦一把推开身后的孙天,独自转身面对。
“学艺术的小丫头也活腻了是么?”黑衣人轻蔑的斜视着和弦,在黑衣人眼中,能看出对这两个小孩子的无视。
“来这个山谷造次的人,你是第一个。”和弦毫不示弱,她取下头上的发卡,挥动出镰刀状物。
黑衣人同时拔剑刺来,一股血味的杀气瞬时弥漫整片草地,这次的杀气比起之前更强上多倍。
而此时的和弦浮在半空中,身边环绕起强烈的风华。那是孙天第一次看到和弦使出这样可怕的力量,这么强力的风华远比她呼唤莲神时强出不知多少倍。
黑衣人的表情也突然变得不太自然,孙天能感觉到他的剑锋似乎变得颤抖。
很快,一个衣着干净利落,梳着马尾的风华少女横空出现。少女手持长武士刀,英气逼人。
风华少女身向后倚去,与身后的和弦融为一体,像一层风华的铠甲附在了和弦的身上。
此时黑衣人的剑锋已彻底被强风卷得消逝去,刚才还轻蔑傲慢的黑衣人此时呆呆望着和弦。
武士刀的锋锐划过,黑衣人已是重伤在身,转身逃窜去。
这一幕看得孙天已经说不出话了,后来孙天才知道,这时和弦召唤出的乃是所罗门唤魔图谱天系第二强的天君。
可是还来不及惊喜,和弦突然重重地坠落在地上,面色发白,口耳眼中隐隐有血丝,十分虚弱,左臂长长的刀口依然不断地涌着血。
孙天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赶紧撕下衣服给和弦包扎,然后背起昏厥和弦,尽量平稳地快步向家中奔去。
孙天第一次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家门口,他已记不清当时父母的表情,只记得那时自己的脸已被涕泗弄花得不成样子,而衣着不整的背上,是昏厥不醒的和弦。
在孙天的心底,刚刚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触后,迎来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一种恐惧。那一刻的他不知道和弦能否醒过来。他深深意识到,比起死亡,他更害怕失去和弦。那时的和弦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力气,孙天不想问,也不敢问,他不敢问和弦会不会永远的离他而去。
那一天是孙天永远也忘记不了的一天。在孙天并不成熟的心灵深处,他第一次意识到修行是有多么的重要,无数个浪费在贪玩的日子突然变得那么追悔莫及,他在那一刻暗暗地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强,变得可以永远保护和弦,不再让和弦受一点伤……
还好,和弦的伤并未伤及要害,那时的面色苍白是瞬时体力消耗过度所致。无论如何,和弦并无大碍,虽然养伤需要一些时间,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和弦还在。
经不住逼问,孙天说出了和弦召唤天君的事。那时的孙天并不知道,让家人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没过几天,一位英俊的青年出现在了和弦家,没人告诉他这位青年是来做什么的,只是这几天时不时地就会来和弦家一趟。
一周后,和弦伤势好多了,孙天终于又能见到和弦美丽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和弦看自己的眼神却并不像从前那样亲切了。孙天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那次黑衣人的行刺还是那位英俊青年的来访。
之后的日子,和弦似乎变得忙了起来,英俊青年时常会出现在和弦家带和弦出去到很晚才回来。有时那青年没有来,和弦也不知一大早就消失去哪里做什么去了。
孙天不知那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每次看到那人,孙天都觉得心头酸酸的,孙天后来才知道,也许那种感觉就叫醋意吧。
就这样,带着满心醋意和不解,又过了大概两周,孙天终于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他想知道那青年和和弦到底每天去什么地方了。
于是有一天清晨,孙天凝神闭气,早早地隐藏在树林的高点,打算暗中跟着和弦去看看。
青年如期而至,和弦也依旧是那么纯净的美丽,唯一的不同,孙天好像好一阵子没见和弦带着她的天蓝色发卡出现了。青年和和弦依然相伴向树林深处走去,于是孙天按计划偷偷跟在了两人身后,他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
谁知,跟着跟着,青年突然不见了,孙天的视线中只剩下和弦一人。此时的和弦到了一条小溪边。
只见溪边的和弦缓缓转过身,望向了他的方向。
“别藏了,小天,我正找你呢。”和弦冲孙天呼唤道。
孙天这才知道自己早就被发现了,脸一红,从树上跳了下来。
“找我做什么?那个人呢?”孙天忍不住没好气的问。
“那个人……”和弦低下了头,支吾着不说下去。神情变得有点忧伤。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他是……”
“我是神陆的使者。”还没等和弦说出口,一个声音打断了和弦,那英俊青年出现在了孙天背后。
“简单和你说吧,我是负责为和弦这样的看破者引路去天梯学院的人。”青年并没有太多客套,语言简练,直奔主题“我明天就要带和弦离开这里去天梯学院了,我希望你明白的是,在天梯学院和神陆,和弦她可以近乎永保这样美丽的青春,这是对和弦好,希望你理解。”
孙天愣住了,他没听明白太多,只是听明白和弦似乎明天就要离开了。
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了……
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没有和弦……
无数个声音突然聒噪地充斥满孙天的大脑,让孙天抓挠得想发疯,他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刻该表达什么。
“和弦?”孙天只能无助地看向和弦,眼睛里充满着不解和难以接受的情绪。
而和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去哪我就去哪!”孙天不能接受和弦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不能!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和弦。永远只有和弦。
而回答他的却并不是和弦,而是那英俊的青年。
“你确实可以去同样的地方,但不是现在。”青年走过来,挡在了孙天和和弦中间,把手重重按在孙天肩膀上,郑重其事的和孙天说道“天梯学院和神陆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但你绝对有这个资质,想追逐到和弦的步伐,好好修炼你父母教给你的东西。到你看破的那一天,我一样会来这里接你去天梯学院。”
这番话让孙天好受了些,至少他已经知道了,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他继续见到他珍惜的和弦。只要有一种方法就好,无论是什么。
“小天,别太难过,你可以的。”孙天正低落间,和弦走了过来,来到孙天身旁。孙天曾经无数次离和弦这么近,但这是第一次,孙天隐隐觉得和弦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香,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他竟从没意识到身边有着这样圣洁而美丽的一个人,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缺竟是这分离的时候。
“带上这个。”和弦拿出一个天蓝色小狗形状的玉石垂饰,挂在了孙天的脖子上,然后给了孙天一个深深的拥抱,在孙天耳旁轻声说:
“这是我以前那个发卡的天蓝色玉石,是家传的人间唯一的玉石。炼就成这个形状花费了我一些时间,我希望它能代替我陪伴在你身边,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一定会的,对么?”
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祝福,还是该挽留?那时的孙天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只有紧紧握紧玉石挂坠儿点了点头……
直到和弦走后,孙天才知道了很多事,原来当和弦召唤出第一个莲神的时候,她就不再是简单的艺术女孩儿,而有资格成为天梯学院的唤魔师了。按理那个时候,和弦就应该离开这里了,是那个勾手指的约定,让这一天的到来推迟了那么多年。
而正是他供出和弦召唤出天君,才让神陆使者专程来照看并接这位天才的艺术少女。而那些天,和弦却并没有告诉父母那个神奇的玉石发卡是她唤魔的真正宝贝,而是用了个其他普通唤魔材料重制了一个唤镰,然后背着父母用了两周时间,把这珍贵的玉石炼就成了这个挂坠儿,只为能给他留下这个最有价值的纪念。
这一切都是孙天之后才知道的,而那时,和弦已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也正是那一天起,孙天走上了真正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