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宇宙,繁杂空间,不知承载了多少未知的生命,又见证了多少恸人的消亡。随着光的视线挪移,难以数计的星尘云埃顺着既定的轨迹运动,仿佛镶嵌在巨大无垠的黑幕上璀璨的钻石,莹莹光亮好像在无声地叙说自己或悲或喜都不得不遵从的命运,直至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燃彻自身的能量,化作最后一团炫目又悲壮的光团消殒于世。
当光的脚步停留在那颗黯然压抑的星球,我们清晰可见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铅云宛如一涟浓到化不开的愁绪将整个星球轻柔又无情地包裹,像灰暗的杀手般毋庸置疑令人窒息。而在那支离破碎的大地上,无数暴乱的兽潮嘶吼,麻麻密密践踏过各式各样的城市与荒原腾起弥天的烟尘与血污,溅落满地的残肢与断骸。无处不是杀声震天,人们死守着希望与坚强的防线,为了自己所爱或者爱着自己的人赴汤蹈火。在靠近大陆边缘各处,北有极目刹雪朵朵如刀扎得大地千疮百孔,遍地都是红白相间的模样,团团令人作呕的酱团堆成与雪相似的形状,混杂在这自然的修罗场;南部临海咆哮,万层千重巨浪莫名腾空,仿似战神攒拳怒拍而下将磷峋的礁石打散成沫,成千上万的异兽腾出海面或厮杀或横冲直撞,稠实得血不断挥洒,尽情地挥舞出罗刹的张狂。东西两地摇摇欲坠,大地在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力量下张裂又愈合,像极了神与神的拉锯,噩梦与噩梦的撕咬。
整个玄脉大陆,此时鲜血淋漓。
在殷红的海平面下,不断有零碎的光阵跌宕在波涛汹涌间然后被撕得粉碎,而接踵而至的阵法源源不断井然有序地从未知之地释放,竭尽全力抵抗者这沛然莫御的力量,其中有一暗银色光阵瑟瑟发抖于这惨烈之中,致密的纹路扩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漪涟,看似即将被狠狠摧毁却又出人意料地稳定在那里极为缓慢地旋转,与那些强大又鬼鬼祟祟的力量对峙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天,愈发的黑了。其实这片空间里的生灵,早已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除了刀光剑影元术禁忌带来的深深疲惫,主要的原因还是铅色云层在血的无尽渲染下显得愈发殷沉。于是,那朵一直到在的白云显得更为刺眼。它自战始便一直凝结在那片细狭的空间上,任凭黑云化龙凶猛噬咬,任凭血雨变锤怒轰而下,它都纹丝不动。只是时而稠实,时而飘渺。只要那朵云还在,那人们就看得到希望。因为它纯净,因为它无瑕,因为它象征着这个位面的无上至尊—人皇,依然与受苦受难的人们并肩作战!
顺着云尾往下,一座耸入云天的白塔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不同于散射的火光与浓郁的血光,白塔的辉煌象征着永恒与绝对的守护,高贵与温柔的祥和。人皇就像它不容于这血世般不容于另外两界,。但她不怒不悲,只是默不作声执行安定四海的重责。干净的元力汩汩四溢,流进那朵云,流进那座塔,流淌过千沟万壑最后会聚在万千战士体内,迸发出强大的威能。
<玄脉大陆,朱雀关隘>
作为扼守岐山、怀山的要冲,直面荒原的古城,朱雀关无愧于圣兽朱雀的威名。在尸山血海堆积而成的视死如归下,挡住了数不清的飞禽走兽、妖魔鬼怪。然诚如其名,不仅仅是因为此城座落于大陆西南,更是因为朱雀一族那强大的族长九转朱雀常年沉睡于此,护关隘不毁,佑生灵平安。此时战事稍休,一蓝袍滚云边的男子肃立于峻伟的墙头,直面眼前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尸首,熟稔的悲恸汹涌在他冷厉的面容下,须臾间便被稳稳压制。蓦地,一股浓烈的杀气旋散而开,犹如惊雷乍响,刹时间地动山摇。蓝袍男子怒不可遏地踏空而起以神驹逐日掠向平原深处。所过之处尸成湮粉。
凛冽如刀的蓝光凝结在他的瞳孔深处,天地元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瞬时天地间寒风大起,滴血成冰,数万道透亮莹泽的冰刃携怒龙之势随他刺向虚空。他便如一把锋利到极点的宝剑切开空间,露出其中藏匿的妖孽继而以雷霆万钧将所有魑魅魍魉绞杀。杀气翻涌间空间嘎吱作响难忍不堪。而后他一步步走回城楼,坚定却又犀利的步伐准确地将下方每一块尸肉压成不可名状的酱块,暴虐而又酷烈!
他望向后方山谷中巨大的朱雀塑像,启口问道:“你还是不愿和我契约么?”澄烈的声音如剔透利刃铮铮作响,袭向朱雀。蓦地,塑像双目怒睁,神采鲜明。一道若有若无的雀鸣回荡在这片天地:“没有兽皇的命令,我是不会和你契约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声音淡漠却蕴含着浩荡的肃杀之气,而后再度归于平静。男子抬起瘦削的面庞,露出一个极为惨淡的笑容:“那么你宁愿看见你我的族人惨遭屠灭饱受磨难?我们终归救不下每一个人......”未待他话音落下,一道嚣张的光影振翅呼啸悬于半空,盯着那名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切自有兽皇做主!而且,我看见你眼中闪烁的贪婪就感到恶心,道貌岸然而已何必如此义正言辞,实在令人不齿!像你这种,也配觊觎神的力量?”眼中冷漠的晶莹藏蕴着无尽的凶煞,与男子眼中的狂妄胶着在空中。
片刻后,男子挑眉望向朱雀塑像。只见原本阴暗深邃的雕像迸发出刺眼的蓝光,一只拟态朱雀缓缓升起,四方圣兽遥相呼应,面对高洁的白塔深深伏跪,方才的嚣张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理所应当的顺从。白塔上磅礴肆意的金芒如同一轮灼日映亮笼罩在血色与灰暗下的大陆,带给人们仿佛永无止尽的信心。四方圣兽看着踏步而出的那道集高贵与祥和、温暖与至尊的虚影,齐声喝道:“恭迎兽皇!”
兽皇轻点前蹄致意,一抹黯淡的复杂闪过原本平静的眼眸,缓缓启口:“开始吧......"然无论如何四王依旧察觉到了这位不复以往淡然的帝王话语中深切的疲惫,又同时震惊于这三个字的含义,一时间变了呆滞,数息后才俯身应道:“是。”在朱雀的背后,那名男子无力地斜倚残垣,听得此话咧嘴一笑,狂猛难挡的疲倦汹涌而出,眼中竟带了些许晶莹,一股淡淡的豪放混合着悲伤无息轻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