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竹屋的。真正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谁都不在了,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竹席凉的有些沁骨,额头上冒冷汗。从刚刚的噩梦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
“良夕,良夕...”试探性的喊两声,果然是没人,“我早已不是什么龙帮的三小姐,在这种情况下,大概是不会出现像良夕那样的人了吧。”嘴中呢喃。
又是一样的梦,所有的人都浑身是血,苍羽站在高处狰狞的笑,我听着毛骨悚然的笑声,躲在尸体堆里泣不成声。“啊——啊!”我摸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拍开,就听到墨的惨叫“喵呜-啊哦”墨抓了我的掌心,从床上直接跳到茶几上瞪着我。
墨浑身雪白,蹲立如雕像,睁着莹绿流萤样的眼眸,愤怒、嘲笑……这个,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要,我,我……墨的眼神,让我不安,鬼魅的眼神,让我惶恐,我会给在我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大家都是因为我,才会……
“墨,不要这样看我,不要这样,我怕……很怕。”我放弃抓住墨的念头,安静的缩到床上,抱膝盖,低眼,看到手上的抓痕,血丝漫出来,瞳孔一片红色,大脑又开始缺氧了,呼吸不稳,心跳加速了,头发也开始慢慢褪色。
“哼。原来,我是怪物啊。”冷哼一声,对血的渴求,一时半会压不下去,本以为已经喝了不少了,没想到,还是不够。咬向自己的左手,血流出来,甘甜的。
好难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是,我生日,那个被苍羽带回龙帮的日子……好怀念……今夜,好漫长……
“安安姑娘,安安……”苏轼红唇似血,唤我。“姑娘怎么会倒在门边的?晚上出什么事了么?”
我苦笑,摇摇头。“公子唤我安安就好。”看着烈焰红唇没咬上去真是难为我了,撇开目光不再看他。
“近日来,是来向安安告别的。安安不仅救了我视为娘亲的姑母,还出手救了士卿,这两条至亲的命,苏某愿倾囊相报。”见我不再看他,苏轼起身道。我在心里闷哼,倾囊相报,两条命是我想救才会救,本就没有让你们报答的意思,如我说你们丞相府权倾天下,我要丞相之位,你也会给么?
“不必了。丞相恩泽天下,我是自愿出手相救的,公子不必客气。”苏轼并非我所想的那个大文豪,那个豪爽潇洒、仙风道骨的谪仙。
“安安,那请把这个收下,若是有难处,便去当地衙门吩咐一声,多少帮得到你。”苏轼递一块玉牌,字体圆润又不失棱角,是好字。
“公子,这字是你写的?”两眼放光。
“安安,这,并非我的字。”苏轼看我的表情,微笑摇头。
“那,麻烦公子题字。”我听到的答案小失望了,可又在意料之中。我喜欢那个大文豪苏轼,眼前的红唇男子,有他的气质,可又不全是。
“安安,你喜欢书画?”
“公子题便是。”默默研磨,铺上好生宣。苏轼会意,走过来大笔一挥,四个字,岁月安好。好词好字,岁月平静安好,生活美满富足,天下和谐生乐,王朝繁荣富强。苏轼呀苏轼,你还是博爱的。落款:苏世!
“世界的世?”
“家父的希冀是我可以辅佐贤君,安平天下。”
“呵呵。此苏世非彼苏轼。”音一样,字不同,意相差甚远,还以为见到了自己崇拜的文人,还以为自己有能力保苏轼仕途顺利,还以为能替他圆自己的梦。哎~世事无常,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安安,再会。”
“公子好走。”拜别之后,细细的看苏世留下来的字。词里说的是希冀和平安定,字却带着张扬,墨迹饱满,仿佛要溢出纸上,苏世是有野心的,而且野心不小。位极人臣固然风光,可是比不上成人君来的动魄。这个丞相,绝对会反!
“未染,走,我们去看看贺……彤彤去,”把字撕个稀烂,扔到琉璃江里,去地下书库扯着未染就往贺府去。
“……”一路上,未染安静的被我牵着。
“未染,叫我小羽,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和我说话了。”我蹲下来抱着他。
“彤彤,贺士卿没事了吧?”在大堂里喝茶,见彤彤出来问。
“嗯。师兄好多了,服药刚睡下。”彤彤满脸疲惫,为了应付贺士卿,一夜未睡吧。
“那就好。没见李珊,贺清予怎么样了?”我四周看看,狐疑道。
“清予师兄他,大概是失血过多了,大概往师兄身上输太多血了……”P!你师兄身上都是我的血好吧?!贺清予失血那是我咬的……一阵鄙视后,我眉开眼笑的问“彤彤是不是亲了你师兄?”
“没,没有……”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呐,是不是嘴对嘴的……”
“我,我,……那是喂师兄喝水,不那样,用麦管他根本不喝,所以,才……”彤彤绕手指,娇羞欲与。
“嘿嘿~”我浅笑,心里一抽。靠~为虾米我会心痛?还是失血过多?再找个人吸回来吧。
“嗯。你好好照顾就是,以贺士卿的个性,肌肤之亲都有了,他肯定娶你……”我把茶喝完,拉着未染走。
“安安,不去看看师兄么?”彤彤拦在我前面,小声问一句。
“不了,只是来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我去看看贺清予。”我拉着未染疾步离开。要让彤彤嫁给贺士卿,李珊是必须解决的问题。李珊对贺清予有意,只要放大他们的感情,像李珊这种敢爱敢恨的女孩,绝对不会死缠着贺士卿不放的。嘴角一挑,本应是个奸计得逞的笑,可是竟流出血来了?!
“安安,你来。”正狐疑的想为什么会吐血,就看到苏琦在前面冲我招手,我回头告诉未染去书库等我,便迎上去。苏琦拉我的手引我进屋坐下。
“安安,你伤得不轻,且伤在心脉。”把脉道。
“嗯。白雪也这么说过,说我封了自己的内心,心脉受损。”
“心脉,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医心脉的药,你可知道?”
“时间。”我是想,若留在这异世界,时间长了,我会忘掉这些,然后,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
“安安,是爱。”苏琦摇头,接着道“心脉之伤,往往是至爱之人所创。时间只会加剧封锁,爱才是良药。安安,不如试着爱一个人,试着爱一个爱你的人。”
“不如试着爱一个人,试着爱一个爱你的人。”我绝对是被苏琦洗脑了!满脑子想的是收个‘爱人’,思春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