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黎城大学正门。
一道黑影降落到了喷泉的后面。
“为什么你要离开董霁?”秦爷朝天使雕塑后面的花丛中大声地问道。
这时,花丛开始动了起来,卓夫拨开花丛,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哼!居然被你找到了。”
秦爷大笑道:“哈哈,那是当然的,从我踏进这个学校的时候起,我可是等了你一年啊。”眼神中透露着些许优伤。
卓夫看着眼前的男子,好像没有了之前的狂躁和暴戾,反倒平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卓夫甩了甩身上的花瓣,望着秦爷。秦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卓夫继续说下去。
见秦爷没有接话,卓夫便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有真的选择霁,也没有和她签订契约。”
秦爷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难道她真的那么不屑五行的力量吗?自己真像个傻瓜……”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卓夫打断了秦爷的话。“如果我执意要待在霁的身边,那么我可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和她签订契约,也无需理会霁的意思,就像当初我看到了霁拥有的太极之心,以为和她签订契约她或许可以能使自己恢复原来的身体,强迫让她率先觉醒,她才会成为火之魔法师的。”
“也就是说,其实她还是根本就不愿意成为火之魔法师。”秦爷不满意地插话道。自己是多么想要获得力量,可是她却真的不屑一顾……
“你说的确实也没错。”卓夫叹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又没有和她签订契约了呢?”秦爷继续追问。如果是自己受到诅咒的话,有办法让自己解除诅咒变回原来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火之守护兽——烈焰火龙,那么自己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的。
“你知道,霁在知道自己成为五行职业者的时候,她所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卓夫忽然抬头看了看璀璨的星空,然后扫了一眼秦爷,继续说道:“她说她不要,她不想成为一个五行职业者,她不想成为什么伟大的人,她只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像佳文一样……”
“那个你的前任契约者?”秦爷好奇地问道。自己虽然知道卓夫受到了诅咒,但并不了解事情的缘由,也不太了解这个卓夫的前任契约者。
“没错。”卓夫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和佳文的故事向秦爷全盘托出。
“在我听到霁说她不想成为火之魔法师的时候,我一度想起了佳文,想起了佳文的风光,想起了佳文的堕落,想起了那日佳文和我说的话……我又怎么能忍心再次用一把无形的枷锁将他人死死地困住呢?所以我没有和霁签订契约……”卓夫的语气有些哽咽,“而且……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主人……”卓夫十分厌恶地瞪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用手捂住了正在流泪脸庞。“我害怕…害怕自己会遭受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一次杀死自己的主人,我不想亲手杀手霁……”
“那为什么你还要待在她的身边呢?”秦爷不解。卓夫明明知道自己每一次看到她,都会想起伤心的往事来,逃离都来不及了,为什么还要待在她的身边……
卓夫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到,“因为,从那个女孩的眼里,我看到了一份执着,一份坚强,而这是佳文所没有的。霁和他弟弟曾经被他们的爸爸抛弃过,母亲又承受不住打击崩溃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却每日都要想着如何躲过母亲的视线,让自己和弟弟去上学,还要承受母亲没有理由的打骂,她真的很累了。那天你也看到了,霁她想要幸福的心情是何等的强烈。”
秦爷回想起当日直达云巅的火柱,点了点头。
“当霁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自己是五行职业者的时候,她没有懊恼,没有强烈的反抗,只是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尽快适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就像她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惊慌,她只知道默默地接受现状,而且虽然她一开始口头上拒绝接受我,但是她最终还是接受了我,她甚至原谅了我这个一度想取走她的心的人!这是一个多么纯洁善良的女生啊。当我看着霁那空洞无神却又清澈无比的眼睛时,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么纯洁的一个姑娘,却有着那么让人心痛的过去,而且她还拥有百年难得一遇的太极之心,万一太极之心的黑暗面觉醒的话,很难想象霁还会承受怎样的痛苦……我不忍心让这个柔弱的孩子独自承受一切……”卓夫脸上的泪水止不住拼命往下掉。
秦爷脑中闪过霁那无神而清澈的眸子,但是却没有了之前看到霁的双眼时的那种气愤和不满,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我想保护兰一样。”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你难道是因为我伤害了董霁,你才离开她的吗?”秦爷收拾了下情绪,转而问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可以不用担心,我已经决定再也不会伤害董霁了。就算我打败了她,你也不会承认我的。况且,有人说过,我没有权利剥夺别人想要保护他人的心情……”秦爷的脑中突然飘过丁墨荫倔强的明眸,继续说道:“而且,变强的方法确实不是只有这一种,我不需要靠你的帮助,我想靠自己的双手来不断变强!从而获得更多更强大的力量。”说着看了下自己的双手,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
“嗯。”卓夫看着眼前这个今夕不同往日的男生终于想通了,不禁替他感到欣慰,假以时日,秦爷一定会成为真正强大的土之拳师的。“不过……”卓夫显然有些欲言又止。“我还是不能回到霁的身旁……”声音有些沉重。
“难道你是在担心有其它像我一样的人来挑战吗?”秦爷有些焦急。
卓夫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没错,但不全是这样……”卓夫突然转了个话题,问道:“你知道取走太极之心的方法吗?”
秦爷一脸疑惑的看着卓夫,等待着卓夫揭晓答案。这和你不呆在董霁身边有什么关系吗?
“只有五行守护兽的本体,才可以直接从人类身上完整地取走太极之心,而不危害到拥有太极之心的人的生命,但也还是会元气大伤,失去原本五行的力量。轻则留下隐秘的疾患,无碍于正常的生活,严重则甚至变成植物人,一辈子都别想好起来……”卓夫看了秦爷,有些沉重地继续说道,“除了我以外的其它四个五行守护兽,都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虚体,只是单纯地帮助人类找到自己的五行力量,即使偶尔向我之前遇到佳文一样,幻化成其它形态待在这个世界,但那也不过是暂时罢了,他们的本体却不是幻化出来的样子。”卓夫突然苦笑了声,继续说道:“或许是巧合吧,就在我接受诅咒之后,原本的烈焰火龙封存在我的身体里面,变为如今的样子,我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直接取走太极之心的存在。太极之心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不正是老天有意让我取走太极之心吗?我不想看到霁变成植物人……”
卓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目前,我已经收到有堕落职业者在打听太极之心的消息了,我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如果我不呆在霁身边,那么我这个唯一能够对太极之心造成威胁的存在也就不存在了……”
“不,你错了。”秦爷打断了卓夫的话。有些沉重地继续说道:“即使你不在董霁的身边,堕落职业者们也一定会想尽各种手段来得到太极之心的,我们家就有一个这样的堕落职业者。反而你在她的身边,反而可以很好的引导霁,帮助她对抗堕落职业者们。你也不会忍心人家一个小姑娘,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堕落职业者折磨,却无法反击吧。可以帮助她的只有你了。”
卓夫沉思了片刻,嘴唇微动,“可是,我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自己自从接受诅咒的那一天起,力量就一天不如力量。
这时,霁正忧郁地慢慢朝喷泉这边走来。“卓马,你到底去了哪里啊?”霁心理暗暗思忖着,不觉走到了第一次和卓夫相遇的地方。看着眼前那个断脚的天使,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卓夫时诡异的笑声,不觉露出一丝笑容,然后笑容又忽然僵住,渐渐变为难过……
秦爷率先发现了霁,阴险地对卓夫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卓夫一头雾水,顺着秦爷看去的方向,发现了正对着雕像发呆的霁,“不要。”卓夫伸出手来想要抓住秦爷,但是却迟了一步,秦爷已经离开了雕塑后面,进入霁的视线范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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