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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往事如烟(一)

屠鸦醒来了,发现自己躺在干草上,腰间小小伤口的血居然暂时止住了,她试图起来,一用力,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哎呀,你不要乱动啊!”小洛奔过来一个瞬发咒语暂时冻结了伤口。“这是……哪儿?”屠鸦四处张望,这儿是一块岩石的下面,两边也有巨石堵住,仿佛天然形成的一个房子。

“是悬崖的底部了!诶,你和莫问情动手受了伤为什么不说呢?”小洛接着笑道:“不会是怕我偷袭你吧?其实你好歹也给我解了毒,救了我一命,我是不会恩将仇报的。”

“我没有给你解毒……你是自己活下来的……”

“……不会吧?我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解毒?”小洛白了屠鸦一眼,显然不信。

“其实,你又对自己了解多少呢?我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也不清楚,对吗?”屠鸦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比苍白。

“来来来,把这个吃了啊,补血的!我在外面转了一圈才采到,你失血多了,会死的!”小洛将一把青色的草递给屠鸦,“放心吧,不是毒药,很珍贵的!”说着拿了一棵放进嘴里。

屠鸦看了一眼小洛,终于接过了草,慢慢的噘着,“……其实是我师父要抓你,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直到我发现你可以自己解毒,我起了别的心思,想把你据为己有,所以和莫问情动了手……”

这是屠鸦主动讲起了事情的缘由,小洛当然不愿打断,她坐在干草上,静静的听着。

“来到小阳城,不仅是为了抓你,我也是来报仇的,陈家老小都是我杀的,我连他幼小的孙女也不放过,因为我恨!”屠鸦停了停,仿佛那股恨意还徘徊在胸间,小洛没有催促,过了一会儿,屠鸦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似乎飘到了过去。

“……那时候我叫苏画,最好的姐妹叫兰琴,我们正值二八芳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是凤阳城里出名的双花魁。我们卖艺不卖身,等待着将要改变我们命运的男子,直到有一天,楼里来了三个男人。那日夜幕刚落,妈妈就点名要我们去雅间给人唱曲,这让我们很是奇怪,平日里纵然千金也难买我们各自一笑,今儿是哪位客人能让我们一起去呢?怀着好奇的心思我们来到了雅间,打开门的一瞬间,兰琴和我对视一眼,我们都知道,改变命运的时刻到了。”屠鸦,哦不,是苏画说道这儿,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让小洛也不禁好奇她们看见的究竟是怎样的男子。

“……他穿着白衣,腰间有一把佩剑,佩剑很破烂,完全不像那些纨绔公子的佩剑般精致,可是在他身上却又有一股气势,我能感觉到,那是一把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剑,大家都叫他张少侠……他很豪气,喝酒用的是茶杯,因为嫌酒杯太小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那么的大胆,但是我的心里就是偷偷的高兴!平日里其他男子这样瞧我我就觉得恶心,想挖出他的眼珠子,可偏偏现在高兴的不行!还有那个秀气的书生,他瞧瞧兰琴、又瞧瞧我,可是他的脸皮很薄,看一眼也要脸红很久,大家叫他傅大人,看他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大人,肯定很了不起!最后就是那个一直闷声喝酒的中年男子,他穿着朴素,身边没有任何兵器,看不出文人武人,他一直喝着酒,眼皮抬也不抬,好像完全没有看见我们似地。

一曲终了,大家都鼓了掌,唯独那个中年男子无动于衷。兰琴比我小几个月,平素里是一个心性很高的女孩,看见那中年男子对自己颇为得意的琵琶弹奏毫无兴趣,不由范了痴,气鼓鼓的问他‘你干嘛一直喝酒,也不看我们一眼,难道是觉得我弹的不够好、长的不够美吗?’那人抬起头楞了一下道‘不是,姑娘很美,是我一介布衣不懂欣赏。’‘你是说我的琵琶只有那些酒囊饭袋的高官富贵之人才能听懂吗?’兰琴更加气恼,不小心把那傅大人也骂了进去,我怕他生气,忙拉住兰琴赔礼道:‘请各位公子见谅,我家妹子不是有心顶撞的,我替她赔罪了!’说完端起杯子就要喝酒,那张公子却拉住了我的手,‘这杯酒,我替你喝!’说着一饮而尽,那傅大人也笑道:‘苏姑娘多虑了,我绝没有怪罪兰姑娘之意,让大家误会是我的不好,自罚一杯赔罪!’他自斟了一杯也喝了。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兰琴也不好意思起来,自罚了一杯,可是眼睛还是一直盯着那个继续低头喝酒的中年男子。后来他们开始谈事情,我们只好离开,关门的时候隐约听见傅大人说:‘方大侠,这件事只有拜托你了!’那个中年男子低沉着声音道:‘可惜他们隐居这么久了!唉……’‘只要你一句话,我张家大佛门一定鼎力支持……’”

“张家大佛门?”小洛还是没有忍住惊呼,难道那男子竟是……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张家大弟子张正衡。那日过后他来看了我很多次,答应要帮我赎身带我走,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岂料好景不长,那日我和兰琴在房内研究琴艺,我觉得很奇怪便问道:‘琴儿,你的琵琶名动风阳城,无人能及,又何必再研究呢?’兰琴恶狠狠的道:‘可是他那个大老粗不懂欣赏,我一定要好好练琴,等他下次来的时候让他大吃一惊!’我立刻明白了琴儿口中的‘他’是那个姓方的中年人,不由劝道:‘何苦来着,他不懂欣赏是他的损失,诶,那个傅大人来找过你吗?’我也希望兰琴能够幸福,那个傅大人看来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归宿,谁知兰琴心不在焉的道:‘嗯,来过几次吧,那个讨厌的人怎么都没和他一起来啊!’我心想这妮子不是动错情了吧,正想劝劝她珍惜眼前人,房梁上突然传来了声音。

‘妹妹口中讨厌的人可是我啊?’随之一个青衣年轻人跃下了房梁,我刚想呼救,又发现青楼里哪有人可以阻止这等高手,随意呼救很可能招来杀生之祸,和正衡处了那么久,也知道一些江湖事,估量着他只是来打探消息的便道:‘不知公子是何人,今夜到访有何贵干?’那年轻人扑哧一笑道:‘不愧是张正衡的女人,有些胆色!’我一惊,觉得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刚想呼救,那人把兰琴抢在怀里掐住脖子道:‘你一叫,我就掐断这白嫩的脖子,到时候你成了风阳城第一花魁,可别忘了我啊!’兰琴挣扎着骂道:‘哪儿来的卑鄙小人,你感动我一根汗毛,妈妈会让龟奴们打死你!’那男子听着好笑道:‘真是天真可爱,我都不想杀你,想留着好好玩玩呢!’‘你别碰琴儿!’我叫道,那男子道:‘行啊,不过你要告诉我张正衡和朝廷合作的内容,还有他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那四个老鬼。’我一片茫然,正衡从不跟我说江湖的恩怨,兰琴却以为我又苦衷不能说,大叫道:‘不要威胁我姐姐!’接着一口咬在了年轻人的手上,年轻人微微皱眉,往后脑勺一敲,兰琴就软在了地上,‘放心吧,我没杀她,只是敲昏了,像只小猫似地,还咬人!’

我松了口气,觉着眼前这人不似想象中那么坏,正想跟他说实话,一阵风气吹灭了蜡烛,接着一个手臂就搂住了我的腰,熟悉的声音再耳边响起‘别怕,是我!’正衡来了,我高兴极了,温顺的趴在他怀里,任由他带着我飞檐走壁,黑暗中我看不清东西,只听见一声闷响,接着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没想到你也来了!哼,今天算我倒霉!我会回来报仇的!’‘就算你们两兄弟一起来,也不会讨到好果子!’居然是那个中年人的声音!

‘正衡,你怎么来呢?’我很高兴,正衡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来带你走,马上!’‘那琴儿怎么办?’‘放心吧,有方大侠在,一切都没有问题!’我点点头,正衡呼啸一声招来小白龙,我靠在他的背上安心的闭上眼睛,任由他带我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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