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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靠,付之于你要死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玩什么午夜凶铃啊!”接到付之于的电话时我下了夜班,睡得正hihg,本来按掉三个电话之后,按照付之于的脾气他一年内都不会再给我打电话的,可是今晚他却神奇,诡异的给我打了第四个。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大半夜睡得正舒服被人吵醒,一股无名火噌的窜起来。

“郜晨,做我女朋友吧!”听到付之于带着浓浓醉意的告白,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我愣了愣,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巨大的风声和汽车声。我忙问他:“付之于,你在哪?”

“郜晨,做我女朋友吧!不然,我就从桥上跳下去!”付之于的声音沙哑,他吼完这些话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你······你在哪啊?”我不等他咳完立马起床穿衣服,手忙脚乱的还把自己绊了一下,头磕在床脚上,疼的我嘶一声。“付之于,我警告你啊!别想用这样的烂招威胁我啊!你丫在哪啊!”

电话那头没什么声音了,我紧张地大叫:“操!付之于你不会给我跳下去了吧!我告诉你啊,我没来你就不准跳,你要是跳的话,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最后只弱弱的说了一句“我就不做你的女朋友。”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了付之于的声音。“好,我不跳,我等你。”也许是因为他喝了酒,所以声音比平时慵懒,听起来更加的性感。

好吧,不得不承认,我很狗腿,很无耻的屈服在了付之于的硬件条件上。虽然我和付之于认识了五年之久,他追了我一年,或真或假的表白过不下三十回。但无奈的是,我对他,并没有电影小说里演绎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我曾经认真的想过,论外表,付之于可以称得上英俊潇洒;论家境,也勉强算是富二代,再加上其它七七八八的只有加分没有减分,他为什么要追我这么一个姿色平平,在医院当了三年护士却毫无进取之心的女人。我苦思很久都没想出来为什么,后来唐纪的一句话让我顿悟了。她说:“付之于那厮,一定是在林语枫那里受尽了折磨,心灰意冷之下觉得你还不错,凑合凑合也得了。起码你不会像林语枫那样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后来仔细想想,也许唐纪是对的。

我这人没别的好,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长这么大几乎没对什么人发过火,只有在没睡醒的时候脾气会爆发一下。虽然有时候受尽欺负,但是幸好唐纪处处护着我,才能健康成长到这个年岁。也是由于和唐纪混多了,对她总是骂骂咧咧的,但在外人面,我还是一个小女人。所以,思前想后,也许这都是我的错。

当我和唐纪一起赶到长江大桥下的时候我推开车门撒丫子就往桥上奔,唐纪在后面边跑边骂:“付之于脑子有病啊,没事跳什么桥啊!”

跑过在桥边站岗的人民解放军时,我余光瞥见他神色疑惑的望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敬业的站岗。等我赶到桥中央的时候,付之于已经翻过护栏面朝长江了。我被他吓的头皮都发麻了,直直的奔过去,想抓住他的手。付之于回头喝止住我:“别过来!”他冲我一笑,“郜晨,你来啦!”继续转头看向江面。

“付之于,你、你、你快给我下来!下来啊你!”我急的在原地打转,唐纪气喘吁吁的赶到,她拉住我,冲我直使眼色,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看到了那个站岗的解放军哥哥,他扎起袖子作势要救人。唐纪撞了我一下,示意我引开付之于的注意力。我点点头,然后对付之于说:“你说、说要我做你的女朋友,那也不至于要跳江啊!不至于啊!”我着急的看向唐纪,她朝我努努嘴,我继续说:“付之于,你下来,下来我们好好说。多大点事啊,犯得着这么寻死觅活的吗,你不老说你是堂堂八尺男儿的嘛,不至于为了我这么个平淡无奇的女人就跳江啊!”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付之于在哭,这下我又慌了神了。他的声音伴着江风飘入我的耳中,他说:“为什么,我是哪点不好了!是哪点比不上霍邵谦了!为什么你要选他不选我,语枫,为什么······”听到这话我又慌了神,原来,原来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大桥上要跳江不是为了我,要死要活都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林语枫。是啊,他不为林语枫难道真是为了我啊!

突然感到心里酸酸的,妈的,这么大的阵仗,还打着我的名义,到头来跟姐姐我没有半点关系,不由得有些失望。同时我也放下了心,也就是说,即使付之于跳了下去,出了什么事跟我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正当我放下心的时候唐纪和那位解放军哥哥却在我走神的空档将付之于从桥外拉了回来。唐纪抓着付之于乱挥的手,抽了个空档扯了我一下。“快帮忙啊,想什么呢你!”我回过神来,忙帮着把如烂泥地付之于扶到解放军哥哥的背上。

一路上,唐纪不放过任何机会和解放军哥哥搭讪。我在后面跟着,看着脸色绯红的付之于,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在我正迷茫的时候,不小心瞥见解放军哥哥,他古铜色的脸居然透出了点红。我撇头看见唐纪正恬不知耻的和解放军哥哥套近乎。为了让她少丢点脸,我扯住她的袖子,小声的说:“够了啊,别给我丢人显眼。你少发点花痴会死啊!”

唐纪不以为然,她望着解放军哥哥傻笑。我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啊!

待我们把付之于放进他自己的车子里时,他已经昏睡过去。我和唐纪商量好谁开车后,就和解放军哥哥告别了,唐纪挥手挥的手都快断了。我一把拍在她的脑门上。“人都走了,还挥!哎,我说唐纪,你是不是没见过男人啊!看你那饥渴的样子!”

唐纪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一边挥着手一边说:“你懂什么,你不觉得,他,特别有男人味儿吗!你看没看见他的手臂,匀称、健壮,还有他的胸肌,那么的宽厚,还有腹肌······”

我打断她,“够了!口水都流出来了。哎,你,你是从哪看到他的胸大肌的?还有,腹肌!”看着唐纪一副色欲熏心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抽她。“你的脑袋里成天装的是什么啊!”

“你没看到吗?”她发动车子,“我都感觉到了。”说罢看了后座躺着的付之于,颇有嫉妒意味的说,“你就好了,都被他背过了。哎,我也想被他背啊!”

“唐纪,你丫给我看路!”

把付之于送回到家后我和唐纪就立马回家了。我得赶着补个觉,明天还得上小夜班。医院不同其他地方,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虽然我只是个小护士,但是也得为广大人民负责。唐纪明天也得上班,她在写字楼里当白领,每天过着朝九晚五打游戏的生活。偏偏她还不知足,成天折腾着要换工作,气的我抽她的心都有,这人,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第二天下午,我刚到市第三医院的时候,整个外科可以用沸腾了来形容。护士小册和以南都快疯了,一下午都处于花痴状态,连一向以冷面美人著称的林语枫林医生都不淡定了。而那些男医生则表情不屑颇有嫉妒的意思。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咱们科室来了一位男性医生,据小册和以南的形容,此人帅的是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啊!说什么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在华盛顿的某私立医院混的相当不错。但我奇怪的是,这么一个极品怎么不呆在美国发展,反而是跑回h市,难不成他是想报答祖国?我看着小册的花痴相,抹了一下她的下巴,提醒道:“口水都出来了啊!擦擦吧!”

小册瞪了我一眼,抱着病例去了病房。我哈哈笑着,突然身后有人叫。“麻烦你,”声音礼貌却没距离,这声音远比付之于的声音好听一百倍,直教人融化啊!我回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的医生袍,随后是棱角分明的下巴,漂亮的嘴唇,高挺的鼻子,温柔的眼睛,对,是温柔的眼睛。这人长得真是太天怒人怨了!更加气人的是,他还冲我笑了,我还特没出息的回了他一个笑。这人按唐纪的说法就是,丫天生就是一惹桃花的胚子。哪哪都泛着浓浓的诱惑。

“你好,我想看看1027床的病例。”桃花胚子冲我微微一笑,彬彬有礼的说。

我从晃神中抽回来,暗骂自己没用,连这样的诱惑都抵挡不了。定了定心神,我也礼貌的笑了一下,问道:“您是?”

桃花胚子点点头,“我叫霍邵谦。”这名字耳熟。“新来的医生。”

我点头,算表示知道了。一边把病例递过去,一边想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翻着病例,不禁感叹道:真是人帅干什么都很养眼啊!

“啊!”耳膜突然被一声尖叫刺激到。我偏过头看见以南抱着一盒体温计眼睛直盯着对面的人,那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但估计是看见桃花胚子也在看着她,于是以南马上调节自己的表情,须臾间她摆出一副淑女的样子。

霍邵谦虽然表现的很淡定,但是依旧无法掩饰住受到惊吓的表情。但他依然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看完病例后,他在上面填了几笔,抬起头冲我一笑,笑得我眼前一花。“1027床的病人过几天要做手术,但是他的血压有点高,给他挂点降压药。”

我接过病例在一旁的本子上记了一笔。霍邵谦伸头过来看见我的本子,问:“那是什么?”

“是我工作的法宝。”说罢,我将本子放入口袋中,扯扯以南的衣角,“工作啦!”然后对霍邵谦报以一笑,拿了药进了病房。

将将走到病房的我突然一个灵激,我想起来了!霍邵谦!就是昨天晚上付之于提到的那个男人。不由得我回身看了看他的背影,连背影都是那么的潇洒,难怪付之于会吃如此的醋,林语枫会如此的为他着迷。我不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面对帅哥,连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都会动心,更何况是我们的林大美人。

说起林语枫,那真是不得不由衷的赞她一句,漂亮!她是那种美得让你无话可说的人,即使你再讨厌她都不会讨厌她的那张脸。我有时会感慨,为什么上帝是如此的不公,为什么林语枫会如此的出众。为什么我会这么的平庸,同样的一个妈,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无论是她的样貌还是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学历智商也不是吹的。对于林语枫,我更多的只是仰慕,并没有嫉妒,因为犯不着,而且我有自知之明,我那什么去嫉妒林语枫呢?她如同仙女一般端坐在云头,而我则如同地上的一朵野花,任凭风吹雨打,哦,也许还不够格当野花,可能只是棵草。每每想到此,我就舒心了。倒不是我变态,而是和这样一位美女比较,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难怪付之于对她念念不忘。

今天是我值班,下午六点一到小册就没人影了,以南还得等到12点才能下班。弯弯来的很准时,我们从医院的玻璃窗里看见她从她男朋友的摩托车上下来。听八卦王小册说,弯弯和她的男朋友今年年底准备结婚,瞬间我就蔫了。仔细想想,好歹我也二十六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说起来煞是丢人。

“晨姐,今天又是你值班啊!”弯弯一进门就嚷嚷着。我丢给她一个白眼,不做声。她捂住嘴,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给忘了!”

“陈弯弯!你好意思吗你!我只不过比你大三个月你就天天姐姐姐的叫,什么意思啊你!”我特别不喜欢别人叫我姐。想当初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给一个刚会说话的小孩子让座,结果他张口就说“谢谢阿姨”我当时就不高兴了,一路上都板着脸,吓得那个小孩都不敢再看我。我就奇了怪了,那些稍微比你年轻一点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比你小啊!

“习惯了嘛。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说着冲我谄媚的笑,“晨姐。”

“去死吧你!我衷心祝福你早日恢复单身!”说完我把她杀人的眼光放在身后,巡房去了。

每天都呆在医院,我都没时间进行正常的社交生活了,我已经不止一次和我们科室的老大张克利抱怨了。可他每次都呵呵一笑,说:“咱们医院的优良人才这么多,干嘛要去外面找呢,直接内部优化吧!”

“才不要叻!我每天面对的都是血腥、死亡,要是再找一个和我看的东西一样,那两个人一起生活不就成恐怖片了!”我对张老大的建议嗤之以鼻。

晚上的医院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恐怖,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纷扰都不存在,或者说,在这里,在死亡的面前,都淡化了。没有了白天的嘈杂,剩下的只有熟睡的呼吸声和仪器声。

每次一到我值班,我就会变得很放松。整理好病例之后我开始盯着电脑发呆。

突然一杯茶出现在我面前,我警觉地回过头。霍邵谦端着一个杯子一身白衣,灯光从他的头顶打下来,是那么的柔和,配上他的笑容,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比这更加耀眼的东西了。

“累吗?”他的声音伴着茶香飘来。

愣了一会,我缓过神来,为自己刚刚的失态尴尬了一下,咳嗽了一声做掩饰。接过他手里的茶杯。“霍医生今天值班啊?”

他随意的坐在护士台上,笑的亦随意。“是啊。尝尝这茶吧,是我爸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听说不错。今天给张医生了一些,王医生也分了点,不过他好像不爱喝茶,只尝了尝就没要。”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同我说话。

“是啊,王医生他啊,只爱喝白开水,别的都不爱。上次骨科的李大夫送了点麝香猫咖啡来我们科室,王医生看见了头直摇。”想起上次的事我就止不住想笑,张老大说他这辈子都享受不了这种奢侈的福。

“麝香猫咖啡,”他眯着眼像是在回忆,“我在美国喝过一次。那是位病人送给我的,他们家是做咖啡生意的,特别大方,送了我一大罐子,我喝了两个月。”说着他的表情变得很享受,似乎在怀念那种美妙的味道。

我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他侧头看着我也不生气。“你应该知道那玩意儿是怎么来的吧!”

他愣了一下,也笑起来了。“那个病人送我的就是没磨过的咖啡豆。”我们两个一齐笑起来了。

笑了一会后,我看了一眼钟,兴奋地叹道:“今晚平安无事!太好了,再熬过三个小时我就下班了!”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我接起来,脸色大变。忙对霍邵谦说:“高速发生连环车祸,病人正往医院送。”又打电话到手术室安排手术室,然后和霍邵谦一起往急诊跑去。

等我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忙了一晚上只觉得人都快转的停不下来了。慢慢的挪动着脚步往医院大门走,突然身后传来喇叭声,我以为是别人嫌我挡了路,便往旁边挪了挪,可是喇叭声还是在响,像是要让我回头。我一回头就看见霍邵谦开着一辆银灰色的福特,冲我使劲的按喇叭,我走到车边,他摇下车窗,笑眯眯的望着我。“怎么啦,霍医生?”

“看你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忙了半天了,载你一程吧!”说着要替我开车门。

我累的连路都不想走,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余光却瞟到林语枫正脸色不善的往这边走来。想起那天晚上付之于的话我不禁缩回了脚,玩笑道:“算了吧,你也忙了一晚上了,疲惫开车可不好啊,霍医生。”说着退后两步,“我还是去搭公汽吧,比较安全。”

“废话,我疲不疲惫我自己不知道啊!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捡了个大便宜还挑三拣四的。”他说着就要从驾驶室越过身子来拉我。

“霍医生。”林语枫清亮好听的声音一下子就到我身边来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咦,你怎么还没下班吗?”

我退后一步,淡淡的笑道:“正准备走,正准备走。”站在林语枫身边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卑微低小,识相的我自然是抓到机会就撤的,那会傻乎乎的在哪里自取其辱啊!“霍医生,林医生和你顺路吧,你可以送她啊!”

听到我的话,林语枫立马看向霍邵谦。只见霍邵谦愣了一下,面色尴尬的咳了两声,以极快的速度瞪了我一眼,然后恢复如常,礼貌的问林语枫:“林医生住哪?顺路的话我可以送送你。”

然后,他们说什么我就没听到了。在霍邵谦瞪了我一眼之后的零点零一秒,我非常淡然的迈开步子走了。

走到公交站时,正看见霍邵谦的车子驶出医院大门。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林语枫那张漂亮的脸,不由得瘪了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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