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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个人的旅途

清晨,安静的小镇在克莱尔的眼里已经缩小成巴掌大小,山岚吹拂着她的秀发,下面是茂密的丛林,丛林中依稀存在着一条狭窄的马道。

克莱尔紧了紧身上的包裹,开始向下走去。四面环山以及山下茂密的丛林使得小镇远离了繁华,也远离了战火。不过,命运往往就是如此,为了躲避杀戮躲到这里,却同样为了阻止杀戮,克莱尔离开了这里。

丛林中腐烂树叶的味道并不是那么好闻,这与诗人们所描述的鸟语花香不同,自然的环境太好了就不会太好了,人类屠杀动物固然不好,不过也好过被猛兽填胃。

森林里翅膀扑动的声音,一些滑过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克莱尔时不时地停住脚步。草丛太深,谁知道里面藏了些什么,克莱尔的武技再好,也毕竟是个女人。茂密的树林挡住了清晨的阳光,斑驳的树影如鬼怪的手臂一般张牙舞爪。

克莱尔将剑握在手中,快速地在树丛中前进着,她轻轻地哼着歌想缓解下如此紧张的气氛。现在还是白天,阳光虽弱,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树林再深,也有条清晰的马道向前延伸着,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有骏马踩过的原因,马道两旁的草丛也不在那么精神抖擞地耸立着,稍稍提高了能见度。

如此前进了许久,克莱尔想起了伊萨尔的教导,那句老话如此说道,最危险的地方通常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也同时是最危险的地方,马道之上或许猛兽会少一点,可是同样那些马贼强盗也会选在大道中拦截路人,劫财杀人。特别是她这样的一个漂亮的女孩,如果落在强盗们的手里,肯定是更加的生不如死。比起落在强盗手里,克莱尔宁愿葬身兽腹。

想到这里,克莱尔缓缓地退了两步,隐入了半人高的杂草丛中,挥动手中的剑,边砍边走,开辟一条自己的道路。这样的动作本该引起很大的动静,可是在丛林里,却再平常不过,在一些人看来,或许是一只猛兽在草丛里行进,反倒增加了安全性。这些都是伊萨尔曾经教导过她的,刺客不是战士,他们追求的是一击必杀,他们是真正的杀手,他们所追求的不是华丽的武技,高超的境界,他们只追求一个目标,就是杀戮。不管使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便是最终的成功者。杀人者的武技不一定要比目标的武技高,与环境融入一体,悄无声息的出现收割着生命,这才是刺客最可怕的地方。

草丛中有很多荆棘,克莱尔的脸颊无可避免地被划伤了几个伤口,不过她那看似柔弱的身体也是曾经受到过极强的训练,刺客的意志支持着她,不可以出声,她现在只是一只在草丛中缓缓前行的小动物。

时至晌午,克莱尔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在草丛中坐了下来,打开包裹,拿出一些干粮,有些发硬的面包让她难以下咽,真想生火来烤一烤,可是她不敢生火,在丛林中生火是最不明智的选择,火光虽然会驱赶一些小动物,却会吸引强人,更会吸引一些体积庞大的猛兽。

吃下这块面包,几乎让克莱尔的一口银牙崩坏,把它咽下去,更是让克莱尔秀目圆睁,挣红了脸颊。不过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去帝都一探究竟,克莱尔打开水壶灌了一口水,又努力去咬那个面包。

“哈哈哈哈,快看,有生意上门了。”粗犷的笑声加上刀刃出鞘的声音几乎吓得克莱尔的灵魂离开了躯壳。克莱尔机械地转过了身,发现声音离的很近,不过好像却不是对她说的。克莱尔快速地收拾包裹,伏身在地,将身上的灰黑色的披风展开盖紧全身,使她与周围荆棘的颜色几近相同。忍着被荆棘刺伤的疼痛,克莱尔小心地匍匐前进着。

透过杂草与荆棘,克莱尔看到前面的光景,一颗大树下,一个优雅的年轻人身着贵族服饰,擦拭着手中的权杖,他身旁草地拴着一匹鼻孔中踹着粗气的高头大马,马鞍的一侧挂着一个蓝色的布袋,布袋里鼓鼓囊囊,似乎是装满了财物。

那些强盗大概就是被这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华贵服饰所吸引,这个男人的身形虽然很瘦很高,却一脸稚气,好像还擦着一些脂粉,一头金发弯曲着搭在肩上,修长的指甲抚摸着手中精致的权杖,是那种情窦初开的少女所梦想的对象。却不适合在这种原始的森林中出现。

他休息的那棵树的树梢上跨坐着一个强盗,应该是他先发现这位有着贵族气息的年轻人。他的同伴们也闻讯赶来,看来这个年轻人防范意识也够差的,居然没有发现树上有人的气息,一直等到援兵赶来,他还是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自己的权杖,由另一个方面看来,这个年轻人这份遇事不惊的从容倒让克莱尔投来赞赏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克莱尔在精神上已经倒向了那个年轻人,决定在关键的时候帮他一把。

这边,围上来的强盗们已经不耐烦那个年轻人优雅的姿势,他们见惯了那些惊慌失措的商旅,忽然来了个肥肉,却从容地视他们如无物。这怎能让他们觉得舒服,于是一人大喝道:“喂,小兄弟,可以看下现在的情况再去擦你那该死的木杖不?”

“嗯,我早看到了。”

“看到了,还不赶紧将值钱的东西掏出来,对了,还有你那套看起来不错的衣服和破木杖。我看那木杖的顶端是个宝石吧,应该值点价钱。然后再看看大爷的心情好不好,好的话就放了你这个木讷的傻蛋,要是不好的话,哼哼,在这种丛林,就算我们杀了帝国的国王,我们不承认,也没人找得到我们。”

“我看到了四个死人。”

强盗头子呆了一下,歪着头数道:“一、二、三、四。不要命的东西,你是在说我们。”

强盗们顿时群起发难,那个年轻人也有所动作,他挥舞着木杖,在他的身边一层淡淡的雾气升起,如一个保护圈一般将他笼罩在里面。三个魔法飞弹从那雾气中飞出,直击对面的那三个强盗的面门,一下将三人同时轰倒在地。魔法飞弹的样子肉眼看来类似于冰雹一般,是最初级的魔法,克莱尔在刺客联盟的时候也见过。

树梢上的那个强盗见势不妙,猛然跳下,举起手中钢刀由上至下劈了下来,看他的架势,不把这个年轻人一劈两半,不能解他心头之恨。然而,他在半空中的动作忽然变的很慢,忽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冷,等到他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克莱尔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鲜血,将它放进挂在腰间的皮套里。

年轻人转身朝克莱尔微笑了一下,对一个美女微笑不是件难事,特别是对一个刚才救了他一命的美女。

“我叫里奥,魔法师,来自魔法之国奥兰多格,圣罗奥术学院的学员。”

克莱尔也回之一个微笑,在她的印象中魔法师都是高傲不可一世的,而这个年轻人的谦和也让她放松了神经,她道:“克莱尔,一个普通人。来自北方王国多伦德。”

两人就此沉默,里奥是在等待克莱尔问他来这里做什么,由此把话题继续下去,而克莱尔却丝毫没有这个打算。

魔法师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高贵的,有人笑说看一个人将头昂的多高,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不是个魔法师。而克莱尔却从刺客联盟那里知道,魔法师的高傲来自于他的自卑,普通人是不会知道那段黑暗的历史的,而伊萨尔在对克莱尔叙说的时候,只是一句带过,他说道:“因为曾经被压迫的多了,所以他们害怕被压迫,因为曾经抬不起头,所以他们一直高昂着头。每个成为魔法师的人都会被烙印上那种性格,同样,每个有资格成为魔法师的人也将背负起那份黑暗的历史,或将它埋于心中,或将它当做信仰。”

有些秘密是不会被湮没的,他们一代代的传承着。

克莱尔从那时,心底里就忌惮着魔法师,魔法师大多是疯狂的人,如果他们不疯狂,又怎会创新出一套套新的魔法,而这些魔法的试验品多是人类,虽然名义说是死囚犯,可是帝国魔法部每天都要试验,怎么会有那么多罪犯供他们实验。

里奥决定不在坚持自己的原则,出声道:“请问,克莱尔小姐,你要去哪,一个女孩独自在丛林里是很危险的。”

克莱尔微笑了下,点了点头,作了个嘘声,便径自往前走去。

里奥纵马赶了上去道:“呵呵,尊贵的小姐,我不是坏人,我问你去哪,是想问你我们是否可以结伴同行,也有个照应。”

克莱尔没有停下的意思。

里奥道:“我先说吧,我是要去亚述帝国的帝都亚罗新,取回在这次讨伐恶龙之战中,牺牲的我国勇士宝贵的遗体。”

忽然,里奥的声音低沉起来,他缓缓道:“其实我知道那也只是遗体的一部分,龙族似乎和我们魔法师有不共戴天之仇,天生就比较仇恨我们魔法师,恶龙袭击的村落约有一半以上就在我们的王国,因此我们的国家作为一个魔王昌盛的国家却还只是个王国。并且大量优秀的魔法师脱离了贤者之塔,加入了亚述帝国的魔法师工会。就算如此,我们仍然没有丧失对抗恶龙的勇气。我们的勇士义无反顾地去加入讨伐恶龙的队伍。却很少有回来的。”

克莱尔停了下来,里奥以为是克莱尔被魔法师的命运所感动,然而,克莱尔所想的是,有魔法师的身份掩护,自己可以更方便地进入亚述帝国的帝都一探究竟。并且,有马匹代步,旅途也会快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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