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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孤儿院门口的小男孩

沙砾第一次给人讲这么长的故事,真是累极了,动嘴皮子也是个体力活哈,以后都可别再说什么“这么轻松的工作,就是个动动嘴皮子的事”,谁说就拿大拖鞋抽谁。她口干舌燥,逼着明溪请她喝奶茶。

一边咬着吸管,明溪一边问“那你从上学期到现在一直往外跑,干嘛去了?”沙砾知道她肯定好奇这个,避重就轻地说“去年确实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都过去了,我现在正向自己的梦想靠近,具体咋回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想说就不说呗,还卖什么关子,真是的!”明溪不满地嘟哝。

这段时间,明溪他们的志愿者协会跟孤儿院联合组织了一系列活动。志愿者们每两个星期去一次孤儿院,协助孤儿院工作人员给孩子们补习功课,组织他们玩各种游戏,对个别比较孤僻和有自闭症的孩子进行心理辅导,到市区里宣传和帮助孤儿院进行募捐。

又是一个活动日,明溪他们要带着学校和社会人士捐赠的衣服、书籍和一些款项乘坐公交车到孤儿院去。孤儿院的位置比较偏僻,在市郊的一个村子里,他们转乘公交车一个多小时才到。

知道今天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们要来,孩子们都显得特别高兴,他们早早就让工作人员阿姨给他们穿上了整洁的衣服,把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等待着哥哥姐姐的到来。

志愿者们刚刚走进孤儿院大门,被眼尖的孩子看见,大喊一声“他们来了”。几十上百个孩子马上奔跑着出来迎接,就连行动不便的孩子也是拼命地滑动轮椅,生怕落在其他人后面。

明溪每次看到这些向日葵般灿烂的小脸,总是感觉特别激动,同时又有点心酸。这些孩子的成长历程注定比别人的艰难,但是他们乐观,坚强,对未来有着无限的希望。

他们实行的是一对一帮助,就是一个志愿者对应一个孩子,给他们辅导功课,陪他们做游戏,当然也可以几个人联合组织起来进行。

明溪对应的孩子是一个四岁小女孩巧珠,她大大的眼睛像紫葡萄一样镶嵌在圆圆的脸盘上。在人群中找到了明溪,巧珠飞快奔过去扑进了明溪的怀里。明溪一把把她抱起来,问她这段时间乖不乖,有没有听阿姨的话,想姐姐没。巧珠双手抱住明溪的脖子,把头埋进她的脖窝里不停地点头,顺滑柔软的头发不断抚摩着明溪的下巴。

跟其他被遗弃的孩子不一样,巧珠很健康乖巧,明溪诧异为什么她父母会舍得把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抛弃。院长说她也不知道原因,巧珠是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的,襁褓里只有一张写着出生日期的纸,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她手上戴着一个小玉坠子。明溪想,可能是她父母迫于某种压力把她暂时寄养在孤儿院的吧,总有一天,巧珠会回到她爸妈身边的。

走进房间,明溪把巧珠放坐在床上,脱下她的旧胶鞋,边问她有没有每天乖乖洗脚,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双粉红色的童鞋套到她脚上。巧珠高兴地跳到地上,踢踏起她的新鞋子,明溪问她有没有咯脚,她响亮地回答“穿着正合适”。

明溪神秘地拍拍自己的背包,告诉巧珠说“这里面还有很多好东西哦,你今天要乖乖表现,我才拿出来给你,不然就分给其他小朋友了”。巧珠没有回答,抱着她的双腿仰头傻笑。

小志对应帮助的孩子是一个腿部有残疾的十岁男孩国栋,在众多孩子中,小志一下子就被这个孩子的气场吸引。虽然年纪不大,并且身体存在缺陷,但是国栋浑身散发出一种气质,并不是简单的早熟,而是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当某项集体活动出现分歧或突发事件,其他孩子不知所措时,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的他总能沉稳应对,迅速想出应急方案,分派每个孩子不同任务,一下子把混乱的场面控制住。不得不说,这个孩子天生具有领导才能和王者气质。英雄总是惺惺相惜的,小志第一眼发现他,并跟他随便聊几句,就对这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

国栋热情地邀请小志进房间,让小志坐在他床上。小志随意扫视了一下国栋的床,怪不得呢,这小子床上堆满了书刊,其中还有些高中生读起来都觉得生涩的名著。

小志和国栋在房间里热切地讨论和交流了一下午,两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虽然国栋对一些事物的看法显得比较肤浅和幼稚,但是在他这个年龄段,能有这样独特的见解真不易见,毕竟他从没有走出过孤儿院和学校这种小社会,很多东西只是从书中得到并通过自己的思考加以总结。国栋也是特别崇拜这个哥哥,他懂得好多,很多他忽略的问题哥哥都考虑到了,并且回答了他的很多疑惑,使他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国栋还主动告诉小志,他是因为小时候打针把神经打坏了才无法站立行走的。父母要求医院负责,但是医院一直无所作为,某天父母把他遗弃在了医院病床上不知道去向,医院没办法,只好把他送到孤儿院。

刚开始时他孤僻了一段时间,一度认为整个世界抛弃了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其他孩子在球场毫无束缚地欢快奔跑,他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废物,甚至想过要自杀。也许是他内心天生的强大,能够进行自我修复,慢慢也就释然了,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但他们比流落街头,无处落脚的流浪儿童好多了,而且其他好多孩子也存在身体缺陷,他们照样开心成长。也许他还要感谢不能行走奔跑,使他断了想跟别的男孩嬉戏玩乐的念头,有更多的时间静下心读书和思考。

十岁的男孩国栋一字一句地对小志说“命运如溪,峰回路转,曾经的苦难或许孕育着未来的希望”。小志感到震撼,一个十岁的孩子,便将人生理解得如此透彻。

明溪陪着巧珠画画,巧珠在一张白卡纸上滴一滴水,然后用大拇指沾了些大红色的颜料调进水里,再沾些黄色,用拇指就着这些颜料在纸上画圈圈,她不停地用各种颜料在纸上涂啊涂,大多数的就是用拇指沾着颜料画圈圈。终于,整张卡纸都被她画满了鲜艳斑驳的颜色。明溪看着巧珠的大作,竟然觉得与梵高的星空有些神似,而且颜色更比它丰富艳丽。

“画得真不错”明溪赞许地刮了刮巧珠的小鼻头。

一整天这样陪着孩子们玩玩闹闹过去了,在孤儿院里吃完晚饭,再休息一会,就得跟孩子们说再见了。大家在饭堂里闹哄哄地吃饭,明溪被一口辣椒呛到,独自走出饭堂拼命咳嗽,这时她看到院门口有一个跟巧珠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趴着铁门上,眼巴巴地往里看着,他明显短一截的衣服遮不住圆鼓鼓的小肚子,脸上脏兮兮的,两颗黑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明溪刚想走过去问个究竟,院长就出来了,她拿了两个饼子走过去递给孩子,孩子接过后就飞快地跑开了。

小志不放心明溪,出来想帮她拍拍背,也看到了这一幕。没等俩人开口,院长就告诉他们这孩子是附近村子的,也是一个孤儿,不过他有爷爷奶奶,不符合孤儿院的收容政策,他平时经常跑这边来跟院里的孩子玩,院长能做的只能是给他些吃食之类的。

明溪看了看表,离回学校还有些时间,她问院长能不能带着他们去男孩家看看,院长略微思考了一下,转身进饭堂交代一些事后,便带着他们寻找男孩的家。

走了几分钟,在村头看到了一栋低矮的土坯房,除了一侧墙是红砖,其余全是土坯,大门上方的墙体已经有一道很明显的裂痕。

院长径自先走进门,喊了一声“刘大爷在吗?”阴暗的房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和苍老的说话声“是马院长啊,快进来坐,是不是刘星又跑你们那捣乱去了?”

院长回答“没呢,我刚才给了他两个饼,不知道这孩子跑哪躲着吃去了。今天我们这来了些大学生搞活动,有两个大学生说想来看看您”

大爷激动地咳得更厉害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回答“这敢情好,这敢情好,还来看我,坐坐坐,赶紧找个地方坐,家里太乱了,老太婆不在,我这把老骨头又起不来床,太不好意思了”说着就要坐起来。

明溪连忙跑过去扶刘大爷坐起来,把他背后的枕头垫高,小志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对刘大爷说“爷爷,不好意思,我们刚才看到刘星去孤儿院那边,听马院长说起您家的情况,一时兴起来看看,没给您带啥东西,还打扰您了”。

刘大爷摆摆手说“瞧你这小伙子说的什么话啊,你们不嫌弃我家里没啥招待的来看我,就感激了,还带啥东西,说什么打扰啊?刘星才是经常过去打扰你们呢”。,西长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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