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你明天再不来上班,以后就别来了。”听着手机里公司老板歇斯底里的声音,我心里感到特兴奋,不为别的,就因为终于可以看到公司老板抓狂的时候。
我在公司负责档案室工作,每天的工作就是将所有的档案码放整齐,当老板需要什么文件,我都可以迅速地从近万份档案中轻松地找出,这当然还要得益于我的父亲在我年幼时天天逼着我背诵唐诗宋词,长期的记忆训练,成就了我超强的记忆能力。
不上工的日子的确很惬意,我也难得有空上街转悠,转了几个胡同,就看见胡同口有个算命先生在给人算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凑过去看看热闹。
那算命先生胡子花白,精神矍铄,我心想:这老头也算是敬业,既然是做算命这个职业,一身行头是必不可少的,这雪白的胡子倒是一个不错的招牌,但是不知道这胡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这是真胡子,你小子难道打算扯上一把?”
算命先生冷不丁说出的话差点把我给吓了一跳,这老头不仅会算命,难道还会猜心,想到这里,我就打算走人。
“小伙子,别走啊,咱们交流交流。”
我指着自己问:“你是在叫我吗?”
“除了你,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算命老头问着我。
我左右看了看,的确,刚才还满满当当的算命摊,竟然一个人都不在了:“我看大概是你算的命不准,人家都走了吧?”
“我上算天,下算地,中中间间算人生,我会不准。”
花白胡子满口瞎诌,让我很难受,也不好当面戳穿他,就静静等着他的下一句,电影里一般都这么放的,接下来就是花白胡子开始算我的人生了。
“小老弟一脸的福相,我看你也是富贵之人,想必家中高堂都在,而且自己也有个不错的营生,生活过的是有滋有味吧?”
“错!”我的一个字吐了花白胡子一脸的唾沫,接着说:“我六岁死了娘,十岁死了爹,现在也快下岗了!”
“不会啊!”花白胡子开始掐指,装模作样半天,说:“你应该是个富贵之人啊,不可能这么早死了双亲,你是不是记错了。”
“滚你的蛋。”
“慢着!”那花白胡子站了起来,说:“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职业,我说你现在双亲健在,就应该双亲健在,这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难道你还想赖我卦钱不成。”
我有点恼火了,骂道:“你奶奶个嘴,是你爸妈还是我爸妈,我说死了就死了,这种事我有必要瞒你吗?”
“你奶奶还在?”花白胡子又掐起指,半天才说:“不会啊,你奶奶应该死了啊?”
我也懒得和花白胡子废话,迈步就要离开,突然面前出现一群的人,像苍蝇一样地挤到花白胡子面前。
“老神仙,给我算算明天哪支股票涨啊?”
“活菩萨,给我看看我女朋友是不是真怀孕了?”
“亲爷爷啊,你给我来个双色球的特等奖号码吧?”
……
这帮人的疯狂举动让我很茫然,想从人堆里挤出去,却无奈人群太拥挤,被卡在里面出不去,外面还有人在喊:“里面那谁啊,不算命的出去。”
我拍了拍身边的一个长头发阿姨的肩膀,问:“阿姨,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眼瞎了啊,我是爷们,纯的。”那人头一抬,一张刚毅的脸庞闪现在我面前。
我看了看那爷们,说:“我错了,兄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爷们带着崇敬的眼神说:“活神仙啊,真的是活神仙,昨天有人来这里问中石化这支股票怎么样,这老头子说中石化要暴涨,当时别人还不信,这中石化都跌破发行价了,还涨个屁啊,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涨停了。”
“瞎蒙的吧?”
爷们不屑地看了一眼李晨,说:“你蒙个我看看。”
我再一次看了看花白胡子,想起这老头刚才还在说我双亲还在,难道我以前看到的都是幻觉,这让我对白胡子老头的话还是不太敢相信。
“人呢?”大家伙喊着。
我连忙回头,那算命摊已经不在了,花白胡子早已经见不到人影,我心里说:“看来就是一个骗子,这不,逃了吧?”
我继续百无聊赖的在街头转悠,在商场门口,看到有一男一女在吵架,周围围了不少于五十人在看戏,人就是一种群居动物,只要有热闹的地方肯定少不了观赏的人。
“你说,你和那小妖精怎么回事情?”那女的叉着腰,训斥着那个男孩。
那男的耷拉着脑袋,小声地说:“那天她说她家煤气用完了,让我帮忙将煤气给背上去,我怎么会想到那女的会朝我扑上来。”
“那你不能跑吗?”
“她抱着我啊……”
那边两人还在激烈的争吵,在我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说:“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上去解决啊?”
我一看旁边的人,竟然是刚才那算命的花白胡子,就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他的算命摊,问:“你不算命了?”
“算命摊没生意,我过来转转。”
“你倒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百八十号人围着你要送你钱,你倒好,闪的影子都没有了。”我调侃道。
花白胡子说:“那些人被猪油蒙了心,得了利还想要更多,我当然不给他们算了。”
我不屑地说了一句:“切。”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啊?”
“什么问题?”
“他们两人的事情,如果你遇到了,怎么解决?”花白胡子又问了一遍。
我歪着脖子看了一眼那对小情侣,说:“能怎么办,让她们将彼此之间的事情说清楚啊?”
“你看现在这架势,她们能说的清楚吗?”
我顺着花白胡子的手看去,那对小情侣已经纠缠到了一起,那女的看上去蛮文静的一个人,没想到下手这么狠,那男的捂住自己的裆部,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我小心的咽了一下口水,在心里为那男的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断根了啊。
“你看!”花白胡子又指了指我身后三十米左右的一个妖艳少女说:“这就是她们口中说的小妖精,如果我没看错,她就要和那男的走到一起了。”
那妖艳少女缓缓走到倒在地上男孩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那男孩,搀扶着男孩走到远处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深情款款的靠在男孩身上,安慰着男孩,而那男孩痛苦的表情也少了很多,最后是两人的深情相拥。
我冲着花白胡子举了个大拇指,说:“你看人真准。”
花白胡子也没说话,只是递给我一张纸条,然后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看着花白胡子离去,我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只是写了几个字:晚上10点,乱葬岗见。
见到乱葬岗这三个字,我后背一阵发凉,在这座城市,这乱葬岗是最邪门的地方,据说每天晚上都会在那里听到冤魂在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