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城内。
一名黑衣女子跪在大殿之上,头低着,看不见表情。她的前方站着一名黄发男子,他身穿长袍,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
“你是说,蓝冥不肯退兵,你也没勾引成功?”他低沉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格外响亮。
“是,不过,属下有新的发现。”
“说。”
“属下发现,蓝冥的妃子林紫寰也在他的军营,而且她是偷偷跑来的,蓝冥之前一直不知晓。”木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她很不喜欢那个自称是蓝冥女人的林紫寰。
“林紫寰……”暗冷突然笑了,摆摆手道:“你先下去,今晚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如有下次,必定重罚。”
“是”
木甄退下,暗冷负手而立,眼放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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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几乎所有人伸长了脑袋往主帐探望,他们很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里面一直传来“砰砰”的响声。
“寰儿,别胡闹了。”
蓝冥抓住林紫寰的手,阻止她下一步摔砚台的动作。林紫寰把砚台放下,抬头与他对视,脸上写满倔强:“那你不许赶我走。”
蓝冥背过身去,语气坚定:“不行,这里太危险,你必须马上离开。”
她抱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柔声道:“冥,我都已经到这里来了,你怎么忍心把我赶回去?难道你不想见我吗?我希望在你打仗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就算不能在战场上为你出力,在背后我还能当你的精神支柱,不是吗?”
蓝冥听了,低头看她,眼里有了几分动容。
对于林紫寰混进军队一路跟来,蓝冥很是感动,可是,与暗城开战在即,情势严峻,她一介女流之辈留在这里很是危险,再说她也不会武功,护不了自身。虽然自己会保护她,但是难免会有意外发生,他已经失去了沐姬,不能再失去她了。思至此,蓝冥收起那几分动容,语气更加坚定:“不行,你必须离开,待会我就派人备马车,专门护送你回堡。”
“为什么不行?!”她对这个男人是又爱又恨。
“你留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只会让我分心。”蓝冥一狠心,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蓝冥,你够狠心的。”
她甩开他的胳膊,忍住哭意瞪了他一眼,然后拂袖离去。她一出账门,就发现外面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望着自己,她一腔怒火,不顾形象地吼道:“看什么看!全部给我滚开!”
自从那晚林紫寰大闹主帐后,所有人便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是娘娘,所以现在见娘娘发威,他们二话不说,一秒钟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我帮不上忙是吧?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也是有用的。”
她最后朝主帐望了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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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灵师有信。”
蓝冥马上拿过信,一字不漏地看完它。信上的大意是说要蓝冥即日攻城,以免夜长梦多。他而后,走到烛台前,将信烧毁。其实,他也想快点攻城,那晚暗冷派使者前来劝和,他便察觉到暗城可能没多大胜算,才会提出那样的建议,如果现在趁机攻城,胜算很大。
“来人,宣薛上尉进来。”
不一会儿,薛宁永进了主帐,单膝跪在地。“参见堡主。”
“平身。”蓝冥坐在书桌旁,面色凝重。“干州的那一批军粮运来没?”
“莫将军亲自押送那批军粮已有数日,估计今晚便可到。”
“好,到时你带些人去迎接他,把军粮安全带回来,确保万无一失。”
行兵打仗,最重要的莫过于粮食,这批军粮很重要,尤其是攻城在即,更需要它。蓝冥盘算着,若是这批军粮到位了,粮食储备便充足了。
“娘娘回去没?”他突然想到这件事。
“属下已派人护送娘娘离开,现在大概行至五百里外了。”
蓝冥的心痛了一下,她离开时自己强忍住没去送,是怕自己心软留下她,如今她已离开,那么便等到胜利归来时再见吧。
“你去把秦将军叫来,说有要事相商。”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明日就是决战之日,暗冷,你想夺得蓝泪晶是吧?我先让你国破家亡
这天下午,离军队驻扎地不远处的一条河流里漂浮着一具尸体,当众人把他捞上来时,发现他是一剑致命,心脏直接被刺穿,而且他的表情惊愕,像是临死前看见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后来,马上有人认出他就是军营的小兵张蔚,至于是谁杀了他,没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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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蓝冥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他唤道:“来人啊,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的一个侍卫马上进来禀报:“堡主,干州的那批军粮被人劫了,莫将军也身负重伤。”
“什么?!”蓝冥马上清醒,叫道:“快给我宣薛上尉觐见。”
他披了一件外袍,不安地来回踱步,很快,薛宁永就进来了。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冥坐在高位上,手重重地拍着书桌,话里有不容忽视的霸气。
从进门开始就战战栗栗的薛宁永马上跪在地上,沉重道:“属下该死,没能把军粮安全运回来。暗城的人狡猾多端,他们一早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设好埋伏,等我们经过时就袭击,抢走了军粮。”
“饭桶,一群饭桶,押送军粮的人那么多,又有莫将军和你在,怎么会让贼人抢了军粮去?!”
“他们埋伏的地方是山谷,那里的地形不易于我们反击,而且他们还用烟熏我们的马,一时之间,乱了方阵,才会让他们趁虚而入。还有一件事……”
薛宁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在挣扎着要不要告诉蓝冥这件事,如果告诉了他,自己恐怕性命不保,可是如果不告诉,娘娘就有危险了……
“还有何事,一并说出来!”
他一咬牙:“那些贼人不仅抢了我们的军粮,还掳走一些士兵,其中包括…包括…”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把它说出来了:“其中还包括紫寰娘娘……”
蓝冥一听,暴跳如雷:“什么?!你不是说她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那?!”
薛永宁绝望地闭上眼,心想,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把事实说出来:“其实,紫寰娘娘并没有走,她以她的性命要挟我对你说谎,我没办法,只好对你说了慌……后来,她听说我要去接军粮,便乔装成小兵跟我一起出发,还不准我告诉你,说是要证明给你看她不是拖油瓶……”
蓝冥的拳头狠狠地锤在书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在自责为什么当初要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她真的是太傻了……现在,她已经落入暗冷手中,自己一定要尽快攻城,把她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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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蓝冥便对暗城正式发起攻击,他高高地坐在战马上,听着耳边嘹亮的战鼓声,看着城门处众兵攀云梯上城楼的壮烈景象,眼里抹过一丝凌厉。寰儿,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不知是不是暗城疏于防备,没几日,蓝冥的军队便成功打开了城门,“杀——”他一声令下,千军万马跟着他杀进暗城。远处,乌云涌动,天空处不断传来雷声,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沉重地哀叹,大地,没有一丝安宁之处。
他们进城后一路都没有的太多敌军阻挡,城内的百姓也没有很惊慌,街道干净都像刚刚收拾过一样。蓝冥顾不上这么多的异常,此时他的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林紫寰。他率领一大军队驶进宫殿,另外几队在城内巡视。暗冷也许是想到蓝冥会攻进来,所以早就不在宫殿里,整个宫殿看上去非常冷清,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蓝冥抓住人便问:“你们把前几日抓来的押送军粮的人关在哪了?快说!”终于,有个太监装扮的人战战兢兢地说:“我…我好像听城主说…说关在天牢里了…”
“天牢在哪?!”
“在…在那边…”那个太监颤抖着指了一个方向,蓝冥立即甩开他,朝那个方向奔去,那太监马上昏死在地上。
蓝冥很快便找到了天牢,他只身跑进去,焦急地喊着:“寰儿,寰儿,你在哪?”
因为城门被破,天牢里的犯人都逃得差不多了,蓝冥经过一间间的空牢房,就是没看到林紫寰。终于,他在最里面的牢房发现了一个人。
他惊喜地跑过去,抱住那个躺在角落里的囚犯。那个囚犯衣裳褴褛,头发凌乱,看不见脸。
“寰儿,是你吗?”
蓝冥翻过她的身子,手抚开她脸上的发,发现那正是林紫寰。“寰儿,醒醒啊,我来救你了。”他摇晃着她的身子,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如刀割。谁知,林紫寰突然睁眼,嘴里迅速吐出一根金针,目标就是蓝冥。这些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推开怀中的人,躲开了那根金针。
蓝冥退了几步,可是,还没等他站定脚,身子就突然往下坠,然后便落入一个黑暗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