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开地下世界

附近负责巡逻的警卫收到命令后全都来到城东集合，大概有六十人，三十辆摩托车，十辆巡逻车。其中带队的最高官是个中尉，人高高瘦瘦的，很年轻，看上去很随和。不过遗梦说这人骨子里很傲慢，办事不够靠谱，孙胜也就不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遗梦简略交代了情况，便让警卫们四处去寻找，她和孙胜则到其他地方再看看。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却仍然没有半点线索。难道妹妹已经遭了不测，遗梦开始担心了。孙胜反而比较乐观，走累了他就在路旁找了一个石凳子坐下，见身旁的那个女人依旧焦急的四处张望，便安慰说：“既然什么都没发现反而说明那丫头还好好的，或许是因为害羞而在某个地方藏了起来，我估计你的脚板都给磨破了，要不过来歇会儿？”遗梦瞪了孙胜一眼，又到前面的巷子里去寻找。孙胜让她别走太远，她没答应，很快就在黑漆漆的窄巷中消失不见了。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见她出来，孙胜似乎有些担心，于是跑到那条小巷中去看，可是走到头也没发现她的踪影。这条小巷里没有什么岔路，尽头就是另外一条宽阔的大街，街上满是卖杂货的，人来人往，视线很差。不过行人大都是一些年龄较大的叔叔阿姨，而年轻的姑娘在其中都很显眼，尤其是像那个大小姐一样穿的花枝招展的美女。然而从街头走到街尾却也没看见那个女人，孙胜正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但此时却又突然听到附近有人在喊救命，声音有点像那个大小姐，于是便赶紧寻找过去。在前面不远的一条巷口有几个中年男人在围观，声音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孙胜赶紧推开其中一人，跻身进去，没想到正看见几个男人露着色迷迷的笑容想要侵犯一个女人，那女人则由于害怕蜷缩在墙角的几个大木桶后面，不敢再作声了。孙胜看不下去，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在做什么！”闻声，其中一个小个子男人回过身来瞟了他一眼，没理会，又继续伸出他那皮包骨头的妖爪朝那姑娘逼近。孙胜气急了，冲过去便一拳狠狠地打在其头上，瘦个男人立马晕倒在地。见状，其它三人赶紧回过身来围住孙胜，双方对峙了几秒，一个大胖子突然从裤头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毫不犹豫地朝孙胜腹部捅来。孙胜身手敏捷，迅速闪开并一下子捏住对手的手腕，生硬的将刀子夺了过来。另外一个高个子见情况不对，赶紧抽出大砍刀，朝孙胜的后背挥砍而至。孙胜陡然间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飕飕的凉气袭来，慌忙侧翻身体，及时躲过去了。但对手又接连猛挥手中的大砍刀，他只得向后退却，直至被墙壁挡住才不得不下狠心正面迎敌。由于一时疏忽，竟被砍刀划伤了手臂。然而对手并未就此罢手，依旧猛砍，看架势非得要他的命不可。孙胜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而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体内已有一股奇特的气流涌了上来，拿起匕首便去抵挡住对方的砍刀，见有机可乘于是狠狠地一脚踹在对手的胯下，居然将其踢出了四五米远，撞在墙壁上顿时一命呜呼。另外两个色鬼吓得赶紧逃走了。其它围观的人也害怕至极很快就全都散去了。孙胜顾不上去管那两个色鬼的死活，走到女子跟前，想要拉她起来，但对方由于过度害怕不让其碰自己。见她全身都在发抖，孙胜也不敢再轻易碰她了，可也不能放任不管。由于女子一直深埋着头，木桶又挡住了微弱的灯光，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就连衣着也只是隐隐约约看得见，仿佛有些熟悉。到底是谁呢？孙胜想要尽量开导对方，让她稍微放松，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只得保持沉默。过了几分钟，那女人居然自己站起来了，孙胜连忙回身，却见居然是那个大小姐，孙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似乎也很尴尬，不敢抬头。僵持了一会儿，遗梦才开口说：“刚才真的谢谢你啊！”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力，仿佛她始终被恐惧笼罩着。孙胜怔了一下，连忙脱下自己的衬衫想要给她披上，但遗梦却拒绝了。她又疲乏的蹲在地上，可以想象此刻在她脸上挂着的将会是何种的悲伤。孙胜提着衣服，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思索了一阵才安慰她说：“其实他们并没有碰你，你还是原来的自己，只是撕破了点衣服，就当被疯狗咬的，别太……”孙胜的话还未说完，遗梦突然站起身，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并将头紧紧地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了一阵才哽咽着说：“我怕，我怕他再也看不起我了，怕他说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他是最善良的，也是最正义的，可就是很小气，从来不让我跟别人走的太近，可现在我却……我却。”“没关系的，你又没少什么，你还是冰清玉洁的。这不是你的错，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怪你。”跟前的女人所说的他可能是她喜欢的人，也或者是私定终身的对象，孙胜并不确定。遗梦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才松开手，又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之后却居然像没事了似的笑着说：“你说的对，他不会嫌弃我的，谁让本小姐生的这么漂亮了呢！”孙胜诧异的望着她，顿了一下也笑着开玩笑说：“你还有脸说啊，所以当女人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最好还是祈祷自己生的丑点。”“鬼才愿意吧？都不知道小雅去哪儿了，还是去找她吧。”说着，遗梦便从孙胜手里将衣服拿过去，穿上，随即从巷子里出去。走在街道上，偶尔会有人用怪异的眼神掂量她，但她并不在意，依旧跟之前一样东张西望，忙着寻找吴雅。孙胜跟在后面，偷偷地笑了笑，殊不知别人是在笑自己上身赤裸着。夜晚的钟声敲响了，所有人都迅速回到各自家中，关紧门窗，仿佛村里闹鬼的时候一样，每到傍晚路上就再也看不到人影。按照规定，居住在地下城里的所有人在夜晚都不得出户，警卫也都到城东集合。遗梦和孙胜匆忙赶到这里，他们从中尉那里得知有人看见过一个小姑娘去了城外，于是向警卫借了一辆摩托便连忙去往城外。在地下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居住在城中，而城外面则是一片黑漆漆的洞窟，是之前开采矿石留下的，如今被当作丢弃尸体的坟地。遗梦小时候听人说，在这些洞窟里经常有妖怪出没，它们生活在黑夜中，喜欢吃人肉，每当夜晚就会出来觅食，之前有几个失踪的矿工据说就是被它们吃了。说起妖怪，孙胜一直都很敏感，在他十岁之前曾有两次碰到过那种东西，一是奇怪的漂浮在水面可以自由移动的骨灰盒，一是撞鬼。所以当遗梦说城外有妖怪时他便不想前去，但那女人苦苦哀求他也只好一同前往。警卫使用的摩托车跟一般的不同，它可以悬浮在空中，即使是在坑洼不平山地里也能够快速行驶。很快他们就出了城。这里果真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借助车子的灯光才勉强能够看到远处的石壁和几个巨大的洞窟。孙胜将车停在其中的一个洞口，然后拿着手电筒摸索着进去。由于害怕，遗梦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时而还会闭着眼睛祈祷，但每每听到一丝声响也会被吓得心惊肉跳。洞穴很深，而手电筒却又偏偏剩下一点电，不能再往前走了，于是孙胜朝洞里面喊话。洞内比较空旷，回音不停的在耳边震荡，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他们只好回去，又到另外一个洞窟口喊话，还是没有回应，再去下一个，如此找了十几个仍然没线索，当其想要放弃时又发现一旁还有一个更大的洞窟，正要走近一点去喊话，没想到洞内居然传出脚步声，孙胜连忙走入洞中仔细听。里面好像有人，他正打算喊话但却被遗梦制止了。遗梦担心洞内可能真有妖怪，于是两人静悄悄的进去。可快到底部时手电筒居然彻底没电力，孙胜借着打火机的微光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哗啦一声坠入了地洞中，幸亏这洞并不深才没有受伤。然而打火机甩不见了，地洞的四面又都是陡直的石壁，一时难以爬上去。遗梦不敢往前走，待在原地，小声的询问：“喂，你没事吧，没死的话就回话？”“你才死啦！真倒霉，哪个王八蛋居然在这种地方挖陷阱，想整死人啊。至少也有四五米，四周还弄得这么滑，怎么上去？”孙胜摸了摸墙壁，开始思考。这时遗梦敲了几下手电筒，没想到居然又亮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到洞边，朝里面照了几下，边照边说：“你看我弄好了，我照着你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爬上来。”孙胜朝上看了几眼，发现有一处稍微低一些，而且从底下到上面都有凸起的岩石，可当他正要试着攀爬时手电居然又没电了，只好摸索着爬了几步，没想到一失手又掉回到洞内，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掉了下去，干脆不爬了。此刻他突然想起清晨在岛上跳高的情景，便想从底部跳到外面，结果试了三次摔了三次，但他没放弃决定再试一次，结果还真成功了。然而落地时却压在了遗梦身上，还吻上了她那湿润的双唇。两人呆望着彼此黑漆漆的脸孔，醒悟过来时遗梦才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推开孙胜。孙胜也有点不好意思，道歉说：“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啊。”“你这个无赖居然夺走了本小姐的第一次，你还说不是有意的。我……”遗梦气愤的举起手电筒打算狠狠地敲一下孙胜的脑袋，但挥出去后又停住了，接着责备，“你我远点，要是再对本小姐无礼，下次非让人剁了你不可！还不过去看看！”“嘘嘘嘘，小声点儿，听见没，是打鼾的声音，这么响，肯定是个大家伙，吵醒了它我可不负责。”遗梦也仔细听了一下，没想到洞内果真有呼噜声，于是小声问：“那怎么办，里面有妖怪啊！”“你就在这儿待着别动，我过去瞧瞧。”说罢孙胜便纵身从地洞上面跳了过去，然后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向里走，走了大约五十米远，刚转过弯居然就发现一些亮光，再沿着洞穴一直走到头没想到里面竟有一个更加宽阔的大洞，其中灯火通明，就像另外一个地下城。孙胜所在的洞口处在半空中，朝下望去，至少也有几十米深，洞底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废弃的机械，当他正为此惊叹之际，迎面突然刮来一阵风，紧接着便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对面的某个洞穴里飞了出来，速度极快，眨眼几乎就到跟前了，他吓得赶紧后退。黑影就落在洞口，竟是一只大翼龙。孙胜吓得几乎两腿发软，正要转身开溜，但却听到洞内传来一个女孩的呼声，音色跟吴雅的一样甜美。见翼龙步步紧逼他只好暂时后退，直到对方猛扑过来，他才敏捷的从地上翻滚过去，赶紧跑到洞口，并巡视四周，终于发现那个声音是从对面的一座耸立的石峰顶上传来的。定睛一看，果然就是那个叫小雅的丫头。这时翼龙忽然扑哧扑哧的撞了过来，孙胜赶紧抓住它的脚。翼龙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甩不掉他就干脆落到石峰上，孙胜这才松开。吴雅慌忙跑过来抱住他，边哭还边诉说：“哥哥，那些妖怪太可怕了，我本来在河边玩耍的，没想到这个家伙突然从天上飞下来，抓住了我，把我带到这个恐怖的魔洞里，它们想吃了我，我刚才还看到了许多骨头，还有一个刚死去的大叔，他的尸体居然被撕成了几段，太可怕了！”“你说他们，难道还有其它的翼龙？”孙胜刚说完，四周的几十个洞穴中顿时就传出翅膀扇动的巨大声响，紧接着一团团乌云就从其中喷涌而出，待近一些才发现那居然是成群的翼龙。所有的翼龙全都飞上天，在空中盘旋一阵之后又接连飞入孙胜来的那个洞穴。见妖怪们慢慢少了，孙胜终于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那个女人还在里面，又心急如焚。刚才的那只翼龙跟着龙群绕了一圈又落到石峰上，孙胜连忙挡在吴雅跟前并悄悄地掏出匕首，等到翼龙扑过来时他便猛地刺向其脖颈。刀子正好插入翼龙的气管，鲜血溅了一地。由于冲力太大翼龙的尸体一下就从石峰上坠入了谷底。孙胜刚想回身去看看吴雅有没有被吓到，突然又有一只翼龙从空中直扎下来，一下将他撞出了十几米远，差点就掉下去了。孙胜好不容易爬上来，还没站稳，那翼龙又飞扑而来，他赶紧卧倒在地。翼龙径直从其头顶掠过，很快又盘旋回来。见它是冲着吴雅去的，孙胜忍住疼痛慌忙跑过去将其扑倒。翼龙没有撞到他们，其盘旋一圈之后干脆落到石峰上，扑了扑翅膀，似乎是卯足力气准备冲锋。孙胜让吴雅赶紧抱紧自己，吴雅不明白，他只好抓住她的手腕，这时翼龙忽地飞了过来，他连忙避开，等到其再次盘旋回来时便一下抓住它的脚。翼龙在空中飞了几圈，似乎是见所有的翼龙都离开了才朝出口飞去。到了洞口，孙胜赶紧松开手，两人便顺利的落到了地面。由于担心遗梦的安危，他又拉着吴雅赶紧回去。到了地洞附近，却没见到人，以为是被龙群吓跑了便打算出去寻找。可此时地洞中又似乎传出了遗梦的声音，细细一问，才知她果然就在洞里。由于龙群突然而来，遗梦防不胜防，被吓得摔入了洞内。她的腿受了伤，孙胜将吴雅送到洞对面后又跳入地洞中，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其抱了上来。遗梦的腿可能扭伤了，还无法站稳，孙胜只好背着她，之后三人摸索着一点点的走出了洞穴。当他们回到城里时，没想到四处都是翼龙，许多房屋被摧毁，满地都是尸体和残骸，有平民百姓的也有警卫人员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地板，整座地下城已经变成了可怕的废墟。担心被翼龙发现，他们尽量靠着墙壁沿着小巷子走，当走到复古街时，孙胜发现铁匠铺门口躺着两个老人，他们满身鲜血，其中的老太太已经失血过多，而老头儿似乎还有一口气，趁头顶没有翼龙于是他便瞧瞧过去，而遗梦和吴雅则在原地藏着。老头看上去至少也有六十多岁，身体右侧被翼龙的抓子撕开了几条血口，鲜血还在不断的向外流淌，见孙胜近来，他便小声说：“年轻人，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过来。”老人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说话都在喘息。孙胜一边注意着天空一边询问：“老爷爷，要不要我把你挪到里面去？”老人心知自己就要死了，笑着拒绝道：“不用了，老婆子都死了，我一个人就算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年轻人，我告诉你，在旁边，就是那间黑色的小房子，那里面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往地面，这里再也不能待下去了，你们快走吧！”“可是您……”“走吧，好好照顾那位小姐。”老人看了一眼对面的遗梦，居然含笑而终。孙胜将他和老奶奶的尸体挪到了铺子里面，然后示意让李遗梦和吴雅过来，她两的胆子都很小，走两步便要看看头顶，刚到铺子外，没想到却被翼龙发现了，共有三只扑了下来，幸亏孙胜及时用铁锤打中了其中的一只翼龙，它们才都回到空中。趁此空隙，遗梦拽着吴雅赶紧一瘸一拐地跑到铺子里面。孙胜告诉他们离开地下城的出口就在隔壁的房子里，但铺子外面落满了翼龙，房顶也有不少，几乎都快被掀翻了，这时遗梦发现铺子后面有一个窗户，于是三人便从窗户跳出去，而隔壁家的后门正好开着，他们方才顺利的进到了小屋内。但老头没有说出口的具体位置，他们只能将整间屋子翻找一遍，最终在橱柜后面发现了机关。拧开后，里面便出现了一条隧道。隧道内有灯，在其尽头有三个电梯，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而他们只有一次选择机会。吴雅选了中间的，三人便一起进入。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电梯终于停了，门刚打开，便有一股巨大的水流涌了进来，遗梦和吴雅都不太会游泳，孙胜只好拉着她们拼命的朝前游，过了狭窄的水洞，便进入了大海，此时遗梦和吴雅都已经憋得很难受了，而距离水面至少也有几十米。无奈之下孙胜只好将自己体内的氧气转给他们。然而吴雅过于羞涩竟然不许孙胜亲自己，没办法，他只好将气转给李遗梦再让她去转。如此做了两三次，他们才平安的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