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开山拳》和《天巫溯源经》习练一遍之后步云天缓缓收功。他对中天界的自然环境还是非常满意的,这里天地灵气比之地球要充裕百倍,练功效果远超地球。当运转开山拳内功的时候很快便能在丹田之中形成内家真气,真气量相交地球时要多了许多。而《天巫溯源经》的吐纳修炼效果也同样成倍增长,吸纳的天地灵气充盈周身,只是这秘法依然霸道,稍一动用不仅将周围灵气由全身毛孔化入肉身与窍穴中,就连开山拳内力也尽数吸纳去,丹田又变得空空如也。不过也正是因此,《天巫溯源经》的修炼速度大大加快,只是这半个月的功夫他便觉得自己的肉身脱胎换骨,强度更高,力量更上一层楼。并且,又新增了三个形成了气旋窍穴,只要继续练下去,在十年之内将周身窍穴全部转化应该不成问题。至于能不能激发血脉中的巫族天赋则只有天知道。毕竟步云天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达到了《天巫溯源经》所要求的血脉浓度。
对中天界的自然环境满意,但是对杂修院……步云天却是哭笑不得。半个月前他想当然的以为杂修院是一个什么学科都有的自由课堂,自己完全可以选修喜欢的法门,再不济也是个读书修身的地方,事实却大相径庭。不错,杂修院是有许多事可以做,但那跟修炼法门根本扯不上关系,而是诸如:砍柴、挑水、做饭这些杂活。说的好听叫入了杂修院,说难听点根本就是成了一个给承天宗当长工的杂役!亏承天宗的人想得出“杂修院”这么个响亮的名头。
用干杂活来去除浮躁磨练心性这点让步云天想起地球上的少林寺,新弟子入门时也是如此。不过少林寺毕竟是佛门,内部没有歧视。而承天宗就不行了,步云天每天除了砍柴之外还要给那些刚入门的天选者送午饭,以此来了解各处环境。值得一说的是,出云峰虽然是承天宗的山门所在,但是步云天原本以为道武法巫四院都在这里是错误的,这里是道院的总部。至于其他三个分院则各自有各自的山门。
原本送送饭没什么,可是当杂役和修炼者的身份被拉开之后烦恼便来了。凡是能被接引之光带到中天界的天选者都是天资极好,福缘深厚的人,不管过去是乞丐还是草根,到了这里一个个都成了天之骄子。虽然步云天暂时充当了杂役,天选当日天青道人的话却是所有人都听见的,以一个凡人之躯击杀魔狼王,众人不知道魔狼王具体实力如何,不过想来应当不弱。所以大多数人即便知道步云天干着粗活也相当的客气。可是总有些例外的。有人对他冷嘲热讽,更有人因为他的资质而充满了敌意。面对这些不友好的话语,步云天只当听不见,到杂修院便是为了修心,如果忍不住脾气跟别人发生冲突,搞不好自己就得当一辈子杂役。他不愿随意冒这个险,所以暂时只能忍气吞声,不仅如此,在受气之时还得把活干好。天选时天青老道没有说门规,那是因为各分院平时独立行事,规矩各有不同。反正步云天所在的杂院第一条规矩就是:凡入杂院者必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但有懈怠,禁食三日杖责五十,屡犯者杖责一百,但凡出逃者,以判宗论处杀无赦!
所以,就是步云天再憋屈再恼火也不能罢工,该干的活还得干,杖责五十一百的倒是不怕,反正身体结实,但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天青老道吃不吃饭他不管,自己可是顿顿不能少的。巫族力大无穷,相对的饭量自然小不了,步云天还只是个巫人,达不到巫族那种日谈三象的可怕地步,但食量也不小,在杂修院这个饭桶扎堆的地方他稳坐饭量第一的宝座。
楚九把步云天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进了中天界后更是如此,他可不管什么理由,只觉得承天宗对步云天极不公正。因此他曾经在自己的授业老师面前闹过,可惜反应平平,后来干脆跛着脚去找道院的院主,想让天星道人出面,哪知得到的回应却更加让楚九恼火。那天星道人不仅没有为步云天出头的意思,反而大骂楚九多事,说步云天煞气冲天戾气盖地,加之天赋超人,若是不好好磨砺一番只怕入了武院之后会惹出大祸,责令楚九以后再不得提起此事。楚九的性子本就倔强,碰了钉子之后把执法堂首座天青道人恨进了骨子里,对天星道人也没有一点好感。私下里他对步云天说过,他要努力修炼,就算现在承天宗不肯给予步云天公正对待,等他将来修炼有成了就去找青那个老混蛋打架,给步云天报仇。对此步云天只当是小孩子的气话,楚九现在才刚刚开始修炼,连养气的门槛还没摸到,尚在调理身体的阶段,要等他成长起来得猴年马月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星道人对楚九还是不错的。当日天选时楚九排在了道院天选者的头名,而这个排名的根据则是个人天资,所以楚九成了其他天选者的师兄。也许正是因为优秀的天资,再加上年纪又小,他得到了特别照顾。即便他一天到晚冷冰冰的绷着脸,话也少得可怜,出口就直呼人名,天星道人却对其十分宠溺。不仅经常给楚九开小灶单独授课,还亲自用医术和道法相结合对楚九的左腿进行了治疗。因为残疾已久的关系,他的左腿经脉闭塞,而且筋骨也有所变形,幸亏他年纪还小,未曾发育完全,所以通过治疗之后已经有了起色,据说再有个把月就能回归正常。
步云天和楚九得到的待遇是两个极端,不过对此步云天倒也没有去嫉妒楚九,小家伙以前乞讨的时候吃了那么多苦,现在总算时来运转,这是好事。离开了地球,没有了过往的许多约束,现在每次见面,不管边上有人没人楚九张口就叫他“爹”,弄得步云天哭笑不得,他不是在乎其他天选者的异样眼光,而是自己不过才二十五岁,楚九已经快十岁了,父子两的年龄差距未免小了点,弄得他感觉十分别扭。可惜无论他怎么说楚九依然我行我素,张口闭口把“爹”和“我父亲”挂在嘴边。步云天真的很难理解自己怎么就那么招楚九喜欢。既然小家伙不愿意改口,步云天也没辙,只好提出个要求来作为交换,让楚九以后不要随便再喊别人的名字,同辈的不管,起码面对师门长辈的时候绝对不能再直呼其名。毕竟天星道人只是道院的院主,出了道院的大门他就再难袒护楚九的不敬之罪。对于这个交易楚九勉强认可的,点头同意下来。不过由此导致的结果却让步云天大跌眼镜,小家伙从此不叫人了,跟别人说话时把名字和称呼全部省略直奔主题。这让步云天又气又好笑,拿楚九没有一点办法。
收功稍事休息之后,步云天把刚砍好的一捆柴背在身后,提着柴刀朝杂修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将来能够转正他只能埋头做事。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既然此处的灵气这么充沛,那么在打杂的同时尽快将窍穴全部转化,如果运气好,将获得血脉传承,蜕变成巫族。上古时代的巫族随便一个最底层的天巫都有着压制天仙的实力,修不修承天宗的法门根本无所谓!就算运气不好,只要全身的窍穴转化完毕,想来自己的肉身也能获得更大的提升,刀枪不入不在话下,还可能具有拔山之力。到时候窍穴不再与丹田抢夺内劲了,开山拳的威力也就能发挥出来,从此做到真正的内外兼修,那时以恐怖的巫人之身催动开山拳内劲,一样有着不俗的战斗力,只要自己的考验过关了,入了武院之后一样可以凭借强大的实力凌驾于其他天选者之上。
回到杂修院后门的晒柴场上,步云天刚把柴放下,打算到水井旁打点水喝,身后就传来一阵“啧啧”声,步云天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样刚砍柴回来的杂役秦俑,这人看起来四十许,身材不算高大,却比较壮实,看那布满老茧的手掌和青筋暴起的粗壮手臂便知道是个资深的杂役。
见秦俑对自己砍来的柴似乎有什么意见,步云天连忙问道:“怎么,秦大哥,这些柴有问题吗?”
杂修院乃是杂役干活与居住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地位低下,所以并没有设在出云峰山腰的道院建筑群里,而是在建筑群半里之外独立设了个相对宫殿建筑要低调朴实多的院落,占地面积五百亩。这五百亩的大院落里有杂役五百来人,人数不少,但是跟近万人的修道者来比就小巫见大巫了。所以这五百多人平时只是操持些最基本的杂事。而诸如打扫院落之类则由道院的弟子自行承担。
因为杂役们所做的事不同,杂修院又分了上下两院。下院有杂役三百七十多人,多为女子,平时负责洗衣做饭一类相对轻松的杂事。上院负责挑水、砍柴这些重活,杂役全为男性,共有一百三十人,其中专门砍柴的有十五人。别看这十五个人平时住在一个院子里,却从没什么来往,除了吃饭的时候偶尔点头算作打招呼以外,平时全都各顾各的,就连砍柴也是单独行动。这秦俑就住在步云天的屋对门,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真要说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
只听秦俑冷冷一哼,将步云天砍回来的柴抬腿脚蹬得滚到一旁,很不屑的说道:“这也叫柴?你到这十几天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