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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中秋家宴

八月份,康熙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京城,因为再过两天就是中秋家宴,宫里面忙的不可开交。“格格,您唉声叹气干什么?过两天就过节了,这回娘娘也回来了。您应该高兴呀。”“哎,碧荷,你懂什么,我呀,就怕过节,人那么多,多不自在呀。”“格格,格格,您的衣服送过来了。”“我倒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蝶衣,多亏你记着呢。谢谢你。”“格格,这是做奴婢的本分,格格人那么好,奴婢跟着您是奴婢的福气。”“就是,格格可不能不要我们。”“你们两个丫头呀,就是嘴甜。等遇到心上人了,还指不定怨我不肯放你们呢。”两个小丫头脸皮薄,听了我这话都羞红了脸,“格格,您取笑奴婢呢。”“奴婢愿意一直跟着格格。”“好了好了,逗你们玩呢,走,进屋试试新衣服。”

中秋家宴,宫里按品级给主子和奴婢都配置了新衣服。虽说是家宴,但够品级的大臣和家眷都是参加的,所以对衣装也有要求。我的衣服和配饰是按多罗格格的品级分发的,相当于郡王之女。这是穿越以来我第一次穿满人的衣服,鹅黄色对襟清装,上面绣了简单的花纹,显得清清爽爽。由于我属于未出阁的格格,头饰也就没那么复杂了,头上扎了个最简单的发髻,脑后编了个辫子,这反而让我省了心。走到铜镜前照了照,自己这个样子还真有点不习惯。“格格,穿什么都好看。”

“格格,十三爷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胤祥,我差点把他忘了,这孩子回来了,不知道一趟塞外之行,有没有什么变化。“嗯,蝶衣你出去拿进来吧。”胤祥送来了两张狐狸皮,一张红色的,一张白色的。毛色很鲜亮,皮子也很完整,看来塞外的收获不错。难得他惦记着送我礼物。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今晚上就是中秋家宴,这是康熙第一次以格格的身份把我介绍给众人,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事。晚宴按身份贵贱亲疏安排座位,首先是帝后妃嫔,其次皇亲贵族,再次为王公大臣,加上跟前伺候的人,这样下来,竟也有几百人。宴会场所位于室外,中间空置出来,应该是表演之用,两边才布置了宴席。大臣和皇亲携家眷早早就到了,妃嫔也纷纷就位,等待最后压轴出场的皇帝和太后。太后我见过几次,在杭州南巡的时候,康熙是带了太后同往的,不过当时没见着,直到回京,宜妃带我去给太后请过安。老太太保养得宜,到了这个地位这个年纪,还是很慈祥的,历史上说,太后十分疼爱十三十四这两个孙儿。

当我还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有人悄悄拉了一下我的袖子,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人都跪了下去,山呼万岁。由于这次家宴未出阁的格格都坐一起,这每一桌人都行礼了,我这样站着就太显眼了,脑袋里闪过两个字“完了”。我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心下想着不知道康熙以前说的不要太拘着我的礼节这话还算不算数。我不敢抬头看康熙,也不敢向宜妃求救,这次是大场面,我这样算不算大不敬之罪,会不会被拖出去然后咔嚓了?来到清朝后,自己一直也算幸运的,这是头一次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哎呀,在现代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怎么这次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手心捏出了汗,跪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听到康熙传来一声“众亲平身,今日乃中秋家宴,尔等不必拘礼。”众亲?那就是包括我了,心里小小的窃喜。又是一阵山呼万岁,我在蝶衣的帮助下起了身。

我刚一坐下,一口气还没放松下来,康熙的一句话,就像炸弹丢给了我。康熙瞟了一眼身后的人,说道:“梁九功,宣旨。”原来身后这位就是梁九功,听说他是大内太监总管,就是太监里面官最大的。这人比我想象中年轻一些,看样子也就三十多岁,能混到这个地位,肯定是只老狐狸。“老奴遵旨。”梁九功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向我说道:“齐佳·米拉,接旨。”什么?让我接旨?虽然一肚子疑惑和担心,我还是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前面,然后跪下行礼。只听梁九功继续念道:“诏曰:从三品大臣齐佳·格温克嫡长女齐佳·米拉,聪敏谦和,蕙心纨质,甚得朕心。念其痛失双亲,多年流浪,孤苦无依,朕特诏天下,封其敏慧多罗格格,教养宫中,享郡主之礼,钦此。”晴天霹雳,康熙这唱的是哪出,非但没怪我大不敬,还给了那么大一个甜头。“臣女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伸手接过这道圣旨,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感觉有几道目光射过来,有关切,有担忧,有审视,有疑惑,我也不想去探究,康熙的用意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狡猾的老狐狸。

但凡宴会,必有歌舞助兴,这是经久不变的真理。而更加经久不变的真理则是,歌舞表演中,必有几个不怕死的想要独揽彩头。哼,笑话,这样的机会,谁不想获得皇帝或是皇子们的关注,到时候一朝登龙门,荣华富贵,前程似锦。即使得不到皇家青睐,被世家公子看上了,寻觅个好夫婿也是不错的。大臣们也是积极推荐着自家女儿,只希望攀个皇亲国戚,光耀门楣。看这拖家带口的阵势,公子们一个个神采飞扬,格格小姐们一个个含羞带俏,俨然就是相亲大会嘛。当然了,这一切于我都是无关的,皇宫的美食我最爱,喝喝小酒,尝尝糕点就是我现在最大的乐趣。反正这台上唱的我也听不懂,各家小姐跳的舞,表演的才艺,更加是索然无味。无非就是这走走,那走走,挥挥袖子,甩甩帕,穿的还那么保守,实在没看头啊。至于弹琴作曲的,古曲讲究韵味,我这个现代人也欣赏不来,只觉得就是一个调调。

在大学的时候,我除了选修了美术,还选修了钢琴,两年的时间,虽然谈不上有多专业,但熟练地弹几首耳熟能详的曲子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小时候,妈妈让我学跳舞,她说,我不是指望你能成为舞蹈家,但女孩子总要培养点气质,这才是更珍贵的。因为如此,我没有任何压力,反而爱上了跳舞。后来,上了大学,时间慢慢多了出来,虽然我学的是英语,但妈妈还是鼓励我尝试新鲜的东西,所以我选修了美术,钢琴,甚至报了跆拳道班。我很感谢有这样的妈妈,培养我感受美的能力,让我更加热爱我生活的世界。妈妈,你好吗?

“格格,宜妃娘娘说,你也准备一下,待会也去表演一个才艺。”“什么?碧荷,你吓唬我吧,姨母也没跟我讲过呀。这是不是太仓促了点呀。”“格格,这是宜妃娘娘刚刚的意思,宜妃娘娘让您下去准备,万岁爷也同意了呢。”“蝶衣,可我这,要不,你去跟姨母说一声。哎呀,我觉得肚子不舒服,肯定是吃坏肚子了,我,我肚子疼。”“格格,您别装了,宜妃娘娘是为您好呢,得为您的将来打算呀。”“看来我平时是太惯着你们两了,两个小丫头,油盐不进。”我还想说什么,感觉到有一道深沉的眼光刺来,抬头望过去,正是康熙玩味地看着我,旁边的宜妃,对我微微点点头,眼光是担忧的。看来,不是宜妃的意思,是康熙的意思。宜妃就算想要我在宴会上获得关注,也不可能不事先通知我,毕竟,宜妃对我还是关心的。好吧,既然如此,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我就说今天怎么老是心不安,原来如此。

鉴于时间匆忙,这又是个虽然临时,可不能出错的任务,我怎么都觉得这是康熙故意试探我的。我吩咐碧荷回去取我自己的衣物,蝶衣去回复宜妃,帮我争取一些时间。得到宜妃肯定的答复后,我便先悄悄地退下了。

“小顺子,你跟下去看看多罗格格,有什么事,立马汇报。”“奴才遵命,爷,您放心。”

“九哥,你看老十三搞些什么。”“哼,老十三,想跟我争。小李子,给我下去盯着。”“是,九爷。”

“太子爷,多罗格格,刚刚离席了。”“哦,你跟着她,别被发现了。”

“八贝勒爷,太子的人······”“派人过去,别伤害多罗格格。”“是,奴才遵命。”

“四爷,要不要奴才派人去瞧瞧,十三爷······”“不必。”“是,奴才多事了。”

“十五哥,我看到米姐姐离开了,她是不是又要溜?”“我们跟下去看看,哼,想甩开我们,这回没那么容易。”“小路子,你去跟嬷嬷说,十五哥,我们走。”“两位小爷,奴才······”

在一位公公的带领下,我和蝶衣去了后台。由于身份特殊,这位好心的公公便留下来帮我们守在外面。“格格,衣服取来了。”“行,碧荷,你快进来吧。蝶衣啊,你快帮我把发髻散了,拿一条蓝色丝带按我平时的样子扎着就行。”蝶衣手巧,平时的头发都由这丫头打理。“格格,您看,扎好了。”“嗯,你们两守在这,我进去里间把衣服换了。”“格格,放心吧,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就是,格格快进去,这里交给我们。”清朝的宫装比较繁复,里三层,外三层,我又是第一次穿,一时有点脱不下来。“两个小丫头,你们进来个人,我需要帮忙。”这时,门外传来吵嚷声,“米姐姐,你出来,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两个小萝卜头?他们怎么来了?“小萝卜头,你们别进来呀,我换衣服呢,碧荷,快进来帮忙。”在碧荷的帮助下,我顺利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却发现一屋子的人。

“米姐姐,你真好看,比我额娘还好看。”“哼,小鬼,你才几岁呢,知道什么叫好看吗?说,你们跟着我干嘛呢?”“米姐姐,我和十六弟看见你溜出来了,我们来找你玩。每次你都躲着我们。”“那我出的题可答出来了?”两小破孩听我这么一问,都没做声了。“好了,现在没工夫跟你们扯呢。既然你们来了,交给你们一个好玩的任务,过来。”两小哥见我没赶他们走,又听到有好玩的事,都高兴地凑过来。“听明白了?”“嗯,米姐姐,我和十五哥一定完成任务。”“嗯,我相信你们。把手伸出来。”我把两只小手叠在我手心,让他们跟我一起喊“一二三,加油,加油。”打发完了他们,我又让门外小太监公公帮我找来了乐师,帮我和曲子。我在古代的处女秀开始了,突然心里有点小小的期待,我要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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