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城主认了袁畅当义子后,第二天就在醉仙阁宴请袁畅的家人。
袁旺才一见儿子成了城主大人的义子,嘴都笑得咧到了后脑壳,连夜给家里每一个人都做了一身丝质衣服,整整花了二两金子,为的是赴宴时不要出丑。殊不知本身气质不行,穿上高档衣服反倒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李城主与钱夫人见到袁旺才夫妻的穿着,立即明白了是咋回事,两人相视微微一笑,各执一人,手牵手入座,一点架子也没有,袁畅看在眼里,顿时心生感动,为李城主卖命的心都有了。
醉仙阁里所有的人都认为,袁畅是一步登天,衣锦回阁。萧掌柜一见袁畅,笑呵呵地拉着袁畅的手,要多和蔼有多和蔼。
袁豹在醉仙阁做事好几年,也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头终于可以昂首看天,五十多岁的后厨总管见到袁豹的表情,也多出了数不清的亲热,仿佛看见亲儿子一样。
这两天对袁畅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富有梦幻色彩。一个乡村里来的穷小子,一个酒店里的招引小厮,一个十一岁连啥事也不懂的少年,连城主大人的面都没见过,居然就被城主大人认为义子,这事刚传出去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信。
如果这事不是落在自己头上,袁畅也不信。但袁旺才信,他相信‘活神仙’方先生,方先生说了:袁畅,拥有无边造化!
这事蹊跷,不过袁畅无意中在城主府里看到一只鸽子后,心里便隐隐猜到了什么。那只鸽子,正是天天在醉仙阁对面盯着他看的鸽子。袁畅记得清清楚楚,这只鸽子,整整看了他一个月又13天。
而且,直觉告诉袁畅,这只鸽子绝对不止观察了他一个多月,也许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只是袁畅没有注意,或者说铸神术练得不够,没有感应出来。
方先生说过,很多修真人都养有灵宠,用来收集情报或者守家护院。灵宠很多,什么动物都有。这只鸽子,也一定是修真人的灵宠,袁畅想。
李城主家没有修真人,这只鸽子绝对不是他的。那是谁的呢?袁畅悄悄地问自己。
忽然,一个名字闪了出来:无尘师太!
袁畅在偷听李城主与太一道长说话时,听到过这个名字。无尘师太绝对是一个修真人,而且跟城主夫人关系匪浅……
无尘师太,何许人也?
一年的时间弹指而过。
说出来都没人相信,这一年来,袁畅基本上保持着一个月出府两次的作息规律,他在练武!修为深不可测的方先生都不敢轻易教袁畅武技,没有灵根一介武夫的李城主,却逼着袁畅炼武。在他看来,袁畅是天生练武的材料。
李城主以军功出身,四十岁时从一个小卒一步步走到城主之位,靠的是掌中的一杆长枪,以及传自高人的枪法‘蛇形八式’。这一年有半年的时间,袁畅都在炼‘蛇形八式’,而且仅用了半年的时间,便炼到了李城主三年才练成的程度,喜得李城主乐不可支。
‘蛇形八式’指的是撩、抖、刺、劈、点、粘、崩等八种技南击方式,袁畅犹喜‘粘’,粘用的是巧劲,借敌之势用敌之力伤敌之身,这与方先生都教的力道控制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方先生教的远比‘粘’要深奥。
在李城主看来,‘蛇形八式’最难炼的便是‘粘’,李城主直到三十多岁,方才将‘粘’式参悟透。出乎李城主意料的是,‘蛇形八式’中袁畅‘粘’练得最好,而且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参悟透了,‘粘’式使出,一杆长枪就像粘在了陪练的参将兵器上。
李城主见了自然狂喜,但袁畅并不满意,他发现‘粘’虽妙,但在借敌之势用敌之力时,自己本身也需要相当大的损耗,换句话说:如果敌人的实力比自己强很多,那么‘粘’式根本没用,对方能轻易地将长枪弹开。
‘粘’式练成后的两个月,袁畅一直在参悟方先生教的力量掌控之道,并且慢慢地改进‘蛇形八式’中的粘式。
他发现,只要在长枪中找到一个点,并以这个点为支点,将枪法中的‘抖’揉进‘粘’中,能极大的提高‘粘’式的效果。发现这一点后,袁畅炼起来就更起劲。
这一年多对袁畅来说除了练武苦一点外,其它方面简直过的是神仙日子。好吃好喝有人伺侍,个子也发豆芽似的疯长,身高已经二姐李天娇差不多了,但比大哥李天昊来还是矮了一点。
随着个子长高,袁畅从外形完全长成了少年模样,而且比一般的少年多了一份成熟。铸神术与能波诀也进步不少。袁畅偷偷地试过,已经能能同时控制召唤七种动物了。
随着铸神术的进步,袁畅发现脑海里的五彩光线,色彩越来越淡,变得越来越白。而对光线的操控,袁畅可以说做到了收发由心,意念一动,光线便可到达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本来袁畅也要进学堂的,可他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将先生要教的一本书背得烂熟,骇得先生说了一句“此子奇才,无人可教”,便将袁畅辞了回来。
李城主听说,哈哈大笑,干脆就让袁畅在家练武。李天昊不在,李天娇便不时带着小桃来到袁畅练武的地方,为他鼓鼓掌加加油。
练会‘蛇形八式’之后,李城主就不再限制袁畅的行动。
得到这个消息,李天昊比袁畅还要高兴,他连蹦带跳地找到袁畅,说要带他好好地逛逛宝庆府城。说实话,袁畅搬到宝庆府城两年了,还真是没有好好地逛过,双方自然一拍即合。
李天昊带袁畅去的地方叫艺坊。顾名思义,艺坊是传供艺人卖艺的地方。那里聚集了四面八方来的艺人,有杂耍、有武术、有魔术、有丹药、有说唱等等,可谓五花八门。
用李天昊的话说,艺坊是让人长见识的地方!袁畅跟在李天昊的身后,一路走来,还真是开了眼界,长了不少见识。
这不,袁畅便被艺坊里一个练枪的三十来岁的汉子吸引住了。汉子虎背熊腰,手中一杆枪使出来看似招式平淡,但枪头灵动,神出鬼没,是真正的高手。这一点,袁畅知道李天昊也一定看出来了,因为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惊奇的光芒。
汉子一套枪法使完,袁畅忍不住喝起彩来。可是李天昊眼珠子一转,大喝:“什么花架子枪法,绣花枕头一包草。让我指点你一下吧。”
说完,从背后使劲一推,直接将袁畅推到了场中。
汉子听到叫喊原本眼里就开始绽火星,此时转头看见袁畅冲到场中,仿佛急不可待,眼里的火星顿时变成了火焰。
“这位公子,是你说俺的枪法是绣花枕头,要指点我一下?”
汉子怒火熊熊地看着袁畅。袁畅转头看见的是李天昊幸灾乐祸的脸。看看生气的汉子,袁畅知道对方是头脑简单的实在人,这种人没有坏心眼,却也认死理。
“是不是你?!”汉子怒喝一声。围观人见有戏可看,顿时在一旁喊叫起来。
“是我!”袁畅点了点头,汉子枪法很好,正好或以一试自己的‘蛇形八式’:“是我说的,你的枪法虽然不错,但的确不是最好的。”
“好,好……”
汉子怒极反笑。他将手中的枪往袁畅手里一扔,又从枪架上取下一杆新枪,枪杆一抖抖出硕大的枪花,冲袁畅喝道:“小公子,只要你能从我手下走上二十招,我卢标立即拍屁股滚出宝庆府城!”
“等等!”袁畅笑道:“不必如此,如果我侥幸二十招未败,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叫卢标的汉子问。
“你跟我走!”袁畅笑道:“到我家做事!”
“好!”汉子吭声道,眼睛里的怒火忽然没有了,整个人冷静如潭。
袁畅一见,忍不住赞了一声,这个卢标,发火归发火,真要战起来,绝不带情绪出手,远比表面看起来要聪明得多,想必实力也会比表面看起来更强。
“小公子,请!”卢标竖起长枪,向袁畅行了枪礼。袁畅一见,又赞了一声:粗中有细。
“好汉请!”袁畅学着卢标的样子,也行了一礼。
卢标一见袁畅没有动手的意思,也不客气,大喝一声:“我来了,公子小心。”
随即手一抖,长枪疾如飞鸟投林,闪电般点向袁畅脑门,居然隐隐有风啸声相伴。袁畅一见,身子闪向一边,手中长枪不退反进,撩向卢标的胯下。
卢标长枪下压,击在袁畅的枪上,化解了袁畅一击,两枪相交,袁畅感觉到手中一股大力涌来,不由暗喝了一声:“好大力道。”
身弱力虚,硬拚肯定是不行的,这一点袁畅知道。‘蛇形八式’中袁畅‘粘’式练得最好,自然而然‘粘’式成了他的首选。随即袁畅枪随身转,枪头始终粘在卢标的枪上,借势借力,轻巧地改变着卢标的枪击轨迹,瘦小的身子宛若轻巧飞燕,围着卢标翩翩飞舞。
此时卢标像一棵大树,千百树枝是他的枪影,而袁畅则像是大树枝上站着的一只小鸟,在树枝的起伏中颤动。可是不管树枝抖动得再凶再厉害,也不能将树上的小鸟从枝头抖落下来。
二十招很快就过去了,卢标打出了精神,居然一点停的意思也没有。这下袁畅急了,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其实他的体力已经出现了透支的现象,而且从粘在卢标枪上传来的力量,震得他双手发麻。论枪法袁畅好,可论实力袁畅相差太远。
眼看握不住枪跑不动路了,袁畅大呼一声:“停!”
然后将手中的枪往地上一扔,卢标枪如疾风,枪尖闪电般地停在袁畅的眉尖,吓得旁者一声尖叫,李天昊的脸色也大变。
“我输了。”袁畅一边擦着额头的大汗,一边说:“卢英雄的实力比看上去强多了。”
“不,我输了!”卢标收起长枪,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记得清清楚楚,公子是在57招的时候主动扔的枪。我跟你走!”
袁畅一听,忍不住笑了。实在人,就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