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在郊区有多处别院,其中最着名的当属梨山别院。据传,梨山别院占地千亩,是金家老爷在世的时候,为夫人修建的。因为夫人闺名中带着一个梨字,所以梨山别院里种满了梨树,每年春天的时候,满天的梨花开放,清香诱人,梨山别院的名字由此得来。
金家老爷一生只娶了这一位夫人,如今当家的正是金老爷遗孀夫人赵氏。金老爷子嗣并不多,金夫人膝下只有二子一女,大公子金西棠,二公子金西柳,三小姐金雪海。
坊间传言,大公子金西棠风流成性,整日流连烟花柳巷,二公子金西柳十足是个草包,吃喝嫖赌样样兼具。金家真是后继无人啊!幸好三小姐金雪海知书达理,温柔孝顺,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这才让金家老爷松了口气。可惜,三小姐是个女儿家,若是男儿,倒也可以告慰金老爷子在天之灵。
地震之后,金西棠住在梨山别院,而夫人带着金西柳住在鹤山。鹤山是金老爷子生前喜欢的地方,震后做了金家管事的地方。两地相距也不算太远,半个时辰不到便可以走个来回,处理家事也相对方便。
晨曦透过淡蓝色的天幕,投向大地,揭开一天的生活。一大早,梨山别院里边便传来依依呀呀的唱曲儿声,伴随着乐器的声音。虽然梨山别院也受到了地震的损毁,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修葺的精致如初。花台舞榭,怪石嶙峋,曲水流觞,前方的戏台子上面戏子穿着粉嫩色的戏服,依依呀呀的唱着秀城独有的曲儿。
万花丛中,一年轻俊美的男子正惬意的躺在榻上,眼睛半开半闭,脸上露出肆意的笑容。红黑相间的袍子,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胸前厚实的胸膛,加上不经意间从那双魅人的眼睛里透露出的点点撩人星光,更是给他增添了一丝蛊惑人心的美。就连他身边长期摇扇斟酒伺候的丫鬟,都不敢和他对视,脸上早已起了一层羞涩。
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大叔从歌榭的尽头走来,他挥了挥手,男子身边伺候的丫鬟行了个礼,纷纷退下。原本热闹的庭院,只剩下对面戏楼上唱曲儿的戏子,面色不变的继续表演。
“公子。”中年大叔恭敬的唤了声。
“嗯。”男子微微睁开眼睛,晨光里细碎的光芒隐没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之前放浪不羁、惑人心魄的感觉一下子从他身上消失,反而透出清冷孤傲的气势,就像是一柄开封的利剑。
男子淡淡地说:“之前的事,办好了?”
中年大叔从容地递上一封未开的信,男子接了过去:“回禀公子,办好了。这是阿莱从株洲来的回信,请您过目,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男子扫了一眼信的内容,脸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
“公子……”中年大叔看着他,似乎还有其他事情禀报。
“还有什么事,何叔?”
“启禀公子,昨夜您从内城带回来的女子,醒了。”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昨夜的女子?
金西棠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想起了什么。昨夜他从旧宅取回账本,途径东街的时候,救下了一名被横木砸伤的女子。他一向不是个心善的人,当时之所以救下她,一个原因是她求生的意志,另一个原因却是,她长得像……
“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金西棠冷冷地说,起身朝歌榭外走去。
戏楼上戏子的声音顿了顿,视线落到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无尽的哀思,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一股悲伤的气息席卷着整座歌榭。
瑾德醒了。
我居然还活着!
她忍不住兴奋的想要蹦下床,亲吻被子。然而下半身传来钝痛的感觉,让她原本愉悦的脸色瞬间像打了霜的茄子。
怎么回事?她的脚为什么不能动了?
她有些慌忙的想要呼喊,可是当她看到陌生的房间,床边年轻的侍女时,忍住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救了我?”她一下子甩出这么多问题,期望侍女能够回答她。谁曾想,侍女就像一尊雕塑,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就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一样。
“喂?”她挥舞着手,试图引起侍女的注意,“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你是不是聋子啊,还是哑巴?喂,喂……”
莫非,她看不到她?
“喂?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姐,大婶,大妈?小妹妹,好姐姐……”
纵使她在侍女面前,喋喋不休地说了小半个时辰,人家也不给她半点反应。她的脚上又有伤,不能离开房间去询问别人。
“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就在她再一次准备唠叨个没完的时候,大门被人推开,她赶紧闭嘴,打量着来人。
那是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大约有二十岁左右,一声红黑相间的衣服将他完美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旁边的侍女朝男子行了个礼,道:“公子。”
金西棠挥了挥手,侍女恭敬地退下。瑾德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直到侍女要退出去,她才回神:“喂,你原来会说话啊……”然而,侍女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关上了门。
金西棠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自导自演的少女,半刻钟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柔和。
果真,脸擦干净之后,和她的容貌有了七分的相似。
“喂,你是谁?干嘛色迷迷地看着本小姐?是不是你救了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瑾德将炮轰的对象,换成了金西棠。她急迫地想知道现在的处境,虽然她有可能被救,但万一又是一个人贩子怎么办?眼前这个男人容貌非常的出众,但对从小生活在美人堆里的她而言,早就有了免疫力。
“闭嘴。”金西棠第一次遇到像她这么话多的人,不耐烦地出声制止。
瑾德赶紧把嘴闭上,凭着她一向准确的第六感判断,眼前这个人很危险,不会像宫里那些宠爱她的亲人,会纵容她。
“那可以一个一个地问吗?”她小心翼翼的举手,声音怯怯的说。
金西棠扫了她一眼,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双眼微微眯起,神色难辨:“你问。”
瑾德松了口气,问了第一个问题:“这是哪里?”
“秀城金家,梨山别院。”
“是你救了我?”
“是。”
“你是谁?”她歪着脑袋问。
“金西棠。”
“哦。”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没有惊讶,没有一般人听了他名字后的恭维和讨好。
“你一点都不惊讶?”金西棠问。
“啊?惊讶什么?”瑾德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金西棠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听到金家的名字,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只能说明她不是秀城人,避开这个话题,“还有什么要问?”
瑾德摸了摸隐隐阵痛的脚,担忧地问:“我的脚,是不是断了?永远都治不了?”
“被横木压久了,我已经请了大夫帮你看过。按着他的方子,休养一个月内就能好。”金西棠如是说道。
“真的吗?”瑾德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里,一下子蹦出了光彩,“太好了,不要是瘸子就好。我还要大江南北,到处走走呐。如果没了脚,什么地方都去不了。谢谢你救了我,你要什么报酬,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不管是黄金千两还是高官厚禄,我都可以报答你。”
金西棠看着陷在兴奋中,不可自拔的少女,若有所思:“你说的那些,我并不心动。”
“那你想要什么?”瑾德惊讶地看着他,这世界上还有不爱金钱和权势的男人吗?像他们家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了地位和财富都拼得你死我活。
“现在没有想好。”金西棠说。
瑾德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这个承诺一直有效的。”
“好。”金西棠说。
作者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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