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又有一丝疑惑:“天地灵气这种东西,不应该自然而然的飘荡在天地之间么,为什么会从我嘴里冒出来,我又不是抽油烟机……”
“应该与你念诵的经文有关。你念的经文大道精深,晦涩难明,不似凡间之物。”白玉看他一副懵懂的样子,内心深处对那些经文的和萧寒的来历更添了几分疑惑。想想自己也有诸多秘密瞒着他,她便失去了追根究底的打算。
“都是网络上搜集的历代道藏佛经,如何就不是凡间之物了?”萧寒知道有些事即便自己说出来,白玉也未必能理解,他也失去了解释的兴趣,只是追着修行本身的事问下去,“修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地灵气与修行本身有什么关碍呢?”
“天地灵气的存在,乃是修行的根基。凡人所谓的修行,其实便是通过引导之术,将天地之间微薄的灵气一丝丝纳入体内,转化为自己的内息或者真元。修行者的资质越好,可以纳入体内的天地灵气越快越多,自身的道行就越高深。”
萧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经书仙丹一类的物事,对修行有什么影响呢?”
“经书分两类,一类为内功心术,也称之为引导之术,讲解的是如何更快更多的将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引入体内。另一类称之为外功法术,讲解的是如何将体内的真元释放出来,形成威力不同的攻击手段。”
萧寒听了此处,心中有了一丝了然。他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传说中的修行,原理如此的简单。跟人成长是一个道理的啊。两个同样的婴孩,谁的身体棒,饭量好,奶水足,谁就成长的快些。所谓的资质便等同于先天的身体健康程度,天地灵气等同于奶水,灵丹妙药等同于补品良药,法宝仙器等同于手中的武器,至于经卷典籍,则相当于欺负人的武功秘籍。说到底,那满天的神佛,都是一些从小就不必为食物犯愁,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的主儿。他们健康长大了,身体好,力量大,有功夫,有文化,还有各类武器在手可以威慑旁人,自然可以身处高位享受万民膜拜……”
白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萧寒一会儿,这才揶揄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修行界和凡人间并无什么不同。有锦衣玉食的王侯将相,也有食不果腹的乞丐流民。不过,你把话说的这么诛心,就不怕满天的神佛听见了,五雷轰顶劈碎了你吗?”
萧寒也意识到自己的比喻有些蠢,为了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他立刻提出了下一个更蠢的问题:“白玉,你这么厉害,都已经化形成功了,是不是快要渡劫成仙了?”
白玉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凡人修仙,岂有一蹴而就的道理?你从尿床娃娃成长为饭桶青年都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我年龄比你还要小,如何就能成仙?”
萧寒沉默了一会儿,选择性地回避了少女对他进行人身攻击的那些话,问道:“那修行应该有境界之分吧,到底分为几个阶段呢?你如今又到了什么程度?”
“修行总共分为几个阶段,我又不曾修仙成功,如何会知道?我眼下是炼气五层,我爷爷境界比我高一阶,是筑基七层。而据我目前所知,再往上便是金丹大成的境界了。莽苍以北的因缘寺,据说有两个金丹大成的高僧。”
听到“因缘寺”三个字,萧寒的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与高僧失之交臂的那件事,已经成了萧寒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
默默自我抚慰了一会儿,他凑到小妖精精致的脸蛋儿前,贼兮兮的问:“我二十五周岁了,根骨筋肉都已经定型了,现在开始修行会不会太晚了?”
白玉皱着眉,身体往后仰。萧寒凑得太近了,那火热的气息几乎直袭到了她的脸上。
“修行不分早晚,只看天赋与机缘。你身为先天灵胎,又有天书经卷在手,这天赋和机缘都是极好的。”
萧寒听了白玉的话欣喜若狂,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先天灵胎是什么东西?”
”先天灵胎不是东西……嗯,也不是人……”白玉苦着脸儿,憋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很难解释清楚。可能是谪仙下凡,可是能神佛投胎,可能是妖魔夺舍,可能是悍鬼还魂……”
萧寒静静的听着,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紫,一会儿黑。他只是一个二零一三年穿越来而来的活人,怎么就跟仙佛妖魔什么的扯上关系了呢?小妖精年幼懵懂,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秘辛,肯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所以拿大话坑他。
他自认为看破了小妖精的心计,却没有鄙夷的去揭穿。有求于人的他,依旧低声下气,脸上堆满了和煦如春风的笑容:“白玉仙子,你可愿意教我引导之术,带我一同走上修行之路?”
白玉定定的瞅了他半晌,说道:“肯是肯的,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萧寒眼睛倏忽之间亮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头脑发热巨二无比的拍着胸脯大喊什么“一百个条件都没有问题”,他只是很谨慎的问了一句:“你先说是什么条件?”
白玉凝视着他的眼神,认真的说道:“若是我日后有求于你,哪怕你已位列仙班,在万万里之遥,有刀山火海相阻,有触犯天条之罪,我也要你不管不顾,前来帮我一回。你,肯应承我吗?”
萧寒看着白玉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发毛。他思来想去,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一个胆小怕事朝不保夕连老虎都摆不平的小白脸,为什么在白玉的眼睛竟然有那么远大的前程。
位列仙班?触犯天条?自己这卑微而无味的人生,真的有机会波澜壮阔到那个程度?
萧寒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荒谬念头从脑海里赶走。这才极认真极清晰的对白玉承诺道:“若有一日你有求于我,哪怕我已位列仙班,在万万里之遥,有刀山火海相阻,有触犯天条之罪,我也会不管不顾,前来帮你。”
白玉抿嘴儿笑了起来,精致的脸蛋上一瞬间容光焕发。她伸出纤纤玉手,将晶莹的水珠轻弹到萧寒的脸上,轻声道:“我一直都没有看错你,你还真是一个傻小子啊!”
萧寒本以为她会被自己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触动,以至于泪流满面,春心荡漾,柔情似水,对他**以示感恩。哪料到等到这样一句奚落的话,顿时恼羞成怒:“大言不惭的小丫头儿,竟敢口口声声唤我小子?等我哪一日修炼有成了,定要天天将你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以解我心头之恨!”
白玉横了他一眼,气哼哼道:“速速念经给我听,念到我高兴了,才传授引导之术给你。”
萧寒刚刚重振的男儿气概瞬间消失无踪,他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翻到了《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精深的大道真义,字字清晰的他从口中喷吐而出,以他为中心,方圆一丈的空间之内,缓缓着充溢着浓郁的天地灵气。
白玉侧过脸瞅着他正儿八经诵经的样子,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床塌下面的盛满水的木盆里,银白色的鲤鱼吐着泡泡,身躯一点点一点延伸着,身上覆盖的银白鳞片,一片一片的逐渐化为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