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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希望总是不期而遇

时间在宇宙中可以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人现今是没法通过人自身的感官手段来计量时间流逝的,如果没有像样的计时设备带在身上的话,你恐怕根本不会知道时间已经流逝了多少。当然如果你不在乎时间的话,那就没必要去关心这个问题了。

在对待时间这点上,我可以说现在正处于完全不在乎的状态,因为我选在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也许会对死亡感到恐惧并挣扎,但我此时绝对没有顽强的意志可以支撑我活下去,现在这样的我只不过是个活着的死者,也就是活死人。

没有人知道我每日盯着飞船外的景色在想些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在意,应为这里就我一个人类,剩下的都是不知名的生物,他们难道会在乎一个异种的状况吗?不过话说回来就连我本人恐怕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想干什么,脑袋里一片浑浊,犹如腐朽生锈的机械一般徒劳地嘎吱作响却毫无一丝进展。

当然还是那句话,在这艘飞船上也没有谁会在意这点,因为大家的状况都是相似的,没有谁会有额外的闲工夫来关心他人,而且世界也还没温柔,人性到会因某个人而停转或改变的地步。

哦,不对,这里还是有一个大闲人的,一个闲到令我愤怒的家伙,也是唯一一个令我在意的家伙。

“啊,又是你啊。”我无力的叹息道。

这是第几次了呢?

自己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懒得去想了,这个涂鸦脸的家伙又把营养注射剂拿来给我注射了。这家伙简直几乎快成了我的私人护理了吧。

不过为什么不知道放弃呢?

难道看不出我是想死的吗?

为什么可以这样坚持下去呢?

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连自己都拯救不了,为什么还要来多管闲事呢?

不理解,不明白,不懂得,无法理会!

一股莫名的火气在生成。

啊。。。啊。。。。。。。。啊。。。。。。。。。。啊。。。。。。。。。。。。。。。。。。。。啊!

火大!

火大!

非常火大!

火大到想让我燃烧!

愤怒在心头咆哮。理智被迫蜷缩在脑海的一角,嫉妒在发疯似的狂笑,脑袋里的一切都俨然失控了,我想要怒吼,想要发泄。

然后,我的身体诚实的表达了这一切。

“不是叫你放弃吗?!”我猛地用力抓住他(她)的肩膀,贴着他(她)的脸大叫着。

“为什啊?为什么你还要来烦我,为什么啊!!!!”声音逐渐加强到最后变成了咆哮,难听得好像破掉的留声机一般,五官因绝望,愤怒和莫名的嫉妒而扭曲变形,这张脸就好似失败的泥人偶一般滑稽可悲。

我的疯狂引来了其他同行者们的注视,但没有谁出来阻止,他们好像在看戏一般看着我发狂,他们的眼中除了绝望与冷漠外仅剩的只有扭曲的愉悦。

我眼中的在场的每一个生物都已经扭曲了,像是在嘲笑着我的可悲行径,像是在讽刺我的丑陋。

尽管如此,尽管我在对涂鸦脸发狂,发泄我多余的感情,发泄着我内心中的肮脏情绪。

我面前的小个头生物——涂鸦脸依然我行我素的冷静而确实的将营养剂注射入了我的体内。

“你还不明白吗?!我叫你不要再管我了!!离我远点!”我对着他(她)不断吼叫着,将双眼死死注视着那张滑稽的涂鸦脸,不论脑袋多么痛苦我都不肯移开视线,我想要看清眼前的这个生物,我想要弄明白他(她)到底要干什么,或者说我只想从他(她)的眼睛里看到绝望,和自己一样的绝望。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什么是对的?不知道,不要来烦我!

脑袋里冒出来的奇特问题使我的头变得更加混乱,就好像这颗头颅随时会爆炸都一点不奇怪一样。

剧烈的精神苦痛使我难以忍受,奇异的脑中对话使我疯狂不已,我挥手想将这个缠着自己不放的家伙推开。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理应看不清他(她)的外貌的,本当看不见他(他)的眼眸的。可是我看见了,透过那可笑的涂鸦,我看见了。我们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我的手臂失去了力气,混乱不堪的大脑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这一刻对于我而言也许就是救赎。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啊,犹如璀璨的星光纯净无暇,没有一丝绝望,充满着自信与生气,温暖动人。

同我的腐朽的死鱼眼完全不同嘛。我如是想到,他(她)是和我不同的,和这里的其他生物是不同的,他(她)应当获得救赎,理应离开这个地狱。

看见这双眼眸后,我便只有悻悻的收回自己的手臂,将他(她)放开,自己主动往阴暗的角落里挤去,就好像要把自己和那片黑暗挤到一起一般。随着我冷静而来的还有我那可笑的罪恶感,我便陷入了无尽的自我厌恶之中,内心的苦痛变得更加沉重。

可是对方并没有因此放弃,甚至连犹豫也没有,便跟了过来。我只好任由对方摆弄,犹如玩偶一般的听从他(她)的使唤。

而同时周遭的同行者们也收回了目光,尽管他们的目光好像带着一点未能看见什么发生的遗憾,或者说是对我的表现还不够精彩的抱怨。但不论如何这里的一切都暂时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的正常。

我不在理会这个来意不明的小家活,或者说我不敢在直视这个涂鸦脸,就像对于阴影而言无法直视太阳一样,他(她)的存在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太过刺眼了。我选择转头继续盯着窗外的那一片虚无,唯有这样做我才能感到一丝安心。

还没等我休息多久,麻烦便再次找上了我。

一阵刺耳的怪叫声在我身后响起,随即我便被一只粗壮的手臂给揪着衣领拉着离开了房间。

半猪牛拖着我往前行进着,不时的还怪叫几句。在并不是很宽敞的过道里,我如同随处可见的垃圾一般被半猪牛拖着走,它不时和路过的同类们互相嚎叫几下,或者互相发出刺耳的怪叫声交流着。

这一切对于我而言就好似自己被扔进了一堆各式各样的噪音之中,在一波又一波的声波攻击下,我很直接的晕了过去,逃避到了无意识中。

腹部再次传来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痛彻心扉的痛感将我从昏迷状态中惊醒,条件反射般的想卷曲身体的我,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紧接着紧闭的眼睛就被粗鲁地强行扒开了眼皮,迎面而来的是刺目的白光,我的双眼疼得直掉泪,就算如此那双手也没有挪开的迹象。

然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提了起来,那力度好似想把我的右手同我分离一般,我疼的想要叫喊,可是紧接着从手腕处传来的刺痛让我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种疼痛如同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扎下了根,就如同身体里被种下了某种寄生植物,就连我的头也没能幸免于难,它的根须不断搅动着我的大脑,一切都像被扔进了搅拌机一样混乱不堪,不知为何,我莫名的想到这是我第二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我好想死啊!

好想死啊!

想死!

死!

真的吗?你渴求着死亡吗?我可以让你死哦,很轻松的,就像呼吸一样。

。。。。。。。。。我想活着,我想回家!

我要回家!

回去!!!!!

是吗?不过你确定你还能忍受这个地狱吗?

如果可以回去的话,不论怎样我都要活着回去!

那好吧,就这样定了吧。你可别死在回家的途中咯。

。。。。。。。。。。。。。。。。。。。。。。。。。。。。。。。。。。。。。。。。。。。。。。。。。。。。。。。。。。。。。。。。。。。。。

我不知道又晕了多久,脑袋痛的要命,太阳穴也像是要爆开了一般鼓动着。

脑海里也还残留着什么似的,令我感到恶心。

然后突兀的一种熟悉得语言冲入了我的耳中,那是我能理解,明白的熟悉的话语。

“好弱,你还真是倒霉啊罗达。失去了最为贵重的货物不说,只能得到这种低级货色和一些钱币当补偿。”

“谁叫那家伙想逃离这艘飞船呀。可恶,我的钱啊!那可是我最珍惜的货物啊!卖到那些白痴手里就可以大赚一笔!那可是宇宙中数一数二的美丽种族啊,虽然我是不懂那种东西美在哪里?简直丑到恶心不是吗?”

“逃离?这么容易便逃离了,你可要明白这是哪啊?罗达你得承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再说了她被带上来时就已经死了。而且逃离时伤得那么重,她可能独自逃离吗?肯定有人帮忙,我敢肯定。”

“不会,这家伙是算好了在宇宙刑警检查时跑路的,差点就让她成功了。哼,还好老子我技高一筹,才没让她跑掉。”

“罗达你怎么不听人劝啊。”

没错那些话都是我许久未曾听见的汉语,尽管那声音刺耳而难听但是对我来说没有比这跟好听的天籁了。我感到一阵焦躁感在身体里蔓延无法抑制,我努力想扭转脑袋看清发声的人是谁可是身体却因被固定住了无法动弹,就连头也动不了,于是我开始想大声说话却因为疼痛而只能发出哼哼声。

“喂,罗达,那个东西他醒了。”

“我这次可亏大发了,3亿宇宙币打了水漂。逃跑时又弄坏了万能适配器,还得买个新的,又花了我2000宇宙币,我他妈已经亏了这么多了啊。混蛋啊!”

“喂,罗达,那个害你亏钱的东西醒了。“

“哦,我看看。”

我在心中大声呐喊道快靠过来,让我看看。可是我又不想对方靠过来,心里总感到不安。但不论我在怎么想,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中,一个特大号的猪头,丑陋,肥膘满脸,脏油四溢。一种比先前更加剧烈的绝望感向我袭来,将我新生的仅存的力气与希望剥夺了个一干二净。

“回话!你这废物,**听见没,妈的,回话。”罗达一边怒嚎着,一边用手击打着我的脑袋。在疼痛与绝望的攻击下,我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就昏了,我靠,太垃圾了吧。。。”

“闭嘴!妈的!可恶啊!”

“不过这家伙尽然没被那玩意弄死。。。。。。。”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他的生命力。”

“切。把他给我弄回去!妈的!看着就心烦!”

“明白!”

站在门口的半猪牛走过来准备拖着我走时,罗达猛地踹了他一脚怒号到:“给我用抗的!混蛋!”

“是!”

就这样我便再次回到了货仓里。

。。。。。。。。。。。。。。。。。。。。。。。。。。。。。。。。。。。。。。。。。。。。。。。。。。。。。。。。。。。。。。。。。。。。。

“醒醒,喂,醒醒,我知道你现在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你给我醒醒啊。”一阵悦耳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可是对现在的我而言那声音如同嚼蜡一般无味。

“你不想回去吗?亏我还想带你一起逃跑呢,哼,你还是在这等死吧,不管你了。”犹如恶魔的低语一般充满诱惑的话语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猛地从地上翻身跳了起来,抓住了声音主人的手臂,生拍因为动作慢了而失去机会。

“你是说真的。”

“放手很疼啊,快放开我。”

“你是说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在真了。你先放手啊!很疼啊,快放手!”

“哦,抱歉。”我悻悻地松开了手,这时才发现原来是那个一直照顾自己的涂鸦脸,虽说他(她)小其实也只比我矮半个头而已。

“真是失礼的家伙,亏我想帮你的。”他(她)揉着手臂不满的嘟囔着。

“对不起,抱歉啊,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原谅我。。。。。。。。。。。”我只能尴尬的不停道歉。

“好吧,我原谅你了。有什么想问的没,就当本小姐大发慈悲好心替你解惑吧。先声明,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啊!有什么就快问吧。”

“原来是女孩啊。”我小声嘀咕着。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

“那个,嗯,啊,对了,这是哪?”我赶紧转移话题。

“宇宙啊!这也用问啊,你不会这么白痴吧?!”对方用手扶着额头回答道。

“啊,我为什么能够听懂你说什么了啊。”

“这个嘛,嗯,简单点说是因为你手上的那个名为万能适配器的东西的作用,具体的解释太难了,而且以你们星球的文明水准来看你恐怕根本无法理解吧,至于怎么使用,你自己去试吧,毕竟这玩意的功能一直在增加,我敢肯定恐怕这宇宙里没有一个人能说完它的功能吧。”

“哦,还有你们说的我为什么很容易就理解了啊?”

“这个嘛,这玩意会自动将你听见的语言按你的理解方式进行翻译,很厉害吧。”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听见他们说什么逃走了,可我根本不是啊。”

“很明显你成了那个因为逃走失败而死掉了的家伙的替代品,而这里是星际人口贩卖者的走私飞船。换句话说,你被拐了。”当她提到那家伙时,她的语气明显加强了,带着一种愤怒与不甘的情绪,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额。。。。。。。。。。。。。。。。。。。。。。。。。。。好吧,那怎么逃?”

“这个嘛,到时候再说。嘛,别告诉别人哦,如果你泄密给他人我绝对饶不了你。”说罢她还示威般的挥舞了下秀气的手臂,“对了,吾名星辰。刃。萝莉塔,你给我要牢记于心啊。”

“哦,我叫。。。。。”

“你叫什么都无所谓啦,就叫路人甲好了,嘛,我就这样记住了。”

“怎么这样啊。。”

“哼哼,跟我罗达大人玩,你们还不够格啊!”在关押货物的牢房外罗达拿着一个好似通讯器的东西,从里面发出的正是我和萝莉塔的对话声,罗达阴笑着道,“看我不玩死你们这些臭虫。啊!看来接下来的旅途中不会无聊了。还有安洛特那白痴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牢房中萝莉塔长长的银色头发下那对尖耳朵微微的动了动,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自语道:“看谁玩谁吧。死猪头,这次我不会再输了,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

而当事人之一的我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正独自发着呆沉浸在自己地回家的幻想之中。

嘛,老套地说一句:“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了。”

不过也许它早已开始转动了也说不定,这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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