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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市汶泽儿童福利院里，活动室传出一阵阵开朗的笑声和积木、人偶、字母板摩擦的声音，孩子们玩得特乐呢，透过拖拉窗户可以瞧见那蹦蹦跳跳的身影。
两个年轻女子走出阅览室，从一旁经过，一个剪着蘑菇头，戴着银白眼镜，一身蓝衬衫黑西裙制服，看上去像个教师模样，她叫朱惠琴，是福利院的保育员。另一个貌似比阿晴年轻几岁，扎着马尾，样子清纯，宽松白T恤外系着一副红色围裙，里面绣着橙黄“义工”两字，名字叫赵小婷，在附件一间服装店做销售员，每个周末总会抽出时间来福利院做义工工作。
二人通过走廊，走到一楼楼梯口，“嘎当嘎当”地踏下阶梯。
下面是负一楼地下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设置了三座房间，一间小的是物业管理员的休息室，其余两间大的用来放置杂物，一个用来装建筑、维修器材，一个则装的是文具、文件、档案、日常用品。由于地下室阴暗、不透风缘故，保育员朱惠琴是最讨厌接触，没有必要是不肯进去，而赵小婷却没所谓，做销售去暗房拿货已经习惯了。
朱惠琴用钥匙解开二号仓库锁头，门一开，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像个鬼窟窿，阴凉诡秘的气息不住地透出，一般女孩子都会感觉到不安情绪。她摸黑中摸到了电源开关，赶紧一按，瞬间，头顶上亮起来两盏昏昏欲睡的白光管。
只见仓库中间被一道乌绿铁丝网隔开，网里留了个大口，里面装的是文具、文件、存储档案、学习器材，外面则是孤儿用的日常用品，什么胶盆胶桶啊，什么清洁剂杀毒剂啊，什么书台书凳等等，当然还有外面热心人士送来的各种礼物，吃的玩的什么都有，有的包装盒还没拆呢。
两人如今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处理这些搁置的礼物。
“哎哟，好脏啊。”赵小婷叫道，她移开杂物后，本以为可以轻松收拾礼品，谁知道物品表面蒙上了一层尘埃，肉眼不注意是看不见的。
“这很正常，都摆了有两个星期。”朱惠琴细心地将日用品推开，好留出一条过道。
赵小婷放下手里的新书籍，大致地瞅了一下：“好在不多。”
“抹布都在胶桶里边，轻轻抹一下没事。”朱惠琴俯下身体，从一旁红胶桶里抽出抹布，其中一条递到赵小婷面前，“来，拿住。”
赵小婷接过棉布，开始清理那烦人的尘埃。她认真地拭擦每个礼物细微部位，不时用口吹了吹表面，好让尘埃都脱离个彻底。
“这几天志勇有没淘气啊？”赵小婷一边举起hellokitty小闹钟，一边回忆起一周前小胖子志勇的胡闹情景。
“呵，这家伙都挨揍了，还敢乱来么。”朱惠琴笑了笑。
“是你揍他？”赵小婷询问，曾见过朱惠琴处罚过小朋友，都是对着屁股打的。
“我揍了，霞姐也揍了。”朱惠琴笑道。
“这小家伙不教训不行，经常爱欺负人。”
“是呀，最爱欺负小兰了。”赵小婷不禁想起那一幕——小兰坐在地上哭泣，志勇神气十足的瞟着对方，怀里还抱着从小兰那儿硬抢的洋娃娃。
“小兰还好吧？”
“没事，小姑娘闹了一晚情绪后，第二天就好了。”
“这可怜的娃。”赵小婷呆滞地看着捧起的笔记本，封面有个扎着黄色蝴蝶结的小女孩，似乎把它当作了小兰看待。
说起小兰，赵小婷来福利院做义工的时间不算长，才约莫半年，但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小朋友。她脸蛋肥嘟嘟的，做事情不大精明，懵懵懂懂，属于那种模糊型的小萝莉，有一次赵小婷在福利院饭堂照料小朋友们吃饭，发现别的小朋友都吃得七七八八，就小兰还在慢条斯理地拨弄饭菜，一副睡脸惺忪的样子。
赵小婷随即上前督促小兰吃饭，刚扒饭扒了几下，小兰又停下了手中的小勺子，摇摇晃晃地眯着眼垂着头，赵小婷一时不注意，回头一瞧，竟发现小兰整个脸庞都盖住餐碗，一动不动地进入梦乡。面对这种滑稽的入睡最高境界，赵小婷不由得噗嗤一笑，既想叫醒又想看看她何时自觉醒过来，实在萌到极点。
两人把礼品擦干净后，放入一旁的塑料篮子，十来分钟过去，篮子里挤得满满的。
“好嘞。”朱惠琴把抹布搁到一边，拍了拍两手邋遢的灰尘，一瞧赵小婷也收拾得七七八八，说道：“我们走吧。”
“嗯。”赵小婷点点头，搓了搓手，捧起塑料篮，跟着朱惠琴一块走向仓库门口。刚要走出房间的那一时刻，赵小婷感到一丝惊动，身后好像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她缓缓地把头转到后方，微弱的灯光下，一切都似乎十分正常，没有怪声发出，没有东西被移动过。莫非是自己心理作用？这也难怪，面对地下室这么密封幽静的地方，难免有些不自在的反应。
赵小婷于是不理会，继续向前移步，当自己完全走出门口的时候，一股不明的压抑感在内心冒出。她感到一丝诧异，一丝不解，明明密室里没有什么异常，为何自己会如此反应，如此在意？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令她产生不安情绪。
“怎么了？”朱惠琴发现赵小婷停在出口发愣，不知对方在思索什么事情。
“啊，没，没事。”赵小婷笑了笑，说完再一次往后方观察，一切都似乎跟原来状态没啥两样。不，不对，赵小婷突然觉得有一处不妥，就在右下方。她定眼一看，的确，那儿有一只眼睛盯着自己，而且是乌黑的，滚圆的。赵小婷即刻凑前看个究竟，那家伙毛茸茸的，肤色呈咖啡色，倒立着脑袋，没错，是只熊娃娃。赵小婷放下篮子，将覆盖熊娃娃的杂物搬开，只见它四脚朝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