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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发小

第二天起床时,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反正外面已经大亮了。等我和老公爬起来时,公公已经出门了,就婆婆一个人在收拾屋子。桌上摆着几盘昨天的剩菜,还有两碗米饭。

“快吃吧,就你们俩个没吃了!”婆婆看了我们一眼,指了指桌子。我和老公坐下来,坐到饭桌前我的心里就开始犯难,想想昨天的那餐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吃下去,我心里盘算着,如果一点不吃面子上肯定不好,少吃点应付一下吧,等到外面了再买吃的,这样想着我就少吃菜,多吃饭,刚吃了两口菜,我还真觉得这剩菜比昨天新做时的味道好多了,也好嚼了一些。

老公的食欲特别好,一会儿功夫,吃了两碗米饭,菜也下了大半,他什么时候都这样。吃完了,我收拾了碗筷又去洗漱,整理完个人内务,我又拿起扫把准备扫地,这时老公从西屋里走出来,手里提着我们的两个包:“娘,我和小馨这几天都要出去玩,晚上很晚才会回来,你们吃饭不用管我们了,我们到镇上去住旅馆了,饿了在外面吃了!”

我还以为老公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竟然真的要到外面去住。“到外面住旅馆干吗?那得多少钱啊?在家里住不好吗?”婆婆停下手疑惑地看着我们。

“这样我们都方便,谁也不影响谁的,你和爹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嗯,如果想吃什么了就告诉我,我给你们买回来!”“行啦,随你们啦,年轻人不知道过日子!”婆婆有些不高兴地说。

“要吃饭打个电话来!”“知道了,娘!”老公答应着,又冲我一使眼色向门外努努嘴,示意我赶快走,我接过我的背包,边向门外走边说:“娘,那我们走了啊!”“走吧,走吧!”婆婆边挥手边走出门,站在门边看着我们走出大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母亲,我每次回家临走的时候,母亲都是倚在大门边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期盼和不舍……

“嗨,快看!”刚走出大门没多远,老公叫了起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发现一棵树的树干上粘着一点亮晶晶的东西,我走近了仔细看,原来是一种透明的象薄塑料一样的圆形的壳,在阳光下发出淡褐色的光,有点象戴茶色眼镜看外面的感觉。“知道这是什么吗?”老公故做神秘地问我。

“什么呀,快说啊!”我手里拿着那个奇怪的东西,有点象蚕豆的外壳,“是蝉蜕,就是知了,脱的壳,还是一种药材呢!”老公说。“真的?”我兴奋地左右端详着这个小小的蝉蜕,我从来没有见过,觉得特别新奇。“每年这个时候,娘都会捡到很多的蝉蜕,有人上门来收的。”

我手里象拿个宝贝,边走边看。“别看了,这种东西这个时候到处都有的!”老公笑我说:“真是山里孩子,什么都没见过!”果然没走多远,在人家的围栏上,树干上,路边的草叶上都有或大或小些的蝉蜕。

“这个季节知了最多了,等晚上我们出来看蝉脱壳!”老公笑着搂过我的肩说。“真的能看到?”我兴奋得脸都有些热,我一直都想真正地看看这神奇的生物到底是怎样从新生走向最后的辉煌的。

我从小就对昆虫特感兴趣,但是毛毛虫除外,不管哪一类型的毛毛虫只要我看到,我都会不自觉地浑身发痒起鸡皮疙瘩,哪怕是看一眼也会过敏,甚至是在吃东西的时候有人提到一种绿色的毛毛虫,我立刻就呕出来,所以小时候,弟弟只要一跟我闹矛盾,总会在我吃饭的时候说大绿虫,于是我这一餐饭就不用吃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反应,母亲说我难养,事多。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出了婆家,我的心情也一下子轻松开朗起来,一如这美好的天气,浑身都觉得清爽了许多。

走过这段长长的小路,一转弯,上了公路,车、人立刻多了起来,车笛声、人声,一片喧闹,与刚才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再往前走了两百米,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比较热闹、繁华,也算是镇子的中心地带。过了十字路口向右转,看到了一座五层的小楼,淡黄色的外墙,上面有几个大字“迎宾旅社”。

“就那里吧,好像还不错!”老公说,我们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这镇上有两三条街道比较繁华,你看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饭店、美发厅、咖啡厅、银行……,什么都有,就是档次太低!”老公笑着说。“一个镇子,你还指望有什么五星级酒店啊!”我也笑着说。

“嗨,欧阳!”我和老公正说着话,突然面前出现两个陌生的男子大声地叫老公,吓得我向后一退,一个高个子平头,一个稍矮。

“嗨,还真是你啊!欧阳,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公愣了一下,随即冲上前去,给了那个说话的人一拳:“怎么是你,这么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呢?”高个子笑着说。

“昨天下午才回来,带老婆回来玩玩,噢,忘了介绍了,”老公转向我:“这是嫂子,”“欧阳!”那高个子用手指指着老公笑着说:“欧阳,行啊,娶这么漂亮的老婆才领回来给我们看啊,够自私的啊!”

老公笑着对我说:“这是林平,这是春景,小学同学,光屁股娃娃时就在一起玩。”“哦,你好,你好!”我大方地伸出手与他们俩个一一握了手。

“干吗去,你们这是,回去吗?”那个林平问。“不是,在家里住着觉着不太方便,想到旅馆去住。”

“哦,走,我们去喝酒,多少年没见了,”林平边感慨边热情地拉起老公的手。“是啊,真的是很多年不见了!”春景也附和道。

“刚刚吃过,”老公有些为难地说,又看了看我。“看嫂子干吗,还得批准吗?”林平打趣地问:“走吧,吃了饭不是还没喝酒吗?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少说也有六七年了吧?”老公想了想:“自从我上大学就没再见过了。”

“是啊,前两年听海子他们说你回来结婚,我又不在家,得了,这一回算补过了,走吧,去喝酒吧!”见林平一片热情,老公也不好再推辞。我们先去了宾馆办了入住手续,宾馆是林平的一个什么表姐开的,给我们打七折。

从宾馆出来,我们一行四人找了一家看起来还比较有档次的酒店,“我们这的酒店没有你们城里的档次高,这还算是不错的了,”林平解释说。“没关系!”我忙笑着说:“吃饭喝酒都不重要,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看嫂子多会说话,就是这么回事。”春景夸赞地说。到了雅间,坐定了,林平拿过菜单说:“今天老同学难得一见,我一定要尽地主之谊我请客,谁都不要和我争,说吧,吃什么,只要是这里有的你们随便点,点最贵的!”林平豪爽地说。

“还是我来请吧!”老公说:“我结婚时你们没有喝上我的喜酒,今天算补请了。”“下回,下回吧,下回肯定是你请,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上来!”林平冲着门边站着的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女孩说。“好的!”女孩边说麻利地摆放着茶杯给每个人倒了茶水。

“除此以外,还要些什么,酒水呢?”女孩微笑着看着我们。“一人再来两个菜,我先来!”林平点了两个荦菜,老公和春景与点了两个肉菜,我不太喜欢吃油腻的,只点了两个素菜,林平又要了两瓶白酒。

菜还没上来,大家边喝茶边陈聊天,“老同学,现在做什么买卖呢?”老公问林平,“什么买卖不买卖的,什么时令就倒什么蔬菜卖,农民一个!”“你也太谦虚了吧?”老公笑着说:“你好歹还是个老板给自己工作,我可是给人打工的。”老公吐着烟,他极少吸烟。

“林平做的不错,头脑反应快,这些年光倒蔬菜就赚了百八十万的,”春景在旁边说,他话不多,人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林平精明,有些憨厚。

“行啊!”老公睁大眼睛:“那我还不如也辞职回家,跟你一起卖蔬菜算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好啊,欢迎!”林平指指老公也笑着说:“就怕你舍不得城里的美好生活啊,你舍得把这么漂亮的老婆带回乡下跟你卖菜吗?嗯,开玩笑啊,嫂子别介意啊!”林平笑着对我说。

“没关系,好朋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在一起从来都是有啥说啥的,”林平说。“唉,春景现在你做些什么呢?”老公转头问春景。“我?现在在林平的帮助下,也做蔬菜的生意,偶尔也倒些水果。”春景谦虚地说。

“不错,不错,你们都当大老板了,发展的都这么好,想想小时候,一个个都拖着一筒长长的鼻涕,光着屁股满山满野地跑,现在都混得不错啊!”老公满怀感慨地说。“说你,说你,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呢?”林平追问老公。

“我在一家大型的医疗器械公司,小小的部门销售经理,不比你们啊!”老公谦虚地说。“是吗?不错啊!”林平有些夸张地抬高了嗓门:“行啊,经理啊,白领啊!”“什么经理啊,就是名头好听,实际收入可没有你们实惠啊!”

“让一让,让一让!”刚才的那个女孩手里托着一个木头托盘,盛放着三盘菜,一个鸡,一个鸭,还有一个什么肉我也没清楚,上面又是辣椒又是姜啊蒜的。“来,来,我们边吃边聊吧!”“小妹,倒酒!”林平冲女孩说,女孩用随身带着的开瓶器打开酒瓶,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酒:“各位请慢用!”说着女孩就出去了。

林平看着春景:“嗯,我提议,我们俩应该先敬大哥、大嫂一杯,算做是结婚的补酒了,好吧?”“好,好!”春景一个劲儿地点头。

“祝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林平举着酒杯站起来,我们也都站起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春景附和地说。“谢谢,谢谢!”我和老公连声道谢。

“也祝你们生意越做越大,财源滚滚!”老公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场合他见的多了,非常的圆滑世故了,好像都已经习惯这一切了,随口就能说出一大堆的漂亮话,说不好听点就是过年话,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审时度势,查颜观色,他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事业上会扶摇直上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但这也是工作需要。

后来,他们三个人就是不停的喝酒、聊天,从小学聊到中学、高中,又聊天各自的家庭,还有孩子、事业,我只是听着,偶尔附和两句。他们不停地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我起来上了几次厕所,因为坐的实在是太累了,又不好走开,只好借故去洗手间,顺便放松一下自己。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几个人喝得舌头都僵硬了,说话都含混不清了,一桌子的菜也没吃多少,光喝酒了。最后几个人是踉踉呛跄地走出了饭店,林平和春景坐车走了,我和老公回了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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