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人通报的姓名,全然好生郁闷,真是年少轻狂、无知无畏啊,起这么霸气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就是地痞流氓怎地?
经过详细的询问,全然得知了三人的具体情况:长发男名叫云正紫,22岁,面白貌端,颇为秀气,是三人中的老大;平头男名叫王秀秀,21岁,身材高大,皮肤较黑,相貌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倒还不至于与其名字十分的不符合;眼镜男名叫孙满堂,也是21岁,大众相貌,脸部有点婴儿肥,却是一点呆板的感觉也没有。为了配合电影里古惑仔形象,他们的发型都是精心修理过的,眼镜男其实也不近视,只不过戴上眼镜更像电影里的包皮罢了。
全然盘膝而坐,胳膊拄在大腿上,无奈的捂着头。三人还道是全然身体没有完全恢复,都劝着他在躺下休息。全然深深的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说道:“以后做的事可不是小打小闹,都得提着脑袋过活,你们真的不怕?”
“不怕!”
“子女作恶,祸及父母,你们想好了?”
“我们没有父母!”
“老婆孩子以后都要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你们决定了?”
“我们都是单身!”
好吧,还是那么干脆。
其实全然也不是没有想过带上他们,毕竟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身边要是有几个可靠的帮手,做起事来也方便。自己昨天救了王秀秀,他们何尝不是救了自己。真要是对自己有歹意,何不趁你病,要你命,他们不但没有这样做,而且还悉心照顾自己,自己再怀疑他们的诚意,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再者,自己孤身一人,要对付的是整个家族,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何况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呢。人多力量大,柴多火焰高,集思广益,独行难成。少了他们不少,多了他们可是会多出很多。
另外,他们三个都是孤儿,与自己的处境何其的相似,自己与他们相处了两天,性情也都合得来。他们虽然做不法事,本性却是不坏,不但不坏,其实他们都还很单纯。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意气相投又肯跟你出生入死的伙伴可就难了。
全然想通了,也就释然了,他马上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三人听了大喜,先前看到全然的表情变化,还以为他要变卦,不禁暗暗着急,现在听到全然板上钉钉的话,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王秀秀提议买几瓶酒,大家庆祝一下,被全然拦了下来。待全然半真半假的把他此行的目的对三人说了以后,兴奋的三人冷静了下来。群然没有全盘托出,并不是对三人的不信任,只是有些事情不宜过早透露,而且有些事情根本没法去说。
全然大致的告诉他们,自己是回京复兴家族的,前两天遇到的人是当年祖辈父辈的死对头,有一些恩恩怨怨,所以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全然故意避重就轻,语言却又不缺华丽,说的三人顿时热血澎湃,恨不得马上跟盛家大干一场。
全然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们闲聊着,待到他们一颗颗火热的心冷却下来以后,才严肃的说道:“所以说,我们现在应该保持警惕,以后有的是时间喝酒,而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马上离开。”
“那我们去哪?”三人异口同声。
“嗯……让我想想……”
全然站了起来,踱着步子,右臂杵在左臂的手腕上,右手摸着下巴处短短的胡渣,做思考状。来回走了两圈,三人的目光也挂在他身上转了两圈。全然换了个姿势,双手下意识的揣进了裤兜,他突然间停下了身体的晃动,右手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了几张火车票。看到了最顶上那张票的目的地,全然嘴角诡谲一笑,表情悠悠然:“不如……”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街旁的树上偶尔还能传来几声鸟叫。天气转暖,草木生芽,阳光普照,万物生辉,好一派盎然生机。这样的天气好让人喜欢,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然而这里面可不包括刘伯愠。
刘伯愠很郁闷,郁闷的都快要哭了!此时他正蹲在火车站门口,完全不顾形象的啃着面包,他饿极了。他头发凌乱,无精打采,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火车站入口。至于他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那还得从遇到全然那天说起……
话说那日刘伯愠随盛壕、小火一同追赶全然,奈何腿上有伤,所以身不由己,力不从心,跑出几十米后便被大部队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抓住或杀死全然可是莫大的功劳,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占不到边吗?不行,任是再怎么清心寡欲得人,也不愿意看到到手的鸭子飞了。于是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一条小巷直插这个小区,从这里过去,说不定可以拦截到全然。他摸了摸腰部的手枪,重新活跃了精神,一瘸一拐的拖着步子往那边走去。
刘伯愠一边快走着,一边在腹内计划着遇到全然后该采取的对策,浑然不觉一批警察从他身边匆匆而过。待到回过神来,刘伯愠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躲避,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警察们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他刚松了口气,警察们去而复返,带头警察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他,刘伯愠沉住气,摆出一副无辜路人的模样来。
警察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枪声?”
刘伯愠:“没有啊!”
警察甲:“那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比较可疑的人?”
刘伯愠:“没有啊!”
警察甲:“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刘伯愠:“没有……啊,我出来买……买东西啊。”
警察甲:“买什……”
警察乙:“呃……队长,我看这人好像是个白痴,听到枪声的路人提供的线索是他们往那边跑了!”
警察甲:“用你说,我当然知道了!走!”
一番好没营养的对话结束后,刘伯愠还有点没太反映过来,就这样过关了?不过,他没时间在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煮熟的鸭子还没飞远,他要赶着去追呢。
不得不说黄天不负有心人,这只熟鸭子还真就让刘伯愠给碰上了。不但如此,这只熟鸭子旁边还有几只小鸭子。只见不远处,全然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周围半跪着三个人。
刘伯愠只见过王秀秀,不认识另外两个,不过只要抓了全然,剩下的小虾小米都算不上什么。想到此节,刘伯愠心里美滋滋的,暗想自己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他悄悄的靠近他们,边伸手摸向自己的手枪,边计算着自己与对方的距离。
不错,这个距离好,刘伯愠停住脚步,手枪已经掏出,他似乎看到了胜利正在向他招手。可是,变故也恰在此刻,一副刘伯愠打死也不愿意相信的景象发生了——四个人撒腿往右边的方向跑了!紧接着,又是一群警察!
什么啊!搞什么嘛!人家是来偷袭的嘛!不待这么玩的!人家容易嘛人家!刘伯愠握枪的姿势僵硬在了那里,脸色无比的难看,眼神好不幽怨。
“铃铃铃……”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唤醒了还在发呆的刘伯愠。刘伯愠收拢姿势,掏出了手机,电话那边是盛壕。盛壕与小火躲过警察的追击以后,没有找到刘伯愠,于是就打电话给他。
双方各自就刚才的经过做了简短的陈述,并对此事接下来该采取如何行动交换了意见。
也活该刘伯愠倒霉,他嘴贱将警察没有发现他的身份这件事也顺带着提了提,结果留下来监视查探的人就有了不二人选。刘伯愠懊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奈的叹息,真是塞翁得马焉知非祸啊!
埋怨归埋怨,刘伯愠的敬业态度还是毋庸置疑的。两夜一天都没怎么正经八里的休息过,身上的钱也已经所剩无几了,饥寒交迫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个人形象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刘伯愠望眼欲穿,眼神似乎与火车站大门融为一体,如何也分不开了。他在等全然,也是在等盛家派来的支援,不管是哪一方出现,他都会解脱了。
他跟盛壕约定自己守到今天中午或者是援军赶到,刘伯愠心里也明白,这里面不无盛壕故意整他的可能。只不过,明明知道是火坑,他也得心甘情愿的,起码是装作心甘情愿的往里跳。发现全然,然后通报给上边,他功劳甚微;要是提前离开,全然在自己离开后逃跑的,那所有的过错肯定会推到自己身上。
刘伯愠牢骚已经发不出来了,他只想时间过得快一点……
这时,不远处走过来两个年轻人,一个风度翩翩,半长头发,一身潮流休闲装;另一个学生模样,斜背一个背包。两人路过刘伯愠面前时,长发男子随手扔了十块钱在他面前。
刘伯愠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捡起钱来,叫下两人:“等一下!我不是乞丐!”
两人站住脚,对视一眼,学生模样的男子也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叹息着递了过去,说道:“哎,我明白你的意思,年纪轻轻的……哎,还是找点事做吧!”
“我不是乞丐!”
“哎,我们知道,我们知道,谁都有落魄的时候,你就拿着吧。”
“你们……我……真的不是乞丐!”
“哎,这位大哥,好吃懒做是不对的,再给你二十,拿去做点小生意吧!”
“二十块钱能做什么生……不对,我他妈不是乞丐!”
“啊!”由于过于激动,刘伯愠着急的站了起来,牵动了脚踝的伤口,疼的大叫起来。
正在这时,已经进入火车站的全然跟王秀秀向云正紫打了一个ok的手势,云正紫点头表示知道。
“不是乞丐就不是嘛,有什么了不起,不要拿来,咱们走!”云正紫夺过那二十块钱后扭头就走。孙满堂也向刘伯愠“哼”了一声,赶紧跟上。
“莫名其妙……”刘伯愠悻悻说道,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装作很随意的将二十块钱揣进了兜里。
在候车室汇合的四人哈哈大笑,王秀秀首先开口说道:“大哥,你可真是诡计多端啊,呵呵……”
“嗯?”
“呃……是足智多谋,呵呵……”
全然没理他,敲了敲脑袋,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低声对三人说:“看来一切顺利,继续实行第二步计划!”
四人收敛笑容,下一秒就像水滴滴到湖面一样的四散开来。四个人谁也不认识谁一般各走各的,可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其实是一样的——第二候车室三区。
四人沉静如水,直到广播里开始喊:“旅客朋友们,由图们站始发,途径本站,终到SH站的k2082次列车就要检票了,请各位旅客做好准备。”四人低头不语,默默的淹没到了检票的队伍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