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风在耳边每天的呼啸,看雪一点点覆盖这山这水,这人。寒冷只是一种感知,在身体里慢慢沉淀,最后开始渐渐麻木。这样苍白的景象投射在女孩的眼里,没有一点色彩。
转眼已经在冰至之谷度过两年的时光,在这期间,除了鬼婆偶尔过来送一些吃食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没见过其他人。毕竟她还并不想让她死。每一天都是与这彻骨冰寒相随。每一天看着那着那个山崖的方向,总是良久。
一切照往常一样,雪羽面无表情,缩紧了身子,动一下,都是一串串铁索警告的声音。
“看来你现在是适应这里的一切了。”难得响起鬼婆带刺不多的声音。
女孩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鬼婆缓缓来到她的面前俯视着,一脸轻蔑:“呵,我老太婆现在就那么让你厌恶,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了么?”
看她依旧没有说话,鬼婆斜眼看了一眼笑了:“哈哈,很不幸,以后可能你每天都要看到我这张让人厌恶的脸了。”说的时候用手诡异地抚摸着自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听到她这么说,女孩的眼睛忽闪一下,抬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鬼婆没有回答她,走到一边。长袖一挥,震断了粗重的铁索。随后才直入正题。
“从现在开始,就没有失却之地,我们要离开这里。”离开?雪羽瞪大了眼睛看向鬼婆此时那张异常严肃的脸,待了十九年的地方,怎么会突然离开呢,她究竟又想要干什么呢?
“那我们去哪?”冷漠的声音。
鬼婆双手握紧了拐杖,看着远处的方向,眼神凌厉。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也许一切该是时候去解决了,那个离开了十九年的地方,还会是当初的样子吗?
雪羽看着她的表情,没有过的深沉,但是她深知,这样的鬼婆,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初入寒阙,雪羽透过白色的轻纱看着眼前那张华丽庄严的牌匾——寒阙?陌生却也总有着莫名的熟悉。
看着这里各色的人群,这些鲜活的表情,这是她从来就没有看过的,曾经有多渴望如今近在咫尺却感到有一丝恐慌和悲伤,看着这些,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久远的人。
鬼婆在前面走地很急,表情凝重的样子,雪羽看着她,好像从离开失却之地她就变了一个样子,眼神里开始有了比愤怒更加复杂的东西。
虽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可是她知道鬼婆和这里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被迎面一个人撞上,打翻了头纱,露出女孩稍显失措却动人的样貌。
这头纱是途中鬼婆勒令她必须戴上去的,有时候,美貌总是一种麻烦。现在倒可以验证这样滑稽的理论了。
头纱脱落的瞬间,一个绝世女子就这样刻画在无数个围观的瞳孔里,看着周围那些叹为观止的表情,鬼婆一脸愤怒地抓过刚才冒失的男人,用力甩了一个耳光,刚要发作的男人看着鬼婆此时那双承载刀刃的眼睛立刻知趣地怯懦地逃离了,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却也没有人再敢多看一眼,些许惋惜。
鬼婆看着雪羽愤怒中夹杂着鄙夷:“现在就该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祸害。”
随后愤怒地替她扣上头纱,转身继续前行。
可是,这一刻,雪羽却没有去理会鬼婆的任何言语,刚刚转身抬眸的刹那,是他吗?人群中一闪而过的背影?为什么会那么熟悉?是错觉,还是?再去找寻的时候,那人已消失在视线里,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吧,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早已经消失在自己冰冷的刀刃下了,不是吗?自始至终,鬼婆都是这样告诉自己。
失望地转过身,整理好头纱,低眸,在自己的思绪里开始行进,可是她没看到,转身的背后,那个消失的错觉却开始在人海中搜寻,搜寻着这样亦自认为的身影。
终是这样的境遇,让两颗并不靠近的心在人海中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