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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师来访

不到半个时辰,幻风府主秦风已恢复了七成功力。眼看时间不多了,便吁了口气,收功做摆。

幻风府主秦风转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古风。古风现在可是他的命根子,看到古风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有了个着落。幻风府主秦风在古风的身边又看到了仍处于昏迷中的秦鹊,眼中露出了一丝寒光。

当你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人掌握了,而这个人如今就在你身边,且全无反抗之力,你会如何选择。是顾念他的忠诚、才干继续选择相信他,还是杀人灭口永除后患,也许你会左右为难,秦鹊确实是个人才啊,还是个创新型人才,通过人体穴位注入真气以医治不能主动接受真气的凡人的不治之症,这项创举在现代社会保不准可以拿个诺贝尔奖什么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可以说是,视人才如命的典范了。但话只是用来说的,具体还得看怎么做的。从古至今,无论是现代,还是阴阳界,说视才如命的不少,但毁在这种视才如命的手里的人才、天才、偏才等等各种才也并不少。

幻风府主也早有打算,秦鹊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在幻风府很多大小事务都是由他出面打点的,但当他真感觉到秦鹊可能对他构成威胁时,即便这种威胁也只是可能,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像幻风府主这样的高位者,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许对于功名利禄还不一定看的透,但有一件事却是极为的透彻,那就是果断,任何挡在他前面的人,他都会果断出手。

幻风府主秦风来到秦鹊身边,伸出右手贴在秦鹊的天灵盖上,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手指甚是轻柔、优美,但两个人的表情却是像在打架一样异常的狰狞、吃劲。

不错,对于秦鹊来说,这是一场殊死搏斗,在昏迷中像被人扼制住了咽喉一样,他的阴阳之气的重要气门被人给扼制住了,他终于醒了,无论是从刚才的昏迷中,还是从对幻风府主秦风的认识上,他都清醒了。但秦鹊再也没有了机会,连自损一千伤人八百的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就像被人抓住了软肋,再怎么努力也使不出劲一样,秦鹊再怎么努力也没能使出半点法力,更别说一招半式了。

秦鹊,一代神医,就这样遗憾地结束了生命,他遗憾的并不在于死在幻风府主秦风的手里,即便他全力出击也对幻风府主够不成太大的威胁,而他遗憾的是跟随了幻风府主秦风几百年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心声,就像被幻风府主奴役了几百年,且这几百年来从没反抗过,也没想到过反抗,但就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突然觉醒了,作为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它是有尊严的。人要活的有尊严,这是秦鹊对于人生的最后体悟。

在整个阴阳界中,秦鹊的地位不算低,但即便这样一位深受人民爱戴的神医,十级法士级别的高级修士,却依旧不敢表露自己的心声,可想而知,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倚老欺小,倚强凌弱,甚至任意践踏生命的现象随处可见。因此,麻木不仁已是普通大众的真实写照,而唯有临死的那一刻,才发出了内心的愤怒。

作为具有独立行动能力的高级动物,人,唯有表达自己心声的权利,才能谈的上活的有尊严,唯有活的有尊严,才能谈的上活的有意义。当一个人仅活在别人的尊严下,那他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只是为了别人活着而活着。这样看来,整个阴阳界中唯有那些天师是活的最有意义的,因为他们有充分表达自己的权利。

秦鹊可怜,难道幻风府主秦风就不可怜。此时的他,却是得意洋洋,残忍的快乐,好像除去了心头的一块疙瘩,浑身舒畅。至于秦鹊的死,如何向外界解释,幻风府主却并不担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幻风府谁敢对他秦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啊。他说秦鹊犯了死罪,谁敢有异议。确实,秦鹊在幻风府主秦风的风化大法下毫无抵抗力,近千年的修行付之东流,就连被风化后的骨灰也在幻风府主的一掌幻风掌之下如蒲公英一般四处飘散,死无对证,所有的解释权均掌握在幻风府主秦风手上。

幻风府主随即下令,秦鹊欲毒害府主,反被诛杀,勒令五大坛长查找党羽,清查秦鹊一族。本来,秦鹊的家人还有异议,但一听说查找党羽,这时候谁还敢站出来啊,谁站出来,明摆着告诉别人,他就是秦鹊的党羽。自此,秦鹊一族作鸟兽而散。

幻风府主没再多耽搁时间,又一溜烟地将古风送回了北方之宫的石屋。放下古风,幻风府主秦风才大大方方地坐在石凳上,品起了清茶,暗想这一个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呀,连个好觉都没睡过。这时,他才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古风,这个被他轻视又让人震惊的年轻人,十七八岁的脸蛋,略显稚气而又刚毅,一看就知道是个有主见的人。想起一个月前,古风咬牙切齿的那句话“十年后,我定会讨回这个公道”,当初只当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的赌气话,如今知道古风是五行均衡之体后,后背直出冷汗,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冰淇淋。是啊,以五行均衡之体的拥有者来说,成为一代天师那是迟早的事,尽管十年内不大可能实现那句誓言,但确实古风有说这句话的本钱。不幸中的万幸,古风现在已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废才,周身各大穴位被强行打开,再也不可能凝聚阴阳之气了。

幻风府主秦风想了又想,感觉还会有漏洞,若说古风他想逃跑,结果被水行阵法给伤了经脉,从而导致走火入魔,这是说的通的,长生岛主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但若说古风走火入魔后,自己强行突破了周身365大穴位,这个说法连幻风府主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这么牵强的理由说出去谁信呀,何况是说给长生岛主听。

思来想去,幻风府主秦风知道,这件事他想完全脱开关系是不可能了,唯有最小程度地承担责任。

幻风府主秦风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匆匆地向长生门大护法秦雷的府邸赶去。

神雷府,位于北方之宫的正东面,和北方之宫仅相隔几十里地,是长生门中离北方之宫最近的日常办事机构。在长生门中,有五大处理日常事务的办事机构,分别是长山岛东部的惊云府、西部的傲霜府、南部的天雨府、北部的幻风府和中部的神雷府。这五大办事机构的负责人就是长生门的五大护法。大护法秦雷掌管着神雷府,事实上,神雷府也代理着北方之宫的大部分日常事务,因此大护法秦雷相当于长生门的大总管。很多日常事务是由大护法秦雷全权处理的,而不需要向长生岛主或其他高级长老汇报。这并不表明,大护法秦雷在长生门就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了,相反他的地位在长生门中依旧不高,就是他,北方之宫内的很多禁地他都没有资格进入。那是因为,在世俗的社会里,每个人都有一个皇帝梦,而在一个修行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一个长生不老的梦,化道成仙是阴阳界中最高理想,因此对于那些已入道门,进入天师级别的大人物,他们根本就不屑于置身于日常事务,当有人帮忙打理时,何况这个人还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神雷府上空,浓烟滚滚,像条白龙一样万里行空,正往神雷殿飞去。神雷府的守卫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没人敢上前去制止,只因为他们已知道来者何人。片刻,幻风府主秦风已站在神雷殿前,神色匆匆。殿前护卫,立马让出一丈远以示恭敬,这个瘟神谁敢上去自讨没趣啊。

幻风府主一脚刚踏进神雷殿门槛,就杀猪般地大喊大叫起来:大哥,大哥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次您可要救救我呀。

幻风府主秦风疯癫似的走进了神雷殿,还没来的及见到大护法秦雷,就已“扑腾”一声,跪在了大殿中间。因为,他看见大殿高堂上做着的不是大哥秦雷,已然是长生岛主秦政。

幻风府主秦风跪在地上,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地磕头,求长生岛主饶命:老祖宗饶命,老祖宗开恩……

长生岛主秦政沉声喝道:又干了什么蠢事,从头说来。

幻风府主秦风像只猫一样地虎蹲在地上,抬起头来,再才发现大哥大护法秦雷、二哥东护法秦云、三哥南护法秦雨和四哥西护法秦霜都在,其中二哥秦云、三哥秦雨和四哥秦霜均是脸色苍白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现在哪有空闲管其他人的事啊,如今四兄弟都在,今天丢人可真丢大了,可在老祖宗面前想耍滑头已是来不及,立马简明扼要地汇报道:启禀老祖宗,古风他走火入魔……。

长生岛主秦政打了个激淋,还没等幻风府主秦风说完,就扔着他迅雷般地往北方之宫的石屋飞去。

大护法秦雷也是霍然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点木然,感觉这个小弟又捅出大篓子了,而且这次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东护法秦云、南护法秦雨和西护法秦霜更是满脸的惊讶,加上本来脸色就苍白,看起来这三个人像从地狱逃出来的。而事实上,说他们三个从地狱逃出来,也不算过分,要不是长生岛主及时赶到,他们这次恐怕要命丧伏羲门了。然而,令他们兄弟三个惊讶的是,面对他们这次任务的绝世奇宝的得而复失,老祖宗都能泰然处之,老祖宗何以为了一个叫古风的人大动肝火呢。

东护法秦云,问道:大哥,古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呀。

南护法秦雨和西护法秦霜也同时露出了相同的疑惑表情,等待着大护法秦雷的回答。

大护法秦雷也是满肚子的疑问,摇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石屋内,古风安详地躺在石床上,虽然经脉有些受损,但心神却是异常的稳定。当长生岛主进来,第一眼看到古风时,已是充满了惊讶,因为他当年可是整整花了十年时间,才把心神稳固到这种程度,才真正成为五行均衡之体的主人。但古风仅仅一个月就办到了,长生岛主心中寒意陡升。再一看时,更为惊讶,古风居然已经是大玄士境界了,一个月居然从入玄、一玄、二玄、…、十二玄直至大玄接连晋升了十四级,这在整个阴阳界亿万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啊,他当年入玄后,也是两年后才晋升为大玄士,据说传说中的五帝最快的黄帝也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晋升为大玄士,而古风的如此恐怖速度如何不让长生岛主秦政惊讶。但还有一惊,也是最后一惊,只是不知道,这一惊,是悲是喜,也许是又悲又喜,因为长生岛主羡慕于古风的年轻,更嫉妒于他的天赋,如今更是忌惮于他的神奇,但长生岛主又极为欣赏古风的为人,不拘无数的洒脱,天纵奇才的福缘,更为重要的是每一个五行均衡之体中都有一个长生不老的秘密。而今,所有的这一切已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古风的365大穴位被强行打开,他现在就像一个竹篮,在修行的路上终究是一场空。

长生岛主更多的是惺惺相惜,他虽然已是天师中的强者,但至今仍未参透五行均衡之体,对于长生不老、化道成仙也是充满了迷茫,比起如今只有百年之寿的古风,长生岛主自然要活的更长时间,但不化道终难成仙,结果仍归于一堆黄土。同为五行均衡之体,他感到了一种悲哀,有时他真希望自己不是五行均衡之体,这样他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但五行均衡之体就像那酸葡萄,他是怎么够呀,也够不着,但它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在自己眼前。

长生岛主秦政突然极为地同情古风,感觉有义务为古风讨个公道一样。

长生岛主秦政咆哮道:孽障,他不是走火入魔了吗,他周身各大穴位是怎么回事?

幻风府主秦风缩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了半天,长生岛主才明白了怎么回事。按幻风府主秦风的话说,原来,古风想逃跑,结果被水行阵法震伤经脉而走火入魔,眼看就要爆体身亡了,幻风府主秦风才迫于无奈,强行突破古风的周身各大穴位,引导其阴阳乱气泻出体外,从而得救。

长生岛主通过查看古风的伤情后,也确实和幻风府主秦风的说法相吻合,也只能姑且相信了。

这时,大护法秦雷等四人也赶到了石屋。

长生岛主见到大护法秦雷,隔空就是一个耳光。

大护法秦雷半边脸立马肿的老高,没半点埋怨,跪在地上等待长生岛主的发落。

长生岛主冷冷道:知道老夫为什么打你吗?

大护法秦雷道:老祖宗打的对,我没把古风看护好。

长生岛主哼了一声:你倒是明白的很,可你为什么不亲自看护,你可知道古风是什么人。

本来,长生岛主是准备隐瞒古风的五行均衡之体的身份的,如今却已是不重要了,对于一个不能凝聚阴阳之气的人来说,再好的天赋也惹不起人来打他的注意。

看着大护法秦雷木木的表情,长生岛主秦政无奈地道:古风和老夫一样,可是个五行均衡之体的人,难道你没看出来?

五行均衡之体?五大护法均惊讶地叫出来,当然小护法秦风是装出来的。大护法秦雷更是,蔫了一样,茫然地看着古风,一个五行均衡之体,如今已是个废人,他是罪大莫及啊。但这也不能完全怪罪到大护法秦雷身上,人体的属性不是光凭看就能看出来的,即便是天师他想一眼就洞穿人体的阴阳五行那也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办到,而像五大护法这样的大师级别只能通过一寸一寸地摸骨才能探测出人体的五行属性,而至于大师级别以下的修士根本就没办法知道人体的五行属性,像秦鹊这样一个以法士级别就能推断出古风是五行均衡之体的,那叫神医,他是通过对人体的极度了解才有了非凡能力。其他的江湖术士、算命先生以一个玄士级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有祖传之秘,可以测算出人体的属性,那纯属瞎扯淡,但这些满大街跑的骗子还很吃香。而当初,长生岛主把古风交给大护法秦雷时,并没有说古风是个五行均衡之体的特殊人物,这不无有隐瞒嫌疑。如果大护法秦雷知道古风拥有五行均衡之体的话,以他的办事风格定会停下手中的一切事物来照看古风,不会让人碰古风一根寒毛的,更别说会把古风交给暴脾气小护法秦风了。

正当大家陷入一片沉默之际,突然从石屋外传来了一阵洪亮而古远的钟声,大家均是一惊。这是发自北方之宫、玄帝殿前的蟠龙钟,蟠龙钟是当年水帝颛顼的遗物。一般来说,没人敢轻易动它,除非长生门发生了天大的事,蟠龙声起,长生涌动。上一次,蟠龙钟响起还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前任长生门高阳丰的突然逝世,在长生门的危机时刻,长生门的长老们敲响了蟠龙钟,那些隐匿的天师们也是在蟠龙钟的召唤下,来到北方之宫的。

只听,长生岛主喃喃道: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还没等五大护法反应过来,只听石屋外使者来报:老祖宗,伏羲门、轩辕门、赤烈门和天剑门等20多个门派的20多位天师来访。

五大护法异口同声地失声道:20多位天师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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