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姐妹亲情
季洁回到家里，妹妹季然早已回来。电视机没开，季然独自趴在床上看书。桌子上的饭菜用碗扣着。季然看到姐姐回来，翻身从床上跃起，接过季洁的包和衣服，问到：“姐，你怎么才回来?饭菜我烧好了，在桌上呢，都快凉了。”
季洁是迈着沉重步伐进屋的，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几天来的频频思考和辛劳让她心力交瘁。她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强作笑容：“谢谢你啊，然然。”
季然这时候继续看书，并未十分注意到季洁的异样：“姐你跟我客气干嘛？”稍停一会儿她又说：“姐你先吃饭，待会儿咱俩一块儿睡。”
季洁疲劳的声音传来：“然然你先睡，我待会儿还有事儿呢。”
季然的书本遮着脸，淘气地说道：“哼，趁我睡着，给大曾打电话说悄悄话……”
季洁被气的哭笑不得，夹着一口菜送到嘴里：“嘿。你想什么呢？我这案子终于有了点进展，我得抓紧把第一手资料看完。限期破案，限期，懂不懂？唉，有点儿累了，就这些吧，不吃了……”她站起身来，想要走到床边坐着，一失手一只茶碗摔在地上。
季然听到茶碗落地的声音，慌忙把书本拿下来，这才注意到季洁脸上发红，额头上直冒汗，她喊叫出声：“哎呀，姐，你病了！怎么不早说！”边说边奔向季洁，摸摸她的额头，滚烫。赶紧搀起她，扶着季洁到床上躺下：“姐，你躺着休息会儿，我这就去买药！”说罢迅速穿大衣。
季洁有气无力地说：“唉，这么晚了……”
季然不由分说：“我很快回来！都怪我，这些常用药平时就该准备好了的……”顺手把摔碎的茶碗扫入垃圾箱。
季然出去了，季洁强撑着坐起来，迷迷糊糊戴好白手套，从包里掏出那本日记来读，哪里读的进去！不知不觉中又躺下，只觉得恍惚中季然回来扶着自己坐起来，喂自己吃了药躺下，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季洁睡着了，可是季然睡不着，她想起了好多往事，自己跟姐姐从小的不和睦，陆建华的风波，白羚的牺牲……她借助自己床头的灯光望向对面床上的姐姐，蓦然间发现，才三十出头的姐姐额头上出现了皱纹。时间，你是否太残忍了一点儿？人人都说青春易逝，可是姐姐用她有限的青春和宝贵的生命维护着天子脚下这方净土！可是自己对姐姐做了什么？从小就跟她吵架，抢她所有的东西，明知案件的内幕却与她赌气不告诉她，害的白羚这么年轻就……想到这些，季然偷偷地哭了，声音很小，她怕季洁听到。她猛然想到，自己28岁，姐姐32岁，归宿呢？归宿在哪里？她有点儿羡慕姐姐有大曾陪在她身边，虽然两人都爱面子谁也未曾开口，然而心底的默契至少说明有希望。可是人人都知道，这件事太难办了，除非他们中的一个肯退出六组——这样的话见面的机会其实更少！季然觉得姐姐正在这两难的选择中苦苦挣扎，她对姐姐不是羡慕了，而是同情，同时为自己无法为季洁分忧而苦恼。
凌晨两点多，季洁醒来，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她抬头看到对面妹妹的床头灯也亮着，听到她在被窝中低声啜泣，不知道为何。她用胳膊撑着坐起来，低声问到：“然然，你怎么了？”
季然听到姐姐叫自己，立即跳下床来，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
季洁赶紧说：“快穿上衣服！别冻着！”
季然从床头抓过大衣披上，疾步来到季洁床前，“姐你好点儿没有？”说着她摸摸季洁额头，烧已退去，终于放心。
季洁有点不大相信地看着妹妹的脸：“然然，你，一直没睡？……怎么哭了呢？都怪我，害的你睡不好……怎么了，告诉我啊……”她抬手给季然擦泪。
季然止住哭，强作笑容：“姐姐，你再躺会儿休息休息，”说着就要再次扶季洁躺下，“我没事儿，你放心好了，我真的没事儿。就是……怕你晚上起来，没个照应，我就没敢睡的太沉……”
季洁哭了，她没有听季然的话接着躺下，而是拉过她到自己怀里，“然然啊，你告诉姐姐，我有多长时间没抱过你了？”
季然听了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
季洁自言自语，但是眼睛里含着笑容：“快十年了，那时候，你18岁，刚刚考上舞蹈学院，你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电话里透着喜悦……可是你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刚好在案子上，没能及时赶回来，没能和你一块儿开心。为这你跟我赌气了至少两天，爸怎么劝都不行，后来还是我给你买了束花儿，你破涕为笑，扑到我怀里……呵呵，你还问我办公桌上怎么放着你18岁的照片呢？在姐心里啊，然然永远18岁，然然是最漂亮的，嗯？”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季然。
可是季然听到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对不起，姐……我，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我就想着自己了，我太自私了。我……呜呜……”
季洁拍着她的背：“别哭啦，会让人笑话的。这可都两点半了，我‘命令’你，睡觉。明早还要上班呢。我不能睡了，得看这本日记了……然然听话，啊？”
季然看到这样的情景，料再劝阻无用，只好由着姐姐。她是警察，视案件如生命，看到姐姐全神贯注的样子，不免对她又怜又敬起来。
季洁翻开那本日记，一页一页仔细看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角上扬。看得出，贾云飞对曲丽用情至深，连季洁都似乎被感动了。
摘录几段与本案有关的日记内容：
“小丽，你好。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恍惚中有了‘天上掉下林妹妹’的感觉，我承认，我陷进去了。你虽然身着戎装，但警I服的衬托让你文静中透着一丝刚强。看着你在警校学生队伍中的飒爽英姿，宛如小白杨那般挺直和自信。我被你深深地打动了……”
“你对我说你以前交过男朋友，没关系，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会一心一意对待你，你愿意相信我，接受我吗？”
“行长是个大骗子，大阴谋家，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做这个仓库管理员。你知道我保管的什么吗？仓库中除了几箱掩人耳目的文件，其余全是毒品！行长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他中途周转，他就会杀掉我；还说如果我乖乖听话等挣够了钱提拔我做副行长，到时候再洗手不干。可是小丽，我不敢告诉你这些，我只能对着这本日记向你诉说。我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该怎么办呢？”
“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多想和你一起度过，有你在我身边，我是那么幸福。我向你发出邀请，请你到我们银行来。你说要考虑考虑，我等着你，一定要来……”
看完日记，已经是早上5点多了，季洁长长出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疑团终于解了大半。目前此案侦破重点变成：究竟是谁，用什么方法杀害了贾云飞？是黎宁杰还是曲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