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怡,我们的儿子终于满月了。你想不想回老家和爸妈一起啊?”才过完月子的第三天,林一凡就劝彩怡带着儿子回老家了。
“不要!我可不想刚好的伤口又被计生委的人抓去开刀。”自打生了儿子以来,林一凡对彩怡的照顾几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说这些话,也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经济上负担过重。
彩怡的奶水还是不足,奶粉,尿布,衣服。每天除了忙就是钱。她看得出,他有些时候表现得很焦虑,烦燥。但还是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显露出来。
一个儿子,就能让林一凡有如此大的改变,着实让彩怡吃惊。以前不幸的那些日子,正在她的记忆中慢慢消失。是啊,人就这样,吃的苦太多,突然一下吃到糖了,就忘记了以前的苦而留恋现在的糖。再说,两人组合现在可是大家庭,岂能说散就散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孩子的外婆、奶奶听林一凡在电话里形容这个儿子:可爱,别致,超逗人喜欢。
“回来吧,我想看看外甥!”
“回来吧,我想看孙子!”
婆婆和妈几乎是每天一个电话,扰得彩怡头都发晕了。
“怎么样?要不要回去?”林一凡更是添油加醋。
“这两天去把出生证办下来,我就回去了。”终于彩怡还是低头认输了。
“这么快,我还没想好儿子的名字呢?”林一凡一边逗着儿子一边有一字没一句的和彩怡聊着。
“我想好了,就叫林致远!”
“致…远,嗯,这名字听上去不错,而且意义非凡。就它了。”他想了一下,竟然举手赞同。
“你爸妈同意吗?”
“你就跟他们讲,名字是我取的。”
“好,明天我去办出生证,你在家带孩子吧。”
“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看在我这么辛苦生孩子的份上,一天自由都不给?”
“好好,老婆大人都发话了,当然给啊。”林一凡笑着轻吻了彩怡的脸,大赞道:“看你生了几个孩子,皮肤还是那么白净,就是讨人喜欢。”
“行了吧你,在挖苦我啊。”彩怡笑着拍打林一凡。
“不挖苦你,真的,至始至终你都是我一辈子的最爱。放心吧,老婆大人,我会好好赚钱养你和孩子们的。”
这一句话,把彩怡的内心深处给触动起来了。她怔了一下,还是不愿意相信这话出自林一凡的口。记得以前刚怀妍姗时,他也曾经讲过。如今隔了几年,他还是过去的林一凡吗?
在找东西的手有那么几秒的停顿,看在儿子的份上,她应该相信他的。
“你在找什么啊?”林一凡看着发楞的彩怡,忍不住问。“饭菜都凉了,看你还在这呆着不动。”
“没有啊,”她直直的盯着在床上睡觉的儿子,眼神却往房间某处望去。
“是不是被我刚才的话感动了呢。”他嘻皮的笑着,伸手从她身后搂住她。
嘴里还喃喃念道:“我的最爱,我的老婆,相信我吧!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他的气息在自己的鼻子里越来越浓,感觉身体越来越热。
“行了,这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赶紧洗手吃饭吧。”她甩开脑海里杂碎的念头,恢复了理智,一把推开了他。
被推开后的他先是一楞,后才满脸陪笑的说:“看我,都饥不择食了…”
吃过饭,彩怡急匆匆的往友爱医院赶去。
在办出生证的窗口旁,“什么?你再说一次,儿子的名字是?”
由于人多,彩怡一连说了几声,对方还是没听清楚。
“林致远!”这一次,彩怡鼓足了勇气大声回答。
“呃,半个小时后来拿。”
刚想问为什么要等半个小时啊!后面排队的人不耐烦了,“好了没有?看你站在这不动的,我身后还有很多人哪。”
她只好先行离开。想到要回去,肯定免不了计生委的人上门来查,怎么办才好呢?叫医生开个假证明吧,又没有熟悉的人。
正当她在大厅里焦急徘徊时,碰上了徐博文。他刚好有事来找乔哲楠。
“咦,彩怡!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抬头一见,他的脸被无限的放大在自己面前。差点没被吓到。
她伸手抚了一把心口,平缓后说:“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啊?”他无心问道,眼里尽是闪亮的光。
“谁都不以为,只是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碰到熟悉的人而已。”
“有缘啊。”徐博文笑着。视线忍不住往彩怡身上飘去。
她今天没有束头发,柔软又黑的秀发随意的散开。穿着一条水粉色的裙子,衬得皮肤粉嫩粉嫩的,显得人格外的别致。笑起来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一眨似乎想说什么。脸色有些许苍白,要是再圆润些就更美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你变瘦了!来医院是看医生还是找朋友?”
她眨着眼睛甜甜一笑,“都不是。”
“那是?”
“你呢?你来医院是什么事?”她反问。
“呵,我来找哲楠。”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说话时,他一直望着她的脸,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我来办出生证。”
“出生证?”他惊讶道,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语气里还带着问号。
“是的,一个月前,我在这里生了一个儿子。”受不了他直直的目光,她把头低垂下来。
“啊,哈。我知道了。”他似笑非笑,又像是自言自语。在不久前,他都看到了,不是吗?
“办好了吗?”
“还要等等。”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不敢与他正视。想逃,可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在这医院有熟人吗?我想开一张证明。”
“有啊,哲楠,这种事找他最适合不过了。”
“他,他是这里的医生吗?”她仿佛不愿意,可又不想放弃。僵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好像你不想见到他?”他看着她不自然的表情,里面像有隐情似的。
“没有啦,只是我之前已经麻烦了他太多,现在又…”
“没关系的,走吧,我们一起去见他!”
在办公室里忙碌的乔哲楠想不到徐博文会带着彩怡来见自己,一时间诧异不已。
“我找你是公事,彩怡找你是私事,你想先听哪个?”
“公事我知道了,已经交待助理杜玲玲去办。你到外面再和她商量一些细节吧。”乔哲楠边说边随手撕开了一包未拆封过的香烟,从中抽出一支。
“要不要来一支?”他将烟丢到徐博文面前。
“谢了,等我办完了公事再说。”他嘴里含着笑意,做了一个很优雅的转身。
看着徐博文走出去,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彩怡的表情极不自然起来,她紧张的搓着双手,还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局促,心蹦蹦的跳着,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来杯咖啡吧。”他看出了她的紧张,端上咖啡放到她面前。
她将目光移开,没有说话。脸已经憋得通红,犹如上妆一样好看。
看她不安的样子,他有种想笑的冲动。此刻不适宜,只好紧抿着唇努力的忍下来。
“想不到,你会来找我,有事吗?”他淡淡的开口,随之而出的是一陇烟雾,随着空气到处扩散。
“我,是碰巧撞到了徐先生,他带我上来的。”她尴尬的说着,恨不得眼前出现一条裂缝,好让自己跳进去。
“你在害怕吗?”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她避开他,“我没有害怕。”
“看你的手!自己都把自己出卖了,还在撒谎!”
“其实,我没有事找你,是徐先生硬把我拉上来的。”说完,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阵苦味在喉咙中扩散开来,差点没呛到。连忙用手捂着嘴巴。
“你紧张的样子真的好看。”他喃喃的念道,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摸着我的心跳,你就不会害怕了。”
过去的情景,相同的话语。让彩怡莫名的感动起来。
有那么两分钟,她的心里在挣扎,她的理智在逃跑。昂起头,与他的视线相对起来。
还是紧张,她脸上的红晕没有散去。一对水汪汪的眸子迷离不定。
忽然,沉闷的房间被一阵电话铃音吵醒。她的理智回归了。
“怎么这么久?出生证办好没有啊?”林一凡的声音。
“还没有,怎么了?”儿子毕竟还小,她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儿子睡着了,星期天啊,我一个人好无聊。”
“你跟着他睡嘛。”彩怡的声音不觉温柔起来。
“睡不着啊,你不在身边。办好早点回来呢。”
“知道了。”
听着她温柔甜美的话语,乔哲楠心里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你才出来多久啊?老公就想了?”他的剑眉紧拧着,话里带着浓浓的醋意。
“呃,”她尴尬一笑,“打扰你了,我还是先走吧。”
“怎么,你真的不是有事来找我?或是开不了口还是我帮不了忙?”
经他一提醒,她想起了证明。
“是这样的,来找你,真的是在下面碰到徐先生。当然,有一件事,要是你能帮我就再好不过了。”
“什么事?”他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问:“出生证?”
“出生证应该办好了,我等一下去拿。就是,”
“叫什么名字?”他打断道。
“林致远。”
“什么?”他愤怒的拍起桌子,砰的一声,咖啡给震掉地上了,泼得她一脚都是。
她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有些失措惶恐的瞪着他看。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他镇定下来,腾出手整理了衬衣衣领。“为什么不是乔致远?”
“我丈夫姓林…”
“可我是孩子他爸!”他咆哮的吼起来,拳头紧握,脸色青紫,像要吃人一样。把彩怡吓得胆战心惊,腿一抖缩在沙发一旁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不想发火的,可是她总有办法让他发火。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一样,戳到他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