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觉得求而不得是最痛苦的,可有些东西强求而来,难道就会幸福吗?
再一次这样和秦湛这样,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空气还飘荡着轻柔的音乐,口腔里满是咖啡的醇香感,穆桑觉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记得多久以前,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午后找一家这样温馨的咖啡店,有时彼此间轻声交流,有时默默地对视继而一笑,有点傻却傻的让穆桑无比怀念,真的好想好想回到以前。
秦湛黑色的风衣随意的搭在椅子上,身上是一件穆桑给他买的低领黑色薄毛衣,他浅浅的抿了一口咖啡,动作自然整个人却无意识的透着一种淡淡的高贵感。穆桑的视线朝周围扫视了一眼,不由一笑,朝秦湛说:“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容易吸引小女生的目光。”秦湛眉头一紧,继而面色有了淡淡的缓和,可是口气却还带着点生硬,“你怎么老去注意这些有的没的,出院了?都好了吗?”穆桑撇过他别扭的样子,把头支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你既然生气了,那么久都不出现,还关心我做什么?”秦湛别过头,不去看穆桑的眼睛,脸上微微的不自然“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老这么盯着我看,怪别扭的。”
穆桑笑笑,干脆双手撑着头,瞪大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秦湛。有多久,她没有仔细看过眼前这个男人,她一直活在过去里,原来她的秦湛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秦湛,退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冲动,他变得更高大,更成熟,他的眼神不在清澈,却似乎能看透人心。她突然很想去摸摸他的脸庞,摸摸那张变得棱角分明的脸庞,心里想着她的手却已经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意识到自己傻傻的举动,穆桑尴尬的停住了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脸上涨得通红。看到她这个样子,秦湛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有刚开始故意的姿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不那么僵硬。秦湛主动的握住穆桑缩回去的手,视线不在躲闪,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傻瓜,对不起。”穆桑的眼泪不经意间掉落,淡淡的一句话说出口,她的心里似乎顿时卸下了千斤重担。用指尖轻柔的刮去穆桑脸上的泪珠,秦湛只觉得一阵心疼,“阿桑,你不用说对不起,自始至终,都是我欠你的。”穆桑的眼里还带着泪花,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朝秦湛说:“不,对不起就是对不起,没有谁欠谁的。秦湛,我们今天就把我们的过去做个了断。”
她的眼底是那么的明朗,秦湛却莫名有种心慌,他不知道穆桑心里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害怕,害怕彼此之间会就这么结束。他紧紧地拉住穆桑的手,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她,好像可以这样一眼看到老。穆桑似乎没有看到秦湛低落的样子,坚定的说:“因为过去,我们彼此错过了六年,它就像一道天堑把我们阻隔在两端,一辈子还有那么长,我不想我们永远遗憾下去。”秦湛抬头看她,眼里带着不敢相信的喜色,他以为,他的阿桑一定恨他恨到了骨子里,他以为,一旦没有了过去的羁绊,他的阿桑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我……”穆桑微掩住秦湛的嘴巴,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勇敢,甚至害怕到语无伦次,可是她一定要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六年,我无时无刻不活在自我谴责里,我以为会恨你就像痛恨你的母亲一样,可是你是无辜的,我做不到只能选择忘记你。可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也做不好,在你出现的一刻,我真的很害怕。”“你知道吗?看到你就会让我想到你的母亲,我甚至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怕我会失去理智的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事实上,我果然真的做了,你父亲的公司,是我从琉彩那里偷走了报表,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爸爸说放不下你,所以我回来了,我不想承认。但是,他说得对,我不想再活得那么累,我要追求我想要的,你愿意原谅我,让过去就这么死去,把以前的一切埋葬起来吗?”
穆桑顿了顿,鼓起勇气,轻缓而有力地问:“秦湛,你愿意和我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度过余下的人生吗?”话音一落穆桑面对的却是一阵沉默,她不敢去看秦湛,也不知道他会做怎样的决定。她一直等着,从满心忐忑到渐渐失望,秦湛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穆桑不由得,想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或许也好。她一口气将面前的咖啡喝干,拎起包朝秦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么,再见。”是谁说过,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要笑着说再见。穆桑看了秦湛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阿桑,我爱你。”穆桑的身体刚离开位置,秦湛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他怎么会,怎么会放她离开?穆桑的身体被秦湛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一件失而复得宝贝,穆桑讲不清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感受,只听见秦湛说:“阿桑,你才是一个大傻瓜。”他摩挲着穆桑的发顶,淡淡的馨香让他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阿桑,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才是最不可原谅的那一个。六年前,是我的母亲破坏了你原本美好的家庭,当我知道的时候,我犹豫挣扎,却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坎,我不敢去见你,甚至害怕要在你们之间做一个选择。”“你的消失就像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找不到你,也再也找不到生活下去的动力,我甚至怨恨过你,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坦诚。我明白我的软弱,让我在最痛苦的时候抓住了琉彩,是我让我们之间越走越远。”秦湛把穆桑的脸对向自己,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阿桑,有时候,我远没有你勇敢,但是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
穆桑笑了,笑容里掩饰住了眼底淡淡的迷茫,这就是她要的结局吗?这一刻,她想起了顾简安,梦一般的感觉,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