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在适应跑堂的工作,虽然饭店每天下午都有休息的时间,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还是让我有些缓不过来。每天下班以后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洗澡睡觉,但是澡堂是不能老去的,毕竟费用很高,如果说不洗澡就睡觉还可以勉强接受的话,每天洗衣服现在成了头号的难题。要知道每天换下来的衣服都带着一股浓重的葱花味,挂在车里能熏死个人,要是哪天我在车里遇害,警察同志估计会以为这又是一起新型谋杀案,电视台的同志们也会做一期专题节目,名字就叫《致命大葱》。
音教的厕所里人来人往,就连晚上也不例外,整个学校给了音乐学院极大的便利,晚上教学楼是不锁门的,很多同学会利用晚上的时间在练功房里练功,弹琴,吹笛子啊什么的,也难怪音乐学院会建在学校最偏僻的地方,这要是离宿舍近的话,估计晚上都睡不成觉了。在我攒到4件T恤,3条内裤,2双袜子的时候,我已然无法忍受车里的怪味,所以我决定冒一次险去厕所把衣服洗了。
我拎着一个桶,鬼鬼祟祟的溜进音教顶楼的厕所,今晚顶楼练功的人不是很多,隐隐约约能听到音乐声。我乘着没人的功夫,抓紧时间连搓带洗,另一边还得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动静,万一有人来我得立马躲到“包厢”里。老话说得好“安全来自长期警惕,事故源于瞬间麻痹”,眼瞅着衣服就要洗完的功夫,一个小伙子走了进来。
小伙子看有个人正吭哧吭哧的洗衣服,一下没反应过来,竟愣在了厕所门口。此时此刻我极为尴尬,心里想:“没事没事,淡定淡定,别看他,洗自己的衣服,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没准他不问呢!”我一边搓着手上的衣服一边安慰自己。小伙子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开口问:“你是干嘛的?”
“我……”我抬起头正准备跟他说,恰巧一口痰堵在了嗓子眼,声音没发出来,那个“我”字听起来就像个老头含混不清的嘟囔。就在我准备清清嗓子给他解释的时候,小伙子尖叫着跑了,嘴里大喊:“啊……有鬼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进门的时候,我怕万一被别人看见不好意思,顺手就把灯给关了,那小伙子估计一进厕所,发现有个黑影在洗衣服,心里就纳闷:这大晚上怎么会有人在教学楼洗衣服?又看我一直低着头没理他,估摸着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再加上我那跟老头一样的声音,恐怕彻底吓坏了他,把我当成只鬼了。尼玛,我手贱关灯干什么!
把一个半大的小伙子吓的尖叫,我一看这事闹大了,心想赶紧溜吧,也顾不上衣服洗没洗干净,拎着桶就跑回车里。刚到车里,就听对面的教学楼炸开了锅,学生们惊慌失措的从楼上跑下来,男生护着女生,女生三五成群,一转眼的功夫整个教学楼空空荡荡。
我看着学生们跟逃难一样往宿舍跑,心里由衷的内疚,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洗衣服而已,没想闹那么大动静。可内疚归内疚,觉还得睡,要是明天上班迟到被扣工资,我会更加内疚的,于是自顾自睡了。
第二天早上,平时下课没什么人的停车场上三三两两聚了不少学生,我瞅个没人的空档溜下车,抓着一个学生问:“唉,同学,今天怎么都不在教室里待着啊?”那学生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你不知道啊?昨天晚上音教闹鬼了!”我假装大吃一惊:“啊?怎么会这样啊?”他凑到我耳边:“昨晚上有个学生去顶楼上厕所,结果在厕所里看见有个老头在洗衣服,你说哪个半夜会在教学楼里洗衣服啊?后来听说学校以前有个看门老头就死在音教的值班室里,八成是阴魂不散,给他撞见了!”
尼玛,学生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这看门老头的故事都给编出来了。